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ang Saen

　　联发三枪，还是那串香蕉，已经摔在地上跌的细碎。
　　这次，喝彩声远比刚刚的喝倒彩声大得多。而唯独没出声的，唯有平台中间的两个少年，红颊少年已经惊得呆在原地，而光头少年则吓得哇得一声哭了起来。张磊看了眼那串香蕉，又回头看着两个少年，嘴角上又浮现了开枪前那种谜一样的瘆人的冷笑，然后丢下枪，穿越人群就走了。
　　在第二天塔纳来之前，张磊都一直把自己关在竹楼里，当然也没人敢去打扰他。
　　张磊正平躺在床上，衣衫完整，却双目圆睁的盯着屋顶。军队多年的塑造，使他远离了抽烟喝酒的恶习，也造就了他每当思索事情的时候，没什么东西能陪伴着的无聊习惯。
　　塔纳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先发言的欲望，于是便开口道：
　　“怎么，懒得赶我走？”
　　“有事吗？”他的声音倒是听起来又正常又清晰。
　　“我建议你接下来所说的话不要反驳我，不然我会毫不犹豫的一枪崩了你。”塔纳倒是说话直接，一边淡然的陈述，一边掏出手枪来随意旋转着。“为了帮助弱者，所以你才公然和地鼠们打赌？”
　　“不是。”张磊听到了塔纳手中的枪的保险被打开是声音，看来他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不想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恩？”
　　“奇卡昨晚已经挺不住了，我给了他10毫升原液，死得很安详；卜契娑和拉米卡倒是有救，可惜求救的模样过于下贱，被擦泰留下做样本了。”
　　“样本？”
　　“解剖，骨球本来就是地鼠的指骨磨出来的。”
　　“你说什么？”张磊吃了一惊，猛然坐起，眼光狠狠地盯着塔纳。
　　“弱者，只配灭亡，甚至化成灰，骨头也被当作是赌博和换给养的货币。”
　　张磊顿时脑中嗡的一声，猛然间回忆起，自己有几次见到擦泰在修挫骨头的专注又热忱的样子。可自己那时从来没想到那是人骨！
　　“哈哈哈哈，”塔纳看他的样子，竟然开心的笑了起来，“是不是前一秒还以为自己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其实你就是一个懦夫，甚至比死去的那三个还要弱！活像个女人！”
　　“嗬，”被塔纳的话语激怒，张磊从床上一跃而起，几步凑到塔纳不足一米的面前。而张磊这个人，盛怒之下，不骂反笑，仍旧是那瘆人的冷笑，“你原来不也是个弱者！”
　　砰！
　　塔纳曾经是地鼠这件事，或许正是使他感到羞辱的最不愿被别人戳到的点。所以，他扣下扳机的手没有一丝犹豫，只不过，子弹从张磊的耳朵上擦边而过，嵌入了竹墙中。
　　而张磊也吓得呆在原地，虽然几经生死，但是这次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也是最突然的一次，没见过朝自己射出的擦脸而过的子弹的人没办法理解的那种恐惧。那是一种原生的恐惧，他甚至来不及叫出声，然后他猛地回想到陈厅口中的死刑犯，突然明白了，畏惧死亡是人之常情。于是，随着这个道理的惊惧的顿悟，他牢牢记住了塔纳开枪的瞬间，那个难以描述的表情，不惊不怒，不悲不喜。这个表情他从未见过，同时他也相信，下次再见到这个表情的时候，就是自己结束人生的时候了。
　　塔纳放下枪，饶有兴趣得盯着张磊那张晴雨变化的脸，两人竟然这样对视了足有半分多钟。直到张磊绷不住了，严肃的吐出几个字：
　　“我知道我没本事扶危济困，却还是想匡扶正义。”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出了竹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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