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排扣大衣

作者:不管起什么名字都会觉得很尴尬的李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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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 章


      陈医生从书柜里抽出一本相册,是他小姨一家寄给他妈妈的。拍拍相册的硬纸外壳,陈医生对李医生说:“不怪你感兴趣,我小姨一家,非常适合用做儿童教育心理学的研究。”

      谢过陈太太的水果拼盘和热茶,李医生假装很为难的样子:“其实我只对展昭感兴趣,当然,你小姨家的八卦你愿意说说我就随便听听。”

      “少装,”叹一口气,陈医生想到表弟的死仍旧感到很难以置信,“小飞是我这几个表兄弟里唯一一个蜜罐子里长大的,他的教育我小姨姨夫几乎没插手,都是阿晖耀儿在管。”

      “为什么?”父母几乎不插手孩子的教育还真是有趣,似乎白玉堂也是这种情况?

      “我小姨姨夫说实话,恋爱的时候你侬我侬,结婚之后才发现对方是和自己一样固执的人,太固执的人往往都不愿意为别人改变自己,对于婚姻中夫妻双方相互包容的常识他们完全没概念,无论什么事他们都坚定地认为是对方有错,这导致他们两个所谓的交流就是各执己见,完全没用;而我小姨吧……擅长冷暴力。”

      李医生撇撇嘴,心说展家兄弟三个在这种家庭环境中长大还真不容易。

      “阿晖刚两岁的时候,我小姨突然抱着他回了我们广东老家,把我表哥往我妈怀里一扔就离开了,”说到这陈医生突然笑了,“我妈那时候肚子里还怀着我,我爸照顾完我妈照顾阿晖,又赶上天气热爷爷奶奶不舒服,他跑来跑去差点崩溃,幸亏外公外婆经常过来帮忙。”

      展夫人是个自私冷漠却又完全不自知的人,这种人只能看到自己的痛苦而毫不关心别人内心伤感,往往伤害了别人还喜欢以受害者的姿态对别人进行指责。就好比把大儿子扔到姐姐家不管不顾的行为,当她父母打电话批评她给姐姐带来的麻烦的时候,她冷笑着反问父母:“你知道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言下之意我怎么忍心让孩子和我一起待在这个冷漠的地方。

      “我小时候有段时间很讨厌我小姨。”陈医生说起他小姨的时候似乎很是无奈,“耀儿刚出生时,我妈妈不远千里跑去照顾她,她居然一直抓着外公外婆当时给她打电话,让她把阿晖接回去的事不放,好像我妈多嫌弃阿晖一样,我姨夫在旁边只会赔笑。”

      其实展云卿并不是个卑鄙猥琐的小人,恰恰相反大多数时间他儒雅温和腰身直挺,只是遇事不够冷静,最喜欢的解决事情的方法是逃避,这也是展夫人曾经最讨厌他的一点。

      他们的三个孩子像极了他们,每一个都是长相儒雅言行温和,骨子里冷漠至极,但又是外人们眼里热心肠的好人。

      “感谢他们爷爷奶奶和我外公外婆教得好啊,”陈医生呼出口浊气,“因为他们夫妻经常吵架冷战,阿晖和耀儿大多数时间是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住的。”

      “展昭呢?”听不到自己重点的李医生心里苦。

      “小飞出生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吵了,毕竟小飞是老来子,他们总算有了点那叫什么……老来伴的觉悟;其实更主要的是我小姨生小飞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死掉,到现在一直身体不好,到底夫妻几十年,我姨夫害怕了,从那之后什么事都顺着我小姨来,再说现在他们也年纪大吵不动了。”

      展昭很幸运的赶在了这个家最和睦的时候出生,或者说他的出生给这个家带来了和睦,他的两个哥哥在爷爷奶奶的教导下还算茁壮成长,只不过性格上都稍微有些缺陷;而展昭则在哥哥们的教育下学得积极健康向上,兄长们反思了自己的缺点,把弟弟教成了人见人爱的好孩子。

      正如他们所愿,展昭安安稳稳扎扎实实地走好了自己人生中的每一步。

      “我一直说飞是个无欲无求的小孩,他们都不信,总说飞次次都是第一啊,好胜心挺强的啊。”陈医生指着一张漂亮的结婚照,是白展二人结婚时送给他的,上面两个新郎帅气俊朗笑容灿烂,“他一辈子唯一的欲望是白玉堂,宁肯跟家里翻脸也要白玉堂;剩下的什么公理正义,那是家里教给他做人最基本的责任感,飞是个听话孩子。”

      李医生点点头,眉目里对展昭带了几分欣赏:与世无争但是力求最优,是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

