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炊烟起

作者:敬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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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农家的早晨永远是一副忙碌的景象,灶中的火,烟囱里的烟和各家各户的轻声细语共同交织在深秋的薄雾里,让人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机盎然。晨起的谷桑有一瞬间理解了当初城里人想回乡下种田的想法,但随后王氏的呼喊这种感觉瞬间就没了,因为她又来活了。
      王氏和谷丰已经烧开了水准备积酸菜了,而她的任务则是务必把鹅喂饱,坚决不能让它们掉秤。就这每天一睁眼的任务就是努力生存的模式,让谷桑想到那些想回归乡下的人一定是有钱又有闲的了。谷桑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点,然后就开始剁草和着粟壳一起喂大鹅了。王氏则麻利的把一颗一颗的菘菜先根后叶的过热水,等到菘菜的颜色稍稍变绿,就用筷子挑到旁边的大盆里,等到稍有变凉后谷丰就把这些菘菜移到大缸里,等到缸里都放满了后,她爹就会用一块厚石板压实,再向缸里注入清水直至浸过菘菜,大概一个月左右就能吃了。王氏和谷丰忙忙碌碌的弄了一大早辰才弄好两缸酸菜,家里有了这两缸的酸菜一个冬天就不用愁了。王氏抹了把头上的汗,看着弄好的两缸菘菜松了口气,积酸菜算是入冬前的最重要的准备了,今年雨水不错,菘菜长的又大又好,今年冬天是不用愁了。
      "王家婶子在家吗?"
      刚刚歇一口气的王氏就听见有人叫门,她合计着应该是收鹅的到了,赶紧高声喊到"在,在,是不是镇上的小王啊?大门没关进来吧。"
      "嗯,王婶儿,是我,我来收鹅了。"
      "我说今早这喜鹊就在家门口叫呢,原来是财神爷来啦,快,进屋去先喝口水暖暖身子。"王氏连忙出门把小王迎进当院。
      "我算啥财神爷啊,王婶儿您才是呢,看看你家这大鹅养的可真精神。"
      "还是小王会说话,不过我家这鹅啊不是你婶儿我自吹,还真没几家有比我家这更精神的了,你可知道我家这鹅啊,只有天黑的时候才会圈起来,天一亮我们家的丫头就给赶到河边去吃青草,晚上太阳快落了才回来,一天都在外面撒欢,可不就精神嘛!"
      "那王婶儿咱废话就不多说,您这鹅我一斤十文钱收,您看要是行的话咱这就开始上称,如果不行的话也不耽误您找下家,您看咋样?
      "小王就是实在人,给出的价最公道了,咱这儿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啊。来上称上称。"王氏想着平时一斤鹅也就九文钱左右,这临近入冬家家都在卖鹅卖鸡的,所以小王给出这价是真心不错了。
      "好嘞,那咱就开称了。"随后小王就利落的走进鹅圈,一把一只抓过来,就麻利地绑上草绳,有的大鹅凶狠的想叨他一口都没成功,全被他给抓起来捆住,然后上了称。最后还是王氏在后边喊着留三只,留三只,这才有三只幸免于难,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最后二十只鹅,共八十七斤,小王给了王氏八百七十文钱,就赶着车去别家了。王氏则颠了颠手里的钱,脸上笑眯眯的进屋去了。今年家里也有余钱了,可得藏好了。
      等谷桑她们吃完这顿早饭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老爹抽完他的饭后一支烟,用鞋跟磕了嗑烟袋锅子后道"今天我和你们娘去砍柴,老大老二负责从山上往家里拽,老三看好老四的同时也可以往家背点松树毛子,当然了老三你看着办就行,主要是看好你小弟。"
      "知道了爹。"孩子们都答完后就开始准备了。
      今天要去砍柴的山是村子里分给自家的,因为她们村山小且多,没有什么大型的动物。后来又因为砍柴发生过流血事件,所以里长做主就都给分到每一户了,一座山由三家共同拥有,分成前面,背面和侧面,至于你家能分到哪面就抓阄决定。而她爹的手气很好,抓到了离家不远的一座小青山的前面,从她家出来过条河就是小青山了。小青山上主要以松树为主,在陡坡的地方又长着一些刺槐,而她老爹已经把刺槐树窜的差不多了,都捆成一捆一捆的了,大姐她们到了就开始往下拖就行了,老爹和老娘则开始窜起了松树枝子,这儿种树枝在冬天最好烧了,烧的时候还会有一股香气,烧完后利用余温在往灶坑里埋两个红薯,那味道简直不要太香了。
      自家上院的山就和自家连着,巧的是今天她家也来砍柴,不过她家就只有秀花婶带着大洋,二洋出来了,至于她家的当家的则去村头的大榕树下耍牌去了,每当夏闲或秋末冬初的时候,都会有家里不忙的人在那聚集打两把,但像她家满银叔那样自家活都不干就去玩的还是少的。而她们这位秀花婶呢,管不住自家男人就眼红王氏有人帮忙。想当初自家老娘只生了她们三个的时候,可没少明里暗里的被她挤兑,有时候更是到她奶奶跟前给她娘上眼药,要不是老爹是个好的,老娘也是位心宽的,早就让她呕死了。这不她一上山就发现了老爹在那窜树就笑着到"得粮,忙着那,要我说你都忙这一大秋天了,也该松泛松泛了,砍柴这点活你家妹子就能干了。你啊就应该像我家当家的似的去玩两把,放松放松。"
      "我家里那位没有您这么好命啊,有两个大小伙子帮忙,再说她也忙这一秋天了,也累的不像样,可不像您这么壮,一人能当两个干,你家大洋爹有福气啊!"
