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威风

作者:媚媚猫(青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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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0 章


      学道是个油水丰厚的衙门,后衙也修建的挺好,花园小池啥也不缺,洛宁风用惯了的两个贴身近侍,冷秋武艺好,主要负责保护他。冷春则心思细密,会帮助他提前安排起居,因此早早就把一切,大到屏风桌椅、小到茶具枕席都换成他熟悉舒适的样子了,甚至还特地辟出一块空地给陈威练武用。不过陈威此刻却窝在屋子里,没心思去专门为他准备的练武场玩玩。

      大概是心情突然放松下来,回到学道衙门才一个时辰,洛宁风就发烧头痛起来,折腾的一干人等急急去找大夫为他诊治。足足过了好几天他才重新有了精神,陈威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睡地上几天都没事,睡床上睡一小会倒着凉了,这可是六月天,你哪里来的凉可着?你这身体怎么这么奇怪!”陈威皱着眉头,“你不能整天看书,多少也活动活动,练点功夫,不要弱的跟小鸡仔似的!”

      “好吧。”洛宁风捂着额头,“那你也教我一点?”

      “那也等你好了再说!这会躺着吧。”陈威摇摇头,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帮他把毯子盖上。若是他自己,定是怕热不乐意盖的,谁要在大夏天给他盖被能烦死他,可是哥哥似乎怕冷?摸摸他的手也是凉的,纠结一阵,陈威还是扯过毯子给他盖了一半身子。

      这些天陈威日日在屋中照料他,端茶倒水,喂药端饭,洛宁风很喜欢看他别别扭扭明明很关心,却又故意装的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因此也就故意事事都指使他来做,仿佛家里没下人一般。一旦陈威烦躁不想理他,洛宁风便故意揉揉脑袋或者假装咳嗽两声,他就会重新坐回他床边来。

      其实对于洛宁风来说,这种程度的头疼脑热当真是小意思,随时会来造访他一次,他早就习惯了,本不至于赖在床上不起来。但他总觉得陈威虽说跟着他回来了,心中却还有芥蒂未消,有些话有些事他绝口不提,比如洛宁风之前猜测他会急着问自己这十年来做了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但是陈威却不肯涉及这个话题,哪怕两人聊天之时多少提到有关的事,他也会立刻岔开,明显这个心结并未真的解开了,因此两人相处的略有些别扭。这感觉有些尴尬,洛宁风便故意示弱,引得他和自己多做接触。

      如是几日过去,却如他所期望的那样,虽说陈威不会像小时候那般恨不能一整天围着他那般亲近,却也比之前好了很多了,他若摸摸他的头拍拍他的手之类,陈威就不躲了。

      “你不是不烧了吗?怎么还要吃这个!”中午时分,陈威接过屋外下人端来的汤药,皱着眉头拿给洛宁风,“我看你这一日三餐,药吃的比饭还多,难怪没胃口,吃东西那么少!”

      “之前是治病的汤药,如今是固本培元的补药,一济断,二济治,三济补,治病都得这样,不然光治病不补元气会伤身子。”洛宁风接过汤药一口气喝了下去,桌子上高潼给他的酪梨就剩几块了,他找出一块含了,又递了一个给陈威。

      别说这个零食还真对他的口味,不知广州有没有差不多味道的果脯子卖,若没有,差人去潞州卖点回来吧。洛宁风对自己十分爱护,吃要好,穿要精。他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条件允许时能过的好一点就不肯过的差一点,因此日子过的有点小奢侈。弟弟回来了,就当自己一样养着,也比一般人家的少爷还娇惯些。陈威摇头不肯吃零食,洛宁风却非要给他吃,一直往他嘴里送,他烦不过只能张嘴吃下。

      陈威嘴巴里嚼着零食,心里相当无奈,只觉得哥哥这日子过的太精细,早上起来饮蜜水,晚上睡前喝羊乳,洗脸水要温,洗脚水要烫,饭前几时喝汤,饭后几时喝茶都有讲究,一天换好几套衣裳……让他实在不惯,他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觉得舒服的生活方式,这般事事周到的照顾是给小孩子的,让他周身不自在,他觉得自己再这么被养下去,可能就要娘娘腔了。需得给哥哥找个人转移一下注意力方好。

      “哥,你还记得秦明玥吗?”他犹豫一下,终于开口。这件事迟早要说,拖拖拉拉始终不是陈威的性格,他心里惦记这件事,早就想说了,前几日哥哥精神不济顾不上,如今他看着也好了,那便说吧。

      “当然记得啊!”洛宁风果然很有兴趣,坐起来道,“你也记得呀?她远嫁渝州的时候,你才七八岁,又一向不喜欢和女孩子打交道,我还当你对她印象已经不深了呢。”

      “远嫁?”陈威一愣,“你听谁说的?”