      “你也是,白玉堂这种情况怎么不和家里说说?”李医生有点埋怨的意思。

      “哎呀,现在说什么他们都不爱听,”陈医生摊手说自己的无奈,“之前隐晦地说过一次,你没见我小姨把我骂的,好像除了她没人心疼小飞一样。”

      “好,我明白了。”

      “别着急走啊,我老婆饭都做好了。”

      “对啊李哥,你看我刚把饭做好,留下一起吃吧。”

      “不打扰啦,我爱人饭也做好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李医生发觉自己可能赶不上家里的晚饭了,同样发觉自己可能赶不上晚饭的还有白玉堂,于是帮着班长把小五的轮椅提上去以后,他答应了班长吃点便饭再走的邀请。

      班长把小五抱到沙发上,盖好毯子,嘱咐人老实点后进了厨房。

      白玉堂趁他们说话的功夫打量了一下他们居住的环境,老式家属院,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居室狭小拥挤却被收拾得井井有条,这种地方很适合在外漂泊的人们居住,便宜。

      厨房里响起了青菜入油锅的“滋啦”声,小五指尖下意识地揉搓身上的毯子,眼睛盯着厨房的方向轻声对白玉堂说:“我一直在想,哪一天他嫌我烦了,不要我了怎么办。”

      摸摸小五毛寸头,白玉堂满脸认真:“他不要你,哥养得起你。”

      低眉苦笑,把那句我不是这个意思咽回去,小五说:“五爷,你想问什么趁现在赶紧问。”

      “我记得你当着我的面跟人吵吵过一次,记得吗?”

      “记得,”点点头,小五笑了,“我跟队副吵吵的,原因嘛……”小五冲厨房的方向努努嘴。

      小五不知道他对老班长的感情什么时候变的质,那时的他对感情的认识太单纯,总觉得只要喜欢的人只要表过白就等于在一起,或者说他完全没想过班长会拒绝他这种事。

      请白玉堂帮他递一下水杯,小五说过谢谢后继续轻声说:“我那天计划表白来着,结果因为害怕告诉了队副。我原本以为他会支持我,结果他劝我别这么莽撞。”

      头天是周五,第二天他们可以离开军营去外面玩玩休息下,晚上小五做了一个令他激动得浑身发抖的决定,周六一大早展昭看着他浓重的黑眼圈笑他:“不就是周六嘛,激动到一晚上没睡着?”

      最初的激动劲过去之后,小五想起了害怕,于是他告诉展昭,他的班长在本市开了一家钟表铺,他今天想去看看。

      “嗯?”展昭挑眉,发现小五不同以往的精神状态后随口说道,“不止吧,去看你班长用这种表情?又激动又害怕又怎么怎么样的。”

      手指绞着自己的衣角,小五接下来的话让展昭差点把眼珠子瞪下来:“我要跟班长表白。”

      清清嗓子,展昭不愿意刺激到孩子那颗青春年少脆弱的心灵,于是很委婉地问如果你班长不喜欢你怎么办。闻言小五瞪大了眼睛,提高声调反驳:“不可能!”

      “我是说万一。”展昭放软声音,这让他的语调不自觉地带了一种温柔的因素,躺床上看大书的白玉堂听到展昭小声哄孩子的声音觉得好笑,却也没插话。

      小五已经急了,他从来没想过失败这种可能,而展昭把这种可能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让他一时有些无法接受;展昭后退两步坐到白玉堂床上,戳他胸口让他看小五跟找不到窗的苍蝇似的到处乱转的样子,白玉堂吐吐舌头轻声说妈妈你坏死了,展昭拍拍他肚子说我哪有爸爸坏,于是听懂对方意思的两人偷偷笑成一团。

      前些日子队长背着他俩对老三他们说,你们看他们两个领着小五像不像爸爸妈妈加一奶孩子的三口家?

      话是背着他俩说的,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不仅墙透风了,两个人还在小五最茫然无助的时候开起了一家三口宿舍伦理梗的玩笑。

