淤泥化莲

作者:d文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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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与义


      我返回到出事的车间,耐心回答完车间工人对吴春华关心的询问,然后就问目击者事发时的具体状况。
      “其实这几天吴厂长一直头晕,精神不振,不知怎么,他路过分切机时突然晕倒,那手就傻乎乎的搭到了分切机上,我怎么感觉就像中了邪似的!”一工人回答。
      “是,我也看到了,吴哥晕倒时好像想扶住东西,谁想却扶到分切机的切刀上,真不知道的怎么会发生这事?”郑超也回应,随后有补充了一具:“好像吴哥平时血糖有些低”。
      “郑超,这几天你就暂时掌管一号车间,取代你吴哥的工作,陈叔那年纪大了,你多替他操点心。至于查找题产品根源的事,你们就暂时先放一放,我不催你们了,安全第一,千万别再出别的事故!”我对郑超嘱咐到 “2号线停产,1号线正常工作,必要时加班!”
      “好,王总,您放心,我师父你就不用你考虑了,再说车间的工作流程我都知道,我保证车间绝对不会掉链子,算是我将功折罪!”郑超说的倒也真诚。
      我进了大办公室,办公室里目前只有3人,负责接电话的小李,原农机公司一位老职工的女儿,是一个声音很甜美的女孩子。负责后勤杂事的办公室主人廖主任,一个身体削瘦的中年男子,原是农机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他考虑事很周全,但胆子不大,否则,农机公司三产经理的位子本应该归他的。另一位是孙会计,原农机公司的主管会计。
      原本我哥我嫂国营我等7个人的大办公室,就剩下他们3个了。
      我再次回答了三人对车间突发事情的疑问。孙会计叹道:“好像这个月轮到我们走背字似的!”
      “唉!都是命呀,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手就是接上了,也肯定和原来的不一样。”廖主任也感慨。
      “对了,青姐,”小李说道,“嫂子和刘姐走后,北京的江总来了,要找你。”
      “嗯?”我想起出现在医院了的江洋,“他找我做什么?”
      “他哪对我说,还打趣问你是不是在办公室偷懒觉呢,打电话不接,敲门也不开。”
      “呵!那他怎么知道我在医院,你怎么和他说的?”我随口问道。
      “我就告诉他,车间出事了,说我们这里的一个领导,手被分切机切掉了,然后江总问了一下医院地址,就慌忙走了。”
      “噢!”我随口应了一声,然后回到里屋我哥的办公室。
      中午到了,众人去食堂吃饭,我不饿,婉拒了小李要为我打饭上来的提议,我坐在我哥的位置上,仔细考虑产品质量问题和江洋的故事。
      江洋故事减缩后就是:一个公司内,技术主管和会计在内接应,江洋在外,内外联手,想自立为王而已。
      大办公室是也是2室一厅的构造,大厅为众人工作办公的场所,里面也有我哥和我的两张办公桌。一卧室设计成了总经理办公室,装修风格完全仿照江洋办公室的摆设,为我哥或我嫂私用。另一间卧室为卧房,临时休息场所,宾馆标准大床间的装备,卫生间,床,电视等一些必要生活用品齐全,时常为我哥嫂中午休息时用。
      我的办公室就设在隔壁,一室一厅的结构,卧室也是同样的装修装备,只不过电视没有而已。厅是小于大办公室的我个人办公场所,公司内的所有重要文件等都在我的办公室书橱内。
      我哥嫂既然不在,我只有暂时取代他俩的位置。
      午饭后不久,刚刚到上班时间。孙会计就敲门过来,说车间刚递上来的几个采购单需要我核实签字。
      我接过查看了一遍,采购单共三张,原膜,胶水,和纸管。尤其是胶水那一项,单子最下面用指甲画了个问号,划的虽然不是很深,但足以让人看清。我看了看申请人:郑超。
      我突然有一种感觉,这感觉就像是江洋所说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郑超是想提醒我什么,就像江洋一样,他或许是不确定所以不能直接去说。
      “孙会计,把以前胶水提货的单子给我,这一年的单子都给我!”我对孙会计说道。
      不一会孙会计就把07年元月至今的订单都给找来了:“就只有这3个月的,07年以前的单子搬过家来就给封存了,现都存在了资料室,我没那得钥匙。”
