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南山

作者:若望Johann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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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年篇:二


      时光荏苒,转眼十年过去了,这十年里,阿娘教我读书写字,阿爹教我下棋,请了师傅教我作画,又学了音律,舞蹈,王兄曾开玩笑说:我是阿爹阿娘的珍宝,所以他们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我雕刻的完美无缺,只可惜法术修的不精,因为阿爹和王兄都认为有他们在我不需要法术高强,所以不肯教我。王兄俨然从一个少年郎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意气风发,对魔族事务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而且武艺高超,大臣们都夸赞他青出于蓝,王兄对我依旧十分疼爱,除去帮阿爹处理政务,一有空闲时间就会陪我,而沐渎哥哥也变得更加成熟稳重,却依旧少言寡语,好像只有王兄能和他说上几句,一起吃饭时阿爹经常会欣慰的看着我们说:都长大了。
      转眼又是我的生辰,几乎每年生辰王兄都会带我去凡间玩,今日凡间好热闹,正巧遇上赶集,琳琅满目的货品摆满了一整条街,我跟在王兄和沐渎哥哥身后,一边走一边左看看又看看,无意间瞥到了一个摊子,上面整齐的摆放着涂了色的泥塑,活灵活现的,我看着王兄他们走的不快,便停下来拿起了一个,凑近看,是只小狗呢!却听见后边的人群攒动,“马惊了!快让开!”旁边的都往里面挤,我一时没有准备被推攘到路中间,眼看马车就要撞上我,我吓得闭上了眼睛,没有想象中的撞击和疼痛,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缓慢睁开眼,看见眼前一个翩翩公子,眉目是那样清秀好看,深邃的眼睛里仿佛容下了漫天星辰,“姑娘,你没事吧?”他看着我,声音虽然清冷却不失温柔,让人听了好舒服,我摇摇头,向他福了一福,“多谢公子。”“熙儿!”王兄焦急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我在这!”我向王兄招招手,等我在回头,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你没事吧?”“嗯嗯。”我回想着刚才的一幕,一时愣了神,“怎么了?”王兄又问,沐渎哥哥盯着我,目光好像要把我看透一般,我连忙摇摇头。
      回魔界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会想起他,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从确定变成了不确定,到最后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最后也只好作罢。又过了几个月,王兄和沐渎哥哥相继年满二十五,阿爹和阿娘开始为他们物色妻子的人选,各部落首领家的,大臣家的女儿们纷纷应召来到王宫,宫里一下热闹了不少,虽然内心觉得欢喜,但是我喜静,所以索性叫着阿朵躲在了藏书阁,看看书写写字。
      “到处寻你不见,跑到这里躲清净了!”王兄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轻轻的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你是来寻我,还是在躲我未来的王嫂呢?”我打趣他道,“没大没小!”王兄要捏我的脸,“我错了我错了。”我求饶,看见沐渎哥哥也走了进来,“沐渎,快过来,那些女孩太过野蛮吵闹,还是我家熙儿好!像个女孩。”沐渎哥哥看了我一眼,“嗯。”然后不再看我,“王兄!怎么能这样说人家的女儿,而且哪有自吹自擂自家女儿的。”王兄嘟嘟嘴,没有理我,“他说的不假。”沐渎哥哥又说了一句,我低头不语,“沐渎,逸寒。你们在这呀!”虽然没见人声音却先传入到我们的耳朵,接着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魔族女孩出现在我们面前,魔族人长相大多高大粗犷,我和王兄也许是随了母亲,所以长的更为清秀一些,她们见到我,立刻跑过来一人拉着我一个手,“你就是小殿下吧!早听说小殿下貌盛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呢!”“是啊是啊,看看这气质,就超凡脱俗,远远看去静的就像一幅画,这走近一看,就连我们都觉得心动呢!”我尴尬的笑笑,“哪里,两位姐姐才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呢!”