      听了老爹的话那位二婶儿转头带着自家孩子就走了,嘴里嘀咕着真是软蛋,不中用,怕媳妇之类的。这位二婶闺名秀花,嫁给了同村同样在家排行老二的王满银,几乎和自家老娘前后脚,又同样的被分了出来,盖房子又盖在了上下院。所以这位二婶可不是就在心里暗暗比较上了嘛,更不用提她进门俩儿月就开怀,隔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接着第二胎又是个儿子。而自家老娘第二年才怀上,生下来还是个丫头片子,而且这丫头片子是一个接着一个,所以她在自家老娘面前的优越感可不就很足了吗。虽然最后老娘又生了谷牧,但因为孩子多又小,就算王氏再怎么勤快家里的债也还不完,所以平时她和王氏说话下巴都是抬着的。谁想到今年她家时来运转,不但还完了饥荒,还小有富余,这一时间她可不就有点接受不了嘛,要知道她家也就堪堪维持个年吃年穿而已。所以两儿人每逢见面必得刺一刺谷桑都已经看习惯了。
      不管落败而走的秀花婶,谷桑继续牵着弟弟往山上爬,靠近半山腰的地方有一处草长的特别茂密,谷桑带着弟弟爬到那,然后让他自己在那玩,就不管他了,反正那的草厚,怎么摔都没事。谷桑自己就去搂松毛子,捡松塔。等搂够了一筐就往山的那条小道那搬,等大姐或二姐过来了,就喊她们把筐背下去,等她们再回来的时候就会把筐再给自己带回来,这活因为谷桑还是第一年干,所以感觉很是新鲜。
      等到大姐二姐她们拽完现有的后,就不等爹娘他们砍了。自己就去大呼小叫的满山遍野的去找野鸡蛋了,二姐更是跃跃欲试的要找个好地方去下兔套,誓要一洗这几年的耻辱。惹得谷桑她们大笑不已,要知道她这位二姐年年套,年年空。从不气馁也从不妥协。按她自己的说法就是差点运气,今年肯定行,嗯,每年都是今年肯定行。
      看到她们这边玩的正欢,那边的大洋二洋也开始不好好干活了,气的秀花婶指桑骂槐的对自家的孩子一顿骂,谷桑她们见了就玩的更欢了,调皮劲上来的二姐更是叫着大洋他们一起来下套啊,惹得大洋他们更是不干了蹭蹭就往这边跑,秀花婶儿就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着王氏"管管你那闺女,这么淘气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王氏回了句这就不劳您操心了。就不管了。气的二婶撵上自家孩子就提溜着他俩的耳朵给拽回去了。一路上都能听见大洋二洋伤心的哭声。
      玩的差不多的姐俩又开始拖柴去了,要知道玩可以,要是耽误了干活,王氏的大手掌可也不是吃素的。虽然顾忌着她们是女孩不会在外面打,但回家了可就饶不了她们了。拖了一天柴的姐俩回到家的时候累的都脱力了,回到自己屋就躺到炕上不起来了,王氏这次也没叫她们烧火了,孩子毕竟还小,这一趟一趟的上山下山的,可累的不轻了。所以晚上就王氏自己做的饭,而老爹则是从山上下来后就背着个手去村头了,等到差不多吃饭的时候就会自动回来的。所以家里的活是指望不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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