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大逃杀

　　芒刺解决后姬然就一直缩在图书管理，偶尔出去几次都是拿食物，她不仅自己不怎么出去，也不让叶珩出去，图书馆一天到晚大门紧闭。

　　第三天的时候，姬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翻出契约书问叶珩：“按念念的说法，能带出去的东西的前提条件是‘我的’，目前这个契约书是我唯一一个建立从属关系的物品，也就是说，将来离开游戏，我也只能带走这个。”

　　她低下头抚摸了一下书页：“你和这本书签订契约，这样一来你和我也建立了从属关系，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两个人一起离开的方法。”

　　“但这只是我理论上的推测，具体怎么样还不可知。”姬然仰头看他，“你愿意试一试吗？”

　　叶珩丝毫没有犹豫，立刻和书签定了契约，动作之快令姬然都愣了一下。

　　“自然愿意。”

　　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令姬然心头一暖，但现在并不是感动的时候，她陆续和书里的鬼怪解除契约，最后只留下了一个长风，犹豫了一下，歉然道：“可能还要麻烦你了，我们离开的时候，会立刻帮你解除契约。”

　　长风依旧是沉默得像一道影子一样，默默点了点头，抱着剑靠在墙上小憩。

　　事情都差不多料理好了，眼下该办正事了。

　　姬然正色道：“对付白玖玖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拿到注灵器，另一个，则是找到她这张皮下真正的主人，毁掉那具身体。”

　　“我之前刻意在林岩面前提了注灵器，她现在一定在高三楼的天台上等我们了，但她不知道，你还活着。”

　　“这几日你都没有出去过，她估计以为你已经被芒刺所害，我已经做了一个假人，等会我和长风带着假人出去安葬，然后去天台找白玖玖，这个时间大概是两个小时左右，你掐好时间出门，去找真正的白玖玖的尸体，我去天台拖住白玖玖。”

　　话音刚落，白墨就在一旁感叹：“好毒的心思，好精妙的算计，原来都在这儿等着呢。”

　　许是知道离开无望，她这几天心情平和了许多，甚至有心思和他们开开玩笑，虽然那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都不怎么搭理她罢了。

　　这次也是一样，姬然没有理她，继续道：“学校大部分地方我们都去过了，唯一没有仔细找过的就是西面，我推测尸体可能是在宿舍楼里，女生宿舍楼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你先去那里搜查，路上注意安全，毕竟也有不少鬼怪。”

　　一如既往地，姬然都把一切安排好了，他只需要执行就可以了，而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执行的过程中不出现差错。

　　于是叶珩点了点头，像往常一样的动作，眼神中却莫名含了些温柔韵味，忽然，他伸出手抱了抱姬然。

　　这不是他们的第一个拥抱，却是第一个如此郑重其事的，甚至带了一丝仪式感的拥抱。姬然也顺着他的动作伸手环上他的腰，靠在他怀里。

　　过了一会儿，两人松开手，对视一眼，彼此间有着不必言说的默契，姬然把眼眶揉红，拖着个隐约露出人形的麻袋出去了。

　　她拖着麻袋到了之前埋葬柳寒霜的地方，随随便便挖了一个坑，把麻袋扔进去，又随随便便盖了点土，然后坐下来花了半个小时时间伤心，毕竟做戏要做全套。而事实上，这半个小时她是盯着柳寒霜的坟墓发呆。

　　时间到了她也走了，临走时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抱歉，没把你一起带出去。”

　　音容笑貌言犹在耳恍如昨日，而今留下的，是浅浅的一个土堆。

　　然后她一步一步，走向远处。

　　夜晚的教学楼安静得有点诡异，姬然顺着楼梯慢慢走上去，长风就跟在她身后。

　　爬上天台时，果然见白玖玖早已等候在此，手上那这个沙漏一样的东西在把玩。姬然猜那就是注灵器。

　　虽然早有预料，但她还是配合着露出一个十分惊讶+慌乱的表情：“你怎么会在这儿？！”

　　大约是觉得胜券在握，白玖玖很是得意，甚至还有时间和她聊天：“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她一下一下抛着注灵器：“许你过来找东西对付我不许我釜底抽薪？”

　　说着她缓缓后退，愈发靠近天台边缘，把注灵器悬在半空中：“现在我一放手，这个东西可就碎了。”

　　姬然有些慌乱，仍是假装镇定，似乎想打心理战：“你害了那么多人，心里就不愧疚吗？”