      我到我办公室找到钥匙,递给孙会计,并吩咐小李陪她一起去找。
      10多分钟后,二人就把胶水采购单找来了,06年全年的胶水订单。
      我对比了一下,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06年的单子产品规格型号框栏中填写齐全,为2618#
      而07年的近三个月的采购单中,产品型号都没有填写,只有产品名称为压敏胶水,同06年的产品名称一样。
      我略一考虑,拨通了胶厂的电话。
      “您好,我是沧州铁狮刻绘膜厂的王文青,要订货,找你们候总。”我简单说道。
      “嗯,平时不是刘会计吗,你新来的吧,直接传订单就可以了。”对方口气还不小。
      “您是?”我客气问道。
      “奥,候总是我家老头。”这位大姐说话很爽快:“平时都是刘会计先把订单传来,我们核实收到货款后就备货。”
      “奥,不好意思,我们曾收到过你们衡水另一家胶厂的传真,他们的报价可比你们低吆,我这次只是想问候总,当然也可以向嫂子您核实一下价格问题。”
      “奥,你说那家小胶厂呀,我知道,产品都是小生产釜生产的,质量很不稳定,他原材料成本也比我们的低,一分价钱一分货,我和你们厂打交道可不是一两年了,从当年的陈老板就开始,你可以去问问,我们质量怎么样,陈老爷子总该信得过吧!”这大姐说话挺自信。
      “是呀,我也是考虑到这个原因才继续和你合作的,只不过近期我们产品出了问题,我直接损失就已经达到了200万,我也不在乎那点小钱,我在乎的是质量,我车间工人反映说问题出在你们胶水上,说你们胶水可能是质量不稳定。”我开始逼紧。
      “怎么会?我们这么多年都没出问题了!”这位大姐还是嘴硬。
      “可我们也这么多年也没出问题了,出了问题总得查根源吧?”我步步紧逼。
      “这个…”大姐气软了:“您在工厂的职位是?”
      “我在工厂没有任何职位,只不过目前由我来处理这个问题而已.”我不卑不亢。
      “噢,你刚说你叫什么来着?”大姐继续问道。
      “王文青!”
      “那您和王总,王文仲的关系是?”大姐打探的还挺详细.
      “噢 ,那是我哥.”我淡淡的说道。
      “刘国营是和你是表姐妹?”这大姐对我们的关系还挺了解。
      “是”我只得回复。
      “刘会计还在你那上班吗?”对方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暂时取代了她的工作。”我只得说道。
      “那你稍等一会,我一会让我家老侯给你回个电话。”侯夫人问清了情况,给我来了个缓兵之计。
      半个小时后,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你好,我要找你们王董!”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说道。
      我一愣,不禁惊讶的回应:“王董,那个王董?”
      “就是你们王文青董事长呀?”
      “哈哈”这个称呼不禁把我逗乐了:“我是王文青,但董事长的称呼我可不敢当,你直接喊我王文青或小王子就可以了。”
      “您不是铁狮刻绘膜厂的大股东吗?我怎么能称呼你为小王子!这样吧,我估计比你年长,我倚老卖老,就喊你妹子得了。”对方笑道。
      “看来您是候总猴哥了?”我顺应他笑道。
      “哈哈,猴哥这称呼不错,我喜欢”对方挺开朗。
      “咱们还是谈工作吧1”我把话转入正题“刚才我已经把我这的情况和嫂子介绍了,车间反应你们产品质量不稳定,为此我现在都停产了。”
      “呵呵,妹子,我问你一句话,你和刘国营你那表妹的关系怎么样?”老侯问道。
      “工作是和亲情没有关系的!”我淡淡一笑:“猴哥,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
      “那个…,妹子,凭良心说,这事不赖我。具体的事我想你还是问你那表妹方便一些!”老侯还不直言。但这句话让我肯定了,质量就在胶水上。
      “我问我表妹不方便”我冷冷说道:“我查看了06年的订单和07年订单的区别,为什么07年的订单中没有产品型号?是你们给偷换了产品规格,以次充好,还是真的懒得在空格上写上规格那几个字?”