她们突然捂脸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刺耳,“逸寒,你妹妹真会说话!”穿着红色衣服的对着王兄抛了一个媚眼,咣当,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我回头看去,阿朵埋着头收拾着打碎的茶杯,我忙去帮她,却看见她神色不对,“哪里的贱婢,这般笨手笨脚!逸寒,带我去逛逛好么?”阿朵匆匆退了出去,那女子挽着王兄的手臂,王兄无奈的把她的手放下去,她又换另一边,王兄求助的看着我,我避开了他的目光,他无奈只好带着她出去,另一个粉红色衣服的女孩也凑上来,“沐渎,我们……”“我今日没空。”沐渎哥哥打断了她的话,径直走到书桌前,看起了我刚写的字,“我派人陪姐姐逛逛吧!”我不忍心她尴尬的站在那里,犹豫着开口说,“不用了。”她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
      “没礼数。”沐渎在一边冷冷的说,我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虽然和王兄,沐渎哥哥一同长大,但是我很少和沐渎哥哥单独相处,“沐渎哥哥你忙吧!梓熙退下了。”他抬头看着我,“嗯。”
      我离开了藏书阁,回了梓晨殿,不见阿朵,我问宫婢,她们说她不舒服回去歇着了,我没有去打扰她,想等晚一些再叫医侍来看看。晚上我正在吃饭,只见王兄走了进来,“王兄真是白白疼你了。”“不知梓熙哪里得罪王兄了?竟惹得王兄如此生气?”我故意这样说,“你还说!”王兄捏了捏我的鼻子,我吩咐人给王兄添了副碗筷,不一会阿朵拿着碗筷放到桌子上,“听人说你不舒服,可好些了?”我问她,“嗯,奴婢只是一时头晕,已经好了。”她退下站在一旁,王兄坐下拿起碗筷开始吃饭,“王兄,阿爹阿娘帮你和沐渎哥哥这样安排,也是为了你们好。”我开口说,“我知道,可是真的不喜欢那些女的。”我摇摇头,“若是不喜欢,可以和阿爹阿娘直说,他们不会强求你们的,你这样不情不愿的与她们相处,只怕会伤了那些女孩的心。”“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王兄吃饭很快,阿朵递来手帕给他,王兄接过,我却不经意的看到阿朵的脸染上了一抹红晕,难道阿朵喜欢上王兄了?虽然我没有经历过情爱,但是也看过很多讲述爱情故事的书,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王兄走后,阿朵为我铺床,我走过去拉起她的手,“你是不是喜欢我王兄?”她忙挣开,突然向我跪下,“没有,没有,阿朵不敢痴心妄想,请小殿下不要与人说。”我赶紧扶起他,“我不会和别人说。”“小殿下早些休息,奴婢告退。”她匆匆的下去,我没有再问过她,只是偶尔看见她看着王兄发呆。
      王兄和沐渎整日不是躲在我这里就是找借口离开王宫,阿爹和阿娘似乎也看出他们的不情愿便只好将那些女孩好好的送回去,也没有多加责怪,就这样吵吵闹闹又过了两年,王兄和沐渎依旧没有中意的姑娘,阿爹有些着急,阿娘只说,缘分总会到的。
      不过看戏终成看戏人,转眼我就年满十八了,阿爹和阿娘总说要为我挑选一位好人家,也有不少王公子弟来拜见阿爹阿娘,尽管我不喜欢,但是为了阿爹阿娘我还是会去礼貌的拜会,也会收到很多礼物和书信,今日,又有人在梓晨殿门口等我,阿朵进来通传,“是谁?”“墨烊将军家的二公子。”我摇摇头,只好出去,我向他福了一福,“小殿下,我……我很喜欢你,我的想说的话都在信里了,给你。”他塞到我手里,不等我说话就跑开了,我拿着信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要回去,“不知道谁会有这个荣幸得到我家小美女的青睐。”身后传来王兄的声音,我看去,他和沐渎哥哥向我走来,王兄夺过我手中的信,拆开念了起来,“梓熙公主,自从那日随父亲进宫,得以一睹你容颜,便心向往之,不可自拔,我很喜欢你,会用生命对你好……”“王兄!”我打断他,脸隐隐的发着烫,“害羞了?”“王兄,这毕竟是人家的心里话,怕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哼,这小子,我不看还不知道,竟对你存着这样的心思,看我怎么收拾他!”我夺回信,装好,“不过熙儿,你对他?”“王兄,你在说什么啊!”我不理他,回了梓晨殿,他俩也跟我走了进来,“你是我的宝贝,我不会把你轻易交给任何人的。”王兄突然认真起来,摸着我的头说,我笑着低下头,阿爹派人来通传,“见过殿下,公子,小殿下,王上让您去坤元殿。”“父王可说有什么事?”王兄问道,“北部落首领带着大公子前来拜会。”我叹气,“阿爹阿娘是多急着让我嫁出去。我过去了。”