      “你们无不无聊!”被他们的笑声激怒的小五抓狂,用白玉堂的话就是小五狗汪汪了半天,谁也没听明白他汪了些什么。

      人在激动的时候往外蹦方言是正常的,展昭说着把小五抓到床上摁进怀里呼噜毛,白玉堂说没有你这么给人家顺毛的。

      展昭用了整整一个周末的时间劝小五不要莽撞,他用自己并不算丰富的经历告诉小五:班长对待他的兵和男人对待他的情人完全不一样。

      小五接受了展昭的说法,选择了“兄弟”这条最稳妥的路。

      自然小五不知道夜深人静时,展昭睁大眼睛看着上方床板,手指越过床头栏磨蹭白玉堂头发;而展昭没想到的则是白玉堂其实醒着,并且听到了他自胸腔发出的叹息。

      当然,现在的白玉堂已经失去这些在一起之前的小细节了。

      现在的小五眼睛里有展昭那时的犹豫,事实上他的班长搂着他哭的时候他又动了心思,抱着班长会和他在一起的小心思,他积极接受治疗,却在某天被另一段冷静的有关于班长和兵的演讲扎到了心脏,那感觉像寒冬三月一盆冷水自头顶浇下,冻得他整个人到现在都是木的。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同一天,展昭用一捧热血点燃了白玉堂四肢百骸,自此属于白五爷的清醒和理智灰飞烟灭。

      捧着杯子喝一口水润润嗓子,如今他过分瘦弱的身子喉结突出,上下滑动的喉核不知是为了那口水还是因为难过,白玉堂听到他轻轻说:“幸亏你们那时候劝住了我,不然我可能已经失去他了。”

      不是的,白玉堂心想,也有可能是我们错了。但他没能把话说出来,而是起身接过班长手里的盘子,班长笑容还挂在脸上,不过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咋地了这是?我炒个菜的功夫你俩咋看起来快哭了呢?”

      小五夸张地抹了一把眼睛,假意埋怨:“你明知道我们没了谁,还问!”

      “对不起对不起,是班长不好,乖啊你别气。”赶忙把盘子放下,班长正打算哄哄却看到白玉堂似笑非笑的脸,一张脸瞬间红了个透彻,手脚也无处安放,干脆转身又进了厨房。

      吃饭已经快九点了,不过这次上席的只有白玉堂和班长,小五身体撑不住,随便扒了两口饭便去睡了。

      “五爷,其实你留下就是为了跟我聊聊吧?”班长手里下意识地摇晃一个酒杯,不过里头放的是白开水,从小五出事之后他一直不敢喝酒,虽然他很想一醉方休。

      像是很赞赏班长的坦诚,白玉堂也开门见山:“要不要进我的佣兵团?看你的肌肉强度……从来没落下锻炼吧,老兵。”

      班长端着杯子,很认真地考虑片刻,细长丹凤眼里有淡淡的光闪耀,可惜最后他选择苦笑着摇头:“不了,太危险。”

      “你不想报仇吗?”白玉堂开出一个很诱人的条件,“避开法庭,我们这种处于灰色地带的人,对仇家有自己的解决方法。”

      “就算进法庭,他也死定了。”

      “但是你不觉得死太便宜他了吗?”

      “不然呢?我撇下五儿陪你去杀了他?!”班长突然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摔,异常暴躁地冲白玉堂低吼,过于激动的情绪导致了过于激烈的动作,水洒出酒杯,凉水触及手部皮肤,他总算冷静一点,等待剧烈起伏的胸口和缓下来,他低声向白玉堂道歉。

      随意说句没关系,白玉堂知道这位班长已经从内心赞同了他的计划。

      果然,在十点钟的时候,班长问:“需要我做什么?”

      “保证自己别死,剩下的我还要好好想想,你等我的管家来请便好,”说着白玉堂低首轻笑,很是调皮地眨眨眼,他说,“你还要等我先把伤养养嘛,不要只关心小五。”

      闻言班长笑说对不起,是他考虑不周。

      捡起筷子往嘴里塞一口西蓝花,厨神白玉堂评价说:“下次炒加点蚝油,提提鲜。”

      “好,下次试试。”班长随口应着,他偷偷看看白玉堂又立刻专注于餐桌,面上有些犹豫的神色。

      “想问什么?”

      和白玉堂碰碰白水杯子,班长吞吞吐吐地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不是记不住展队了吗,怎么还想报仇?那啥,你不想说算了,我就随便问问。”

      “你不知道这种感觉,我明明知道有一个我很爱也很爱我的人,我们理应一直在一起,但是我怎么也想不起他的脸、他的名字,除了一件大衣,我的住所再没有关于他的任何痕迹。”白玉堂说着脸上出现了一些迷茫的神色,“很奇怪是吧,你知道我昏迷了一段时间,我把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医生错认成了他,因为我觉得他在我身边看着我笑是理所当然的。”

      “就像夫妻?同一张床上睡觉,早起睁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爱人。”

      “对,就像夫妻。”

      “不对,本来就是两口子,”班长很认真地纠正,“你们结婚了。”

      在我还没有想起他是谁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我,他死了。白玉堂没头没脑地想着——真不负责任啊,爱人死了自己连滴眼泪都吝啬得给。