      “这样吧,妹子,明天一早我到你那,我到你那去解释这件事,怎么样?”老侯说道。

      “那也好”我只得应允:“我只想尽快解决这个问题而已!”我又随口补充说道。
      “你若着急,要不这样,我现在开车去沧州,估计傍晚7点左右能到,你若不介意,我们可以不利用工作时间去谈。”
      “那可就委屈猴哥你了,我告诉你手机号,你到沧州后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我应道。
      晚上7点半,我和老侯在饭店一雅间落座。老侯白酒,我喝茶。
      这次事故的原因我就明白了。
      压敏胶水,我们用的是2618型每吨1万,封箱胶带用的是3618型每吨8千。二者每吨价格相差2000元。07年元旦后,刘国营要求不要写产品型号,给老侯的理由是技术保密。07年3月,进货时刘国营点名2618和3618各要10吨,开单价格都按贵的算,而汇款时则按的实际价格。老侯收到20万的货款后,就给刘国营私人账户转进了2万元的回扣。
      老侯把银行收转款的票据给了我。尽管他一再声明,把责任推到了刘国营身上,说刘国营说的2618和3618都可以使用,而候总确实不知道会出这么大的问题。
      “候总,你不要再解释了!”我冷冷说道“你越解释我越心寒,我只想知道,你图什么,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妹子,真的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损失,都是我那婆娘目光短浅,为了留住你这个客户才同意刘会计的要求的,我为这还扇了那傻婆娘一巴掌,我也是今天刚知道刘国营吃回扣的这事。”
      我不屑的一笑,还男人呢,出了事把责任推到老婆身上就算解决了。
      “行,妹子,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推卸责任!以后你们要的2618的胶水,我都给你们按3618的价格,8000元每吨,这能表现出我继续合作的诚意来吧。”老侯说道:“我罚自己三杯,算是赔罪!”
      “我想,你的这个提议,我只能算是接受了!”我冷冷的说道,我一个月损失200万,你现在1年能帮我节省20万,目前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妹子,你说你想让我怎么样,咱们都是做生意的,你总不能让我亏本卖吧?我只能在以后的合作中给予保证:绝对不会再有这种荒唐事!”老侯无奈的说道。
      “算了,不提这事了,其实半年前我就收到了你们衡水另一个胶水厂的样品和的报价传真,2618也是8000元的价格,看样品质量不错,本来刘会计还推荐我试一试呢,我考虑到从陈叔那时起就和你合作,陈叔也一直对你赞赏有加,所以我宁可多花钱,也把订单给了你,可真的就没想到,您就没站到我的角度考虑。”
      “妹子,你说这话,真的、真的让我太无地自容了,我再自罚一杯!”干完,老侯自满上酒杯,然后感慨:“说真的,你说的那家胶厂也不是外人开的,是我亲弟弟,一娘同胞的亲弟弟,任何人做我的同行冤家我都不恼,可为什么偏偏是他?妹子,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心寒。他上大学是我供应的,他毕业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是我让他进的我工厂,他结婚时的房子是我给买的,最高级别的工人,年薪是20万,可我直接就给他的年薪是了50万,我的工厂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秘密。我那么信任他,他却用从我这挣的钱开了个新厂,去抢我的所有客户。你说我能做什么,我能听我老婆的把他送到监狱去?我还是把产品价格降的更低来和他一挣到底?两败俱伤”老侯的眼氤氲了,又接着自斟自饮。
      “猴哥,你估计是喝多了,你还是喝点茶吧!”我善意的提醒。
      “没事,我这人有一个好处,喝多了只会睡觉,绝对不会耍酒疯!”老侯看来还清醒:“说真的,我这些话一直憋在心里,我找不到任何倾诉的地方。这是我家务事,那些所谓的朋友只会看我的笑话。我老婆一直埋怨我纵容白眼狼,我建厂时的资金是我老岳父给的,可我富起来后却只顾我弟弟。我弟弟的背叛,这就成了我在我老婆手中的一个把柄。我夫妻以前从不红脸,可就因为我这个不给我长脸的弟弟,现在我俩一吵架,她肯定就把话题转到白眼狼这三个字上来。就因为你这个订单,当时你们刘会计要挟她,说若果不给回扣,她就把订单转移到我弟弟那。我那个傻老婆,那个傻老婆就只为了挣一口气,竟然就同意了你们刘会计的要求。”老侯又开始喝酒。竟然又连喝了3杯,我欲拿走酒瓶阻止,老侯摆摆手:“妹子,你让我喝吧,我喝了心里痛快!”
