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宠妃

作者:烟花赏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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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珑心计


      羌裕听到细微的动静醒来,揉了揉眼睛,看到她在手舞足蹈,嘟囔了一句,“安丰姐姐,你不冷吗?”翻个身又要睡去。
      安丰这才感到单薄襦裙之下,身上寒浸浸的。“啊阿嚏!”她打了个喷嚏,赶紧手脚并用爬上了床,坐到她自己的铺位上,蜷缩着盖好薄被。却不躺下就睡,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了?”独孤稔问。她和羌裕就睡在安丰两侧的铺位。
      安丰不答,先伸手把酣睡的羌裕捅醒了。
      “干嘛?”羌裕一脸迷茫。独孤稔也迷惑地望着安丰,只见她双颊微红,双目在黑暗中闪着微光,透着倔强不甘。
      安丰轻声问,“你们说,我们这辈子,真的不会像卫子夫那样吗?”

      两个姑娘闻言,一时摸不着头脑,愣了片刻。
      羌裕想也不想先说道,“安丰姐姐,这还用问吗?你说的可是当今大汉朝的皇后。这皇后普天下可就一人。我们怎么能和她比。睡觉睡觉!”说着她就转过身去了。

      安丰也不勉强她继续思考,只是试探性地望望独孤稔。独孤稔却也觉得她这个想法不仅突兀,而且十分古怪,“安丰姐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安丰轻声道,“卫皇后如今虽然是万万人之上,可当初也不过是平阳公主府上的舞姬。在她之前,皇后可是馆陶长公主的爱女陈阿娇。卫子夫能取代陈阿娇,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变成贵族女子?”

      独孤稔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当安丰说这番话的时候,她那双大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异样的渴望,一种混杂着不甘的幻想,那或许称为野心更加合适。可这种野心,却又很难和幻想区别。
      这想法未免太大胆了,而且这又怎么可能实现呢。

      独孤稔苦笑了一下,“姐姐,夜深了,还是先睡吧。如果姐姐将来有机会能成为贵族女子,妹妹们当然会替姐姐高兴的。但我和羌裕,恐怕是不能和姐姐相提并论的。”说着,也翻过身裹紧了被子。
      安丰看着左右两个懵懂无知的睡包子,无奈地摇摇头。

      清晨起来,辛苦的劳作打破了昨夜的梦想:一日三餐,依然是粗茶淡饭;身上穿的,还是粗糙又打补丁的麻衣更适合苦役。生活依旧毫无希望,像老牛拉的破车,在泥泞里艰难跋涉。
      而昨日过后,脱困的希望更加遥遥无期。

      王子尝归自知没有出头之日,他早就开始向汉人马夫买酒。他搜罗了身上带来的仅剩的昂贵财物饰物,送给汉人马夫,只为了买一钟苦涩的劣质酒。他又不胜酒量,喝不了两杯就开始嚎啕大哭。王子尝归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不能随便诉苦,于是把一腔烦闷都通过嚎哭发泄出来。

      其他人无言地默默忍受王子的买醉、耍酒疯,和酒醒后的嚎啕大哭。这三部曲经常上演,众人也见怪不怪了。
      只有安丰最是有精神,不知在盘算什么。她每日做完事情,不像其他人那样急着回屋倒头就睡,而是强打精神,又开始讨好汉人马夫和士兵,仿佛之前发生过的刑罚和屈辱都是过眼云烟。

      她尤其喜欢和驻守马场的羽林军闲聊。独孤稔和羌裕偶尔听见片言只语,听到安丰如今不再热衷于让汉人士兵带回外面长安市集上的好吃好喝,而是打探皇宫内的各种轶事。
      她对太子尤其关注,不仅打听到太子刘据的各种喜好,还反复地询问博望苑离马厩有多远。

      有一次,她趁着汉人士兵不留心,还偷偷溜出了马厩,朝博望苑的方向走了很长一段路。被一个羽林军发现,不仅被赶了回来,还差点挨一顿鞭子。安丰跪在地上,不断求饶,不断提到上次上官晏搭救他们的事,又扭摆着腰身,无比哀婉妩媚楚楚动人,才换来了对方的恻隐之心。
      独孤稔和羌裕都劝她小心些。安丰嘴上答应着,却还是有自己的盘算。

      半个月以后的一天,安丰大清早起来,不急着打扫干活,而是先把自己收拾干净了,连发髻都仔细盘好。还打开了自己的随身包裹,挑选了一件茜色的裙子换上,还化了个淡淡的妆。

      羌裕拿着扫把走过来,睁圆了眼睛好奇地问,“姐姐,你穿这么好的衣服干嘛?一打扫全都弄脏了,快换回去。还是粗布麻衣方便干活。”
      “姐姐今天过生日吗?”独孤稔看到她化妆和梳发髻都很仔细。
      安丰只是笑笑,“我今天心情好,想美一会儿,好妹妹,上午的活儿帮我做了吧。下午我做双份的。”
      “没关系,姐姐如果不舒服,我们做了就是。”羌裕实心眼,答应着和独孤稔先出去了。