      白玉堂告诉班长他现在与其说难过不如说失望更多一些,他心心念念想找的人已经不在了。如今的他可以说根本不认识展昭,只是凭自己的直觉和小五的回忆得到他们曾经很相爱的结论。

      因此他的报仇,不过是尽自己道德上所能尽的责任。

      不仅仅为了展昭、小五,也为了自己:“有些记忆是很珍贵的,老兵,我很羡慕你。”

      低声咕哝着,班长将酒杯递到唇边:“我有什么可羡慕的?跟你一样,尽自己的责任罢了。”

      白玉堂唇角忍不出勾出一个调笑的弧度:“你对他有责任,有什么责任?小五不是你爱人也不是你恋人甚至情人都算不上,他不过是你带出来的无数新兵之一。”

      班长不说话了,这些年他看出了小五对他的依恋却一直没勇气接受,他告诫自己不能耽误孩子的青春;捡到伤重的小五对他而言是锥心之痛,也是意外之喜;他曾被自己某些恶毒的想法吓得浑身冷汗,对此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小五的全身心的信赖,于是他干脆把自己的后路全封上,好绝了自己那点龌龊心思。

      他吧,刚开始想的是这孩子废了也挺好,腿没了就只能被禁锢在原地,就会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而实际上,从小五意识清醒后,再也没说过要和他永远在一起这种话。

      “好好珍惜吧,趁你还拥有一切。”白玉堂说罢起身告辞,班长去送他,临走班长告诉他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鬼差并不是自己单打独斗。

      “我怀疑他是故意让小五和队副在咱们眼前受伤,”眉心拧起,班长自己也觉得这个猜想很诡异,“一箭双雕?可是我跟他无仇无怨的,不过五儿说他被鬼差关起来那段时间天天都能从一个小通风口看到我。”

      “小五没疯真是好样的。”希望便是绝望,白玉堂冷笑,这位好狠的心思。

      “嗯?”班长没听明白,他从来不会想那些下三滥的招式,“小五说每次他觉得自己快活不下去了,就从通风口里看我的店门,等着我从里头出来。”

      “老兵,”白玉堂叹口气,“如果展昭受这种苦,我宁肯亲手杀了他再自杀。”

      班长一下愣住了,白玉堂走了之后他默默站在单元门口吹风清醒脑子——他没喝酒,头却晕得像干了一瓶六十度白酒。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瞪大眼睛,转身往家跑。

      飞快地上了楼梯,轻声打开房门换下鞋子,又蹑手蹑脚走到小五床前,低头看着青年不算安稳的睡颜,老班长是在给自己冷静和反悔的时间。

      最终他决定俯下身子,给睡梦中的人一个吻。

      唇瓣相贴的温柔触感让他沉迷,等到他想起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正盯着他。

      伸手刮一下小五鼻子,班长笑:“醒了不知道给点反应。”

      “你把我上半身压住了,我动不了。”令人意外的是小五的声音毫无感情起伏,好像他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可能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受苦了,”班长说着忍不住哽咽起来,握住小五的手放到颊边磨蹭,他问躺在床上的人,“五儿,你是不是怨我,那么长时间都没发现你在那里。”

      越想班长越觉得自己蠢,明明感觉到有人在监视自己,却以为是自己累昏了头想多了,连去四周查探一下的想法都没有,真是白做了许多年的侦察兵。

      摇摇现在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头,小五一对酒窝甜甜的:“要不是班长我早死了。”

      低头在小五额头上轻吻一下,班长笑骂:“傻小子。”

      伸手勾住班长脖子不让他起身,脸像火烧的小五庆幸屋里黑:“班长,你抱抱我吧。”

      班长依言抱住青年,然后听到青年说:“那段日子每次我看到班长,就想要是班长能抱抱我就好了,我太难受了,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我寻思总算解脱了,唯一可惜的是你离我那么近,我却没能没死在你怀里。”

      “那你睁眼看到我又立刻闭上眼,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见我。”

      埋首于班长肩窝,小五闭上眼睛发出一声似有若无地叹息:“我当时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半死不活的样子。”

      收紧手臂,班长没发现他把人勒疼了;至于小五,他宁肯疼得直冒冷汗也不愿意离开他班长的怀抱。

      深夜黑魆魆的高速路上,除了大挂车偶尔经过发出的响声几乎没什么能让人提神的动静,今天有点透支自己体力的白玉堂脑子开始发懵,所幸经过减速带的颠簸让他清醒不少。

      稳住有些偏的车子,白玉堂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这件事的主谋是胡烈和鬼差,他们贿赂了陷空岛一帮家人,说动了佣兵团几个傻子想出去自立门户,胡烈已经被他宰了,傻子们在地牢里关着。

      那么问题来了,鬼差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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