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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啊？”潘思羽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反馈，说到敏感之处，顿时有些尴尬：“能看出来？”
钟离回说：“生活中不太会注意，到大荧幕上肯定能看出来。”
“哦。”演员的脸被质疑，伶牙俐齿一下子也没了用处。
老陶不忍美女被这样当众触及痛楚，出于好意笑道：“怎么？钟导你歧视整容啊？现在圈子里有几个明星不动脸？”
钟离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不搭理，又问潘思羽：“赵总给你看过女一号的剧本大纲了？你觉得自己的脸适合这个角色吗？”
潘思羽瞬间面露尴尬：“最近太忙了，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连要演个什么样的角色都不知道，就来毛遂自荐？你是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演好？”
“呵呵……”潘思羽尴尬地捂着嘴笑：“钟导您真幽默。”
朱总在一旁缓和气氛：“这位美女还不是欣赏钟导你，信任我们的班底吗？”
朱老板就坡下驴，积极撮合，钟离心下顿时了然：赵铭跟潘思羽，早就已经跟朱总串联好了，搞定投资方再来一起给他唱双簧。
他连虚与委蛇都懒得配合了：“凌旭是个经济拮据到铤而走险的狠角色，你们觉得这个角色会有条件去垫个鼻子吗？我不是歧视整容，我只看形象气质与角色的契合度。选择江楚，是因为她有股狠劲，让这个人物可以成立。潘小姐，我也是对事不对人。原来接洽的女二号，我欢迎你来试试，但这个角色不行，连孙嘉一我都推了。”
听到这里，潘思羽脸色已经像打了霜，知道自己铁定没戏了。孙嘉一可是新晋视帝，演技和人气都很高，如果钟离连他的面子都不卖，那她潘思羽怎么可能成为例外呢？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陶总接着游说起来：“江楚是戏好，可这不是为了规避风险吗？”
“没有风险，人不是江楚撞的。”钟离帮她争取：“这录音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这铺天盖地的阵仗，多少人在里面浑水摸鱼，这是在跟我们的戏作对！你以后要有心理准备，这种事不会停。”
“我也相信江楚，可是舆论不讲道理啊。”陶总无奈地说，朱总在一旁忍不住敲打：“钟离，我知道你讲义气，但市场不跟你讲义气的！”
话到这个地步，钟离也干脆摊牌：“朱总，谢谢您这么支持我。如果这次您觉得有风险，可以撤出，我尊重您的选择，我跟陶总会重新组盘子。”
谁都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
“你啊你！”朱总忍不住指着钟离，气到失语。隔空朝着他指指点点半天，才发出几个词：“年轻！任性！等你吃大亏，就懂了！”
这顿饭热烈开场，吃到后头，不欢而散。
陶总打着哈哈，一个个把人都送了，最后回到包厢，钟离一个人留在那里，安静吃晚饭。
“你还有心情吃！我真是服了你！”
“光顾着喝酒，都没好好吃几口，你也来啊，一桌子菜，别浪费。”钟离慢条斯理，动作优雅，好像在自家餐桌一样随意，好像刚才这屋子里令人窒息的气氛，完全没有影响到他。
老陶沉不住气：“朱总一直很支持我们的工作，你现在得罪他，以后……”
“只要我们这部戏成功了，他会回来的。大家都是利字当头，根本不会跟钱过不去。”钟离淡定地说。
“那现在怎么办，他要是撤资了，我一下去哪儿找那么些钱来？剧组开机仪式都在筹备了，那么多人等着发工钱呢！”
“我自己投吧。这个电影又没什么特效镜头，制作成本没那么大。”
“你个臭小子，忘了江风导演教你的金玉良言了？一个专业导演，永远不要用自己的钱去投拍电影！”
“不是没办法嘛？我也不想。你要是过意不去，欢迎你也入一股，到时候咱们俩分账，把养老金都赚回来！”钟离举起一杯飞天茅台，敬自己的搭档，眼睛里满是胜券在握的光。
老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意气，举起酒杯碰了一个：“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他们是老搭档了，几部戏厮杀过来，什么困难没遇到过？
两人把话说开了，顿时一切郁结烟消云散，痛快吃完喝完。
钟离说自己有安排，老陶也没叫代驾，中途电话给老婆大人：“老婆，我好想你，你来接我好不好？我有个重大家庭事务要跟你请示……”
看他们夫妻二人甜蜜离去之后，钟离才敲了隔壁包间的门。
“监听完了吗？”
话说完，他才发现江楚也坐在这儿。
刚才听到钟离坚持用自己，不惜得罪了投资方的大老板，江楚心里不是滋味。如果说，原先钟离不顾舆论困境继续用她，让她感激的话，眼下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他了。
欠人太多，还怎么当朋友？
“你怎么在这儿？”钟离也觉得有些尴尬。
幸好有穆兰缓解气氛。
“她今天带我做头发，我请她吃饭。”穆兰走到钟离面前，脑袋一甩，撩了一把新鲜的红发：“怎么样？这个颜色很漂亮吧？”
“显得比妈还大。”
“你给我闭嘴！”穆兰登时把脸放下来。
“这么晚，还不回去？”
“我们这就走！你自己慢慢等代驾吧。”穆兰昂着头出门。
江楚还坐在原位，看着他，满眼复杂情绪。
钟离有些微醺，拖着步子，慢悠悠过来，一只手撑在桌边：“这是公事，你不用多想，好好拍戏就行。”
说着就准备往外走，江楚叫住他：“片酬我不要了。”
“你不是缺钱吗？”钟离回头，有点诧异。
“房子卖了，暂时不缺。”
钟离点点头，笑着坐下来，拿着穆兰的饮料，做了个举杯的姿势：“行，我跟老陶说，你的片酬算你投资了这部戏，到时候我们分账。”
“你这话说的，好像这个电影就要卖100亿了。”江楚被他莫名自信的样子逗笑，打趣他，还真的双手敬了他一杯果汁：“谢谢导演。”
“这也太没有诚意了吧。”钟离似有所指。
江楚只好问：“飞天茅台还有吗？”
钟离没想到她想这上头去了，只能无奈摊牌：“你喝了酒，谁给我当代驾？我喝多了，还想你送我回家呢。”
“……”江楚嘟囔着：“这话，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怪？”
“有什么奇怪的？”钟离大喇喇地说：“老陶不也喊他太太来接？”
“……”江楚脸上一热，人家太太能跟我一样么？
“怎么？”钟离看她不大乐意，故意激她：“女演员卸磨杀驴，连车都不给蹭？”
“导演大人发话，女演员敢不照做吗？”江楚故意摆出一副狗腿子的嘴脸，笑嘻嘻地，直把钟离衬得作威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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