      我走近坤元殿,“梓熙见过父王。”“嗯,起来吧!这是北部落的幽煌首领,和他的大公子明渊。”“梓熙见过幽煌首领,见过明渊公子。”“小殿下快快请起。”他们忙站起来,我看向他们,幽煌首领身材魁梧,一身正气,威严无比,明渊站在他身旁,也在看着我,他一身盔甲,身材挺拔,虽然长相有着魔族人特有的粗矿,但是眉宇间透着一股锐气,就算和王兄,沐渎哥哥站在一起,也丝毫不会逊色,又举止得体,不刻意逢迎却毕恭毕敬,和其他王公子弟大不相同,怪不得阿爹会特地召了我来,阿爹怕是看上他了。“不如我们让年轻人单独相处吧!”幽煌开口说,阿爹笑笑,“好。你们退下吧!”我和明渊一同行礼退出,出了大殿,“今日贸然来访,有失礼数。”他先开口说,“是我未能远迎。”我客气的说到,“还未请教公主殿下芳名?”“梓熙。”“明渊初来乍到,公主殿下可愿带我走走?”“好。公子叫我梓熙就好。”“你也叫我明渊吧!”我点头。我带他到了王宫里的藏书阁,后花园,还有眺望台,他和我说了他小时候发生的趣事,我也和他说了一些年少时和王兄去凡间的事,直到天黑他才送我回梓晨殿。
      一进殿内,看见王兄站在一旁,笑着看我,而阿爹阿娘坐在中间,也笑着看向我,“熙儿,你过来。”阿爹开口说,我走过去坐下,“明渊,呵呵,你可中意?”“阿爹何出此言?”“据阿爹所知,你从不会和一个外人相处这么久,据宫人来报,你们一下午有说有笑,还一起登高远眺。”阿娘轻轻的碰了碰阿爹,阿爹没有说下去,等我的回应,“既然阿爹如此说,梓熙便也不再隐瞒了,女儿的确和他登高远眺,还游览了后花园,去了藏书阁,也的确和他说了很多,那是因为明渊公子兴致颇丰,女儿不好打断,又因为他实在健谈,引得女儿和他说了不少话,但是女儿并不喜欢他。”阿爹愣了愣,“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阿爹觉得明渊这孩子很不错,法术修炼的精,又饱读诗书,以后也会接任他父亲的首领之位……”“可是阿爹,女儿并不喜欢他。”阿娘开口说,“这事其实也不急。你看寒儿和沐渎的婚事也没定下来。”阿爹谈了口气,“是啊,你看看这些孩子们,怎么都不急呢?也罢,熙儿,阿爹也是希望你幸福,不过还是按你自己的意思,阿爹不会强迫你的。”阿爹拍拍我的手,“女儿明白。”
      阿爹阿娘和王兄离开了,我坐在床上,阿朵凑过来,“小殿下,你对那个明渊公子真的没感觉吗?”我摇摇头,“可是他的确很出众。”阿朵自顾自的说,“比王兄还出众?”她顿了一下,“小殿下。”她起身要离开,我忙握住她,“我错了,我不该打趣你,不过阿朵,你若真心喜欢王兄,不妨勇敢一些,让他知道,若是他也喜欢你,阿爹阿娘会成全你们的。”阿朵摇摇头,“阿朵不敢奢求,阿朵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能远远的看着就觉得很知足。”我拍拍她的肩膀,“小殿下不必为阿朵费心,阿朵觉得现在这样真的很好。”她服侍我躺下,然后退了出去,她自己坚持,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很快我就睡着了,早上我收拾好,打开殿门却看见明渊立在那里,我忙过去,“站了很久了?怎么没人通传?”“没有,是我不让他们去吵你的。今日找你想一同去凡间,你放心,我已经向王上和娘娘禀报过了。”“这……”我在想怎么拒绝他比较好,他又说,“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结交你为朋友,并没有非分之想。你若不放心,可以叫上殿下一起。”他这样说到让我不好拒绝,“好,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不急。”他没有进殿内,还是站在门外,脸上保持淡淡的微笑,我换上便装出来,随他到凡间,“我们去哪儿?”“随便走走可好?”我点头,我们慢步在街道上,偶尔有人过来,他用手将我隔住,我点头致谢。
      “听你父皇说你很喜欢来凡间。”“嗯。”“为什么呢?魔族不好么?”“不是,魔族很好,只是在凡间会看见很多不一样的东西,凡人虽然渺小,力量微薄,却很聪明,他们会发明创造许多魔族没有的东西。”“我也很喜欢来凡间。”“那你是为什么?”“因为从他们身上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你看,他们的命运从来不由自己作主,但是他们明知道命由天定,却依然努力活得多姿多彩,这种精神让我很敬佩。”我看向身边的这个人,目光深邃,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很危险,城府很深,“哦,我说的多了。累不累,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好。”他带我来到了一家小饭馆,“老板,老样子。”“好嘞!”不一会菜便上来了,“好吃吗?”他期待的看着我,“嗯嗯。”我笑着回应他,却发现他呆呆的看着我,我低下头,他意识到,起身去付了钱,“我们回去吧,若是晚了,怕王上娘娘会担心。”“好。”他送我到梓晨殿,看我进去他才离开,我瘫坐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情,若说拒绝他,可是他也没有表现出喜欢,若是这样不声不响,他却又总是出现。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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