      我不禁长叹一声。
      “就为这点破事,就这么点破事,我责骂我老婆,可她又拿白眼狼的事来堵我,我都快疯了,你说,你说,我这手怎么就这么贱,我这手怎么就这么贱!”老侯竟然用那只手连打了自己脸两下:“我怎么就为这点破事去打她?”
      我终于明白,老侯没有说假话,刘国营回扣的事,老侯看来当时真不知情,是侯夫人所为,竟为此闹到夫妻动手的程度。
      “真的对不起”我向老侯道歉:“这真怪不得嫂子,都怪我用人不当!”
      “怪不得你,我那傻老婆就是一根筋,目光短浅,你也不考虑考虑,你是和工人做生意,还是和老板做生意,难道就为了和那白眼狼斗气,咱原来好好的日子就不过啦?”郁闷中的老侯还有些理智。
      “其实人都是自私的!都感觉自己义薄云天,为一点蝇头小利把义抛到九霄云了!”想想刘国营的作为,我也不禁感慨。
      “是呀!”老侯附应。
      “那个…,猴哥,我近期事比较多,你自己慢用,我就不奉陪了!”现在我心情也比较乱,自然想早点离开安静一会儿去。于是我起身,打算去大厅前台结账。但被随后走出雅间的老侯阻挡了:“妹子,这顿饭是我请你,于情于理,都应该我请你!”
      “那也好!”我不便争执,正欲告别。这时却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这不是王文青吗?”
      我顺着声音扭头望去,正遇到从另一雅间散了酒宴的一伙人,为首的是苏开会,我哥的前领导,农机公司拍卖会上我们打过交道。苏开会正来前台结账,看到于是我招呼道。
      “哦,是苏总呀,这么巧!”我也寒暄。
      苏开会拿眼瞭了一眼老侯,竟然对我含蓄的问道:“朋友?”
      “呵呵,算是吧!”我大度笑道。我随后想起了吴春华的事:在这见到介绍一下刘国营的丈夫吴春华。吴春华和我哥原来在一个单位上班,他是苏开会的内侄。我工厂成立初期,正用人的时候,刘春华对我哥毛遂自荐,来到了我工厂,被陈叔安排到了车间上班。
      “对了苏总,有件事很是抱歉,今天碰到您,我就对您说了吧,您侄子吴春华今天手受伤了,现在正在医院里。”
      “什么,我侄子怎么啦?”苏开会大惊。
      “真的对不起,不应该有大碍,具体的情况我还不是很清楚。”我含糊说道。然后告诉完苏开会医院名称,便和他告辞了。而此时老侯正出饭店门,他下台阶时,一趔趄,险些摔倒,我急忙上前出手相扶:“猴哥,看了你真喝高了!”
      “没事,隔壁就是宾馆,我睡一晚上就没事了!”老侯对我摆手。
      “那好,”我松开他,善意嘱咐道:“你可小心脚下点儿!”
      老侯踉踉跄跄向隔壁宾馆走去,快上台阶时,我有些不忍,追上他搀扶住他的胳膊玩笑道:“算了,我还是扶你进去吧!你若在我这地盘上摔个好歹的,我可回头没法向嫂子交代!”
      我搀扶老侯进了宾馆,把他交给了前台的服务生便离开了。
      (我做梦都没想到,我搀扶老侯进宾馆的这几分钟的时间,竟被苏开会用手机拍了照片,就因为这张手机里的照片,让江洋对我的生活作风产生了怀疑,我的感情又掀起了一场悍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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