      安丰赶紧又溜到马厩外,到跑马场口张望去了。
      跑马场内外,此时已经密布士兵,严阵以待,面容肃穆,似乎在等待什么重要的命令或人物。连建章监李陵也出来了,穿戴着整齐的戎服,恭恭敬敬地等候着。幸而他背对着安丰,又站在较远,并没有发现安丰。
      安丰假装捧着大捆干草,猫腰小心地贴着马厩的墙根溜着,找到一个偏僻的遮蔽缺口,把自己藏了起来。

      日头渐渐高升,直到辰时,跑马场内掀起一阵骚动。远远地从入口处疾驰来一匹骏马,一身黑色闪亮的毛发裹着健壮而流线型的身躯,马背上一个俊美男子,荣光焕发,眉宇轩朗,身穿玄色戎服,紧系棕色镶铜足腰带;外披玄色底子金色刺绣的大氅,头束同色发冠,中间镶嵌着一块剔透的碧玉。少年和黑色骏马几乎融为一体,像一道闪电在跑马场飞驰掠过,赢得四周羽林军都连声喝彩,齐齐下跪行礼,道,“拜见太子殿下!”
      雄壮威武的军人问候声动震天,安丰像一只小老鼠,缩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咬着衣角,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一面继续观察着。

      年轻的太子又在跑马场跑了三圈,才心满意足地翻身下马,拍拍马脑袋,摸摸飞扬的鬃毛,显然对
      这匹骏马十分喜爱。他郑重其事地把这匹骏马的缰绳交给一旁恭候着的汉人马夫,叮嘱道,“上次在马厩挑选的这匹‘极夜’果然是千里良驹。孤真是舍不得它。不过孤接下来要处理些杂务,无暇顾及,你可要替孤好好地饲养它几日,等孤忙完了还来带它去弛缰纵横。”

      马夫点头哈腰地奉命而去。刘据又环视了一下跑马场内的士兵,清清嗓子,说道,“诸位都是父皇信任并依赖的国之栋梁。如今匈奴未灭,边疆不稳,还望诸位能助父皇一酬壮志,让大汉真真正正永永远远长治久安,成为四海臣服的强国!”
      他话音刚落,跑马场内就响起了浑厚的回应,“天佑大汉,长治久安!天佑大汉,长治久安……”

      震耳欲聋的吼声也激荡在安丰的胸臆间。不知是被这雄浑的喊声壮了胆,还是被这喊声冲昏了头脑,安丰咬咬牙,不假思索地突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噗通一声栽倒在跑马场连接马厩的小路入口,大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她一冲出来,附近的羽林士兵立刻举起了手中的刀剑,雪亮的锋芒齐刷刷对准了她的心窝处。有将领厉声喝令,“退回去!”

      李陵立刻闪身护在刘据跟前,转向安丰,大叫,“什么人?意图对太子殿下不轨?”
      安丰的一张小脸立刻变得煞白,她匍匐在地上不敢起身,只是大声求饶,口内一直叫的是刘据,“太子殿下饶命啊,奴婢只是,只是看到极夜回来了,想去帮忙牵马过来梳洗!”一旁的汉人马夫一脸茫然,心想这马不是归她打理的啊。

      李陵气得嘴歪,“怎么又是楼兰人——”但不等他下令惩治,他身后的刘据已经绕过他,走了过去。在青壮年男子洋溢着雄浑之气的跑马场上,一个少女清脆而含着委屈的喊声显得分外娇弱可人。
      他好奇地透过士兵林立的人群张望,看到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跌倒在尘土里,从头到脚都被密密麻麻的刀剑指着,仿佛只要她稍微动一下,她就会被毫不留情地刺成马蜂窝。刘据油然而生一丝怜惜。

      他走了过去,拨开人群,轻声问,“你是谁,你怎么了?”
      亦步亦趋跟随他的李陵立刻报告,“禀告太子殿下,此女是打扫马厩的楼兰奴。”
      太子刘据低头注视她的时候,安丰也正仰起头来,扬起她精心梳理好的发髻和化了淡妆的脸蛋:这几日打探的情报果然真实,这年轻的太子,当今皇储,刘据,今日果然来马厩还马来了。

      她的脑海中飞速地闪现着各种念头:他将是未来的大汉皇帝,他高高在上,很少有机会让她碰到,机会稍纵即逝,而如果不抓住这样的机会,她也许会一辈子都待在臭气熏天的马厩里捡马粪……
      她勇敢地昂起了美丽的脸,黑亮的大杏仁眼睛里闪烁着盈盈泪花,因为对自己的命运感到恐惧的真实的泪花,“太子殿下,奴婢没有恶意,奴婢只是想过来牵走马,给它好好梳洗一番。”

      刘据望着她微微一笑,说,“原来你认得这马儿。”说着一躬身,就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了。
      他的手,并不厚实,却温暖有力。拉起了安丰的一刹那,也牵引起她心中盘算已久的计划。
      她计划的第一步,有惊无险地成功了。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安丰站在刘据面前,局促不安,不敢抬头,楚楚可怜,脸上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殷红;漆黑的发髻下是白皙的后脖颈,茜色的衣领如桃花瓣轻柔服帖。这个异族少女像是被大漠的风无心吹来的一株小野花,带着的三分姿色,在一众羽林男儿的衬托下,竟然凸现别致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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