　　她这话说得自己都心虚，果然，下一秒白玖玖就立刻嫌弃道：“你手上沾的血比我少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用一种十分惊奇的目光上下扫了一遍姬然，似乎十分好奇她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不过。”她接着补充，“这一切都快结束了，我会回到现实，有正常人的人生，生活在阳光下，和同学一起上学、放学，会吃到各种美味的食物，就像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一样。”她说着，露出十分向往的表情。

　　不过，那又如何呢？

　　游戏的赢家只能有一个，姬然不是什么好心人，都走到这一步了，不会去牺牲自己成全别人。或者说，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说法。

　　她退后几步，站到长风身后，脸上的表情渐渐变的严肃：“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今天能杀了我再说。”

　　白玖玖轻蔑的笑了笑，直接把注灵器扔下去，双手想像面条一样伸长。

　　契约书上记载注灵器能对付的鬼怪可不止白玖玖一个，那么有用的灵器就这么扔了，姬然小小的心疼了一下，然后看着白玖玖和长风斗法。

　　白玖玖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一双手无限延长又缩短，极其灵活，长风一把长剑舞得密不透风，隐隐占据优势。

　　但姬然知道，这还不是她的最终形态。

　　果然，这种状态下的白玖玖很快不敌，在她手臂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之后，她干脆把手臂收回来，像在礼堂对付顾荆时一样，从身上完成的褪下一张皮，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血肉模糊的怪物。

　　她速度极快，直接扑向长风。这回长风一开始还能勉强挡一下打个平手，渐渐地就落于下风了，很快，长风的剑被震到一边，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本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没有了剑的剑客，什么也做不了。

　　姬然见他还想爬起来打架，暗暗使了个眼色，叫他躺下装死。

　　毕竟帮了自己不少忙，别这个关头真死在这。

　　然后她直视走向自己的白玖玖，叶珩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得拖住时间。

　　于是在对方血肉模糊的手快要碰到她纤细的脖颈时，她说了一句：“你好可怜啊。”

　　白玖玖一愣，果然顺着她的话问：“我怎么个可怜法？”

　　姬然道：“你这么想成为人类，可你一辈子也做不了人类，人的七情六欲你都没有，你的眼里只有利益，你看不到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这才是作为人类最美好的东西。”

　　白玖玖有些生气，嘲讽道：“你就别操心这些了，等到了现实世界，这些我都会有的。”

　　“都会有吗？”姬然反问，然后否定她，“你不会有的，你永远不会有的。”

　　其实有没有她也不知道啊……总之先和她吵一会。

　　但她这句话似乎说的有点过了，白玖玖立刻被激怒，抻着她的衣领怒吼道：“比起这些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柳寒霜死了，叶珩也死了，那些跟着你的人都死了！你才是失败者！”

　　听她提起柳寒霜，姬然眼中划过一丝寒光，十分冰冷。

　　她道：“他们是死了，但当初，他们也是真心信任我的，愿意接受我的算计与阴暗。你呢？除了一个林岩跟着你你还有什么？哦，对了，林岩也死了吧，在你手下惶惶度日那么久，死了倒也解脱。”

　　“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你靠欺骗与残忍的手段得来的。没有人愿意和你这样的怪物相处。”

　　白玖玖愈发愤怒，她拉着姬然衣领的手越攥越紧，忽然，她竟然平静下来，道：“你说这些是为了拖延时间吧？你还真是怕死啊。”

　　拖延时间是真，怕死是假，她早就不怕死了。

　　白玖玖往后折返了两步，披上刚刚褪下的人皮，又变回了那个温柔可爱的女孩。

　　她一步步向姬然走来：“我可不想陪你玩了，你去死吧。”

　　糟了。

　　就在姬然想着怎么再拖一会儿时，白玖玖身上突然发出一道道白光，耀眼夺目，似乎是从她身体里射出来一样，随着白光愈发强盛，一股难闻的烧焦的味道传来。

　　姬然意识到了什么，拿出契约书解开了和长风的契约。

　　白玖玖发出痛苦的哀嚎，这一方天地仿佛都被她身上的光照亮了，而就在这光里，姬然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等她缓过神儿来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站在学校门口了。

　　她身边是来往的学生，有的在聊学校里的趣事，有的在说老师的严苛，也有人约着等会去哪玩。

　　眼前场景如此熟悉，却恍如隔世。

　　她愣愣站在原地，满脸茫然。

　　忽然身后有人碰了碰她的肩膀，眼角映入一个黑色的衣角，对方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刚刚做了什么剧烈运动。

　　“然然，走了，一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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