      “婉丝姑姑来的信上说的,明玥嫁给了一个渝州的教书先生,和她爹爹差不多的人,据说性子很好。”洛宁风一笑,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他大概能明白婉丝为何那么急,秦明玥当时不过十五岁便把她嫁了,定是因为他们分别时许下的婚约了!当年他默默无闻,只是寄人篱下的穷小子,还是个短命鬼。婉丝看不上他,这个他一直都知道,这封信特地给他看,是为了让他死心的。

      便是当时他自己也没成想自己后来会如此显赫,也不怪婉丝眼拙。而且洛宁风心知自己哪怕像今日这般位高权重,光凭身体所限,也算不得良配,不怨婉丝看不上他做女婿,并不是天下人都把权势富贵看的那么重,婉丝希望女儿好好嫁个能一辈子呵护她的良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愿白首不离,实属情理之中的事情,天下间的母亲倒是有一多半会做如此选择,可以理解。

      六年前接到信的时候,他还有点小郁闷,对于秦明玥虽说并未生出男女之情,但从小长大,却是很亲近的。既然答应了要娶她,至少在那几年中,洛宁风是没做其他念头,打算将来与她过一辈子的。突然之间,心中定位为妻子的人干干脆脆嫁了别人,他也有些不开心。但是要说有多么大的遗憾郁闷,却也不曾有,他还特地请外公帮他带了贺礼回广州。

      “我还想着过些时日便去看望一下婉丝姑姑和张成,以前的家人就只剩他们两个还在了吧?”洛宁风道:“其余人都是娘后来招回来的,估计那陶氏容不下他们。”

      “张成在四年前离开广州了,跟着儿子回家养老去了。婉丝……婉丝……” 陈威一双拳头握紧,有点说不下去。

      “婉丝姑姑呢?”洛宁风问,“她也跟明玥去渝州了?”

      “她死了!”陈威硬邦邦的说,他不愿意提起秦明玥的原因便是如此,因为提起她就绕不过婉丝这件事情。

      “怎么死了?”洛宁风从床上豁然坐起,眼睛瞪大。

      “我撞死的!”陈威面无表情,很平淡的说。

      洛宁风震惊的看着他,张口结舌,一时间无话可说。

      “这么看我做什么?你没听错,那婉丝,就是我骑马撞死的!”陈威表情还是一副平淡,仿佛说的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威儿……你……你……你可是身不由己?”

      “没有什么身不由己!我不过是心情不好,既然说了谁也别拦着我,她偏要触我的霉头,我便撞了她,就这么简单!”

      “你……你……”

      “我怎么?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杀过人,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怎地?你后悔了?后悔我走就是!不会连累你的。”

      洛宁风只觉周身无力,他知道陈威杀过人,但是万没想到,他杀过熟人。

      看他的样子,陈威冷哼一声,站起就走。

      “威儿!”洛宁风一把抓住了他,“我绝对不信,你定是另有苦衷!我的威儿脾气是大些,但是是非分明,婉丝姑姑从小对你我都诸多照顾,无论如何,我都不信你会故意伤害她!此事的缘故你若现在不想对哥哥说,那就先不说,你只要记得,哥哥信你便好!”

      陈威心口涌起酸热,咬着嘴唇问,“你信我?”

      “信!我信你是个爱恨分明的男人,婉丝姑姑这件事,即便真的是你所为,也定然另有隐情,你一定不是有意的。”

      “我的确不是有意的!” 陈威僵硬了一会,才低声道:“我并没有想撞死她!当日我山寨被围剿,结义兄弟全都死了,我也伤重昏迷,等醒来发现自己在陈府,陈阙睡在在一旁守着,见我睁眼便冲我吹胡子瞪眼,问我知道怕了没有?老子气急了,便直接捅了陈阙一剑,抢了马便要出府而去!当时身子不大好,眼花无力,只怕自己随时会晕在陈府无法出去,实在没力气和人啰嗦。偏生婉丝拦着说什么不让我出府,我……我,我脾气上来,只想吓唬她一下,便纵马冲向她,原想吓得她躲开。谁知她当真不躲,我想勒马时那马突然惊了,真的撞上了她!我、我当时眼前发黑,神智有些不清,只想死也不能死在陈家,因而不顾她自己冲了出去,过了几日才打听到,她竟然伤重不治!”

      “马突然惊了?”洛宁风有点不信事情会如此之巧。

      “你也觉得蹊跷?”陈威看他一眼,才道:“事后我在马腿上找到一些蜂针,那匹马大概是惊了有一会了,始终嘶叫狂奔,只是我当时血冲头脑,并未注意。”

      “蜂针?可是人为?”洛宁风皱起眉头,若是缝衣服的针,那就必是人为,但是蜜蜂的尾针却没有证据,但马匹狂奔之下,却有蜜蜂去咬它,这总有点不符合常理。

      “必是人为!”陈威斩钉截铁的说,“那马虽然出了一身大汗,但腿上闻着还隐约有些甜腻,是有人涂了蜜糖在上面所致。”

      并不是四肢发达的人一定头脑简单,陈威其实聪明过人,只是他武力值太强,做事直接动武更有效率,因此才使人误以为他只会莽撞行事。需要动脑的时候,他也不输与人。

      “威儿,你可曾暗中追查此事?”

      “用不着追查也能猜到是谁!”陈威冷哼一声,“陶青萝等了那么多年,装模作样那么长时间,在我面前恭敬礼让讨好那么久,才终于让我变成陈阙觉得无药可救的模样,终于等到他赶我出门。谁知才得意了几个月功夫,陈阙就又将我弄回来,她当然恨的饭也吃不下,陈阙做事当真讨人嫌!好容易给了陶氏那么大的希望,却又出尔反尔,硬要我归家重新做大少爷,我受不了也就罢了,他那娇滴滴的解语花必然也暗中怀恨,两头不讨好,若他干脆与我一刀两断,我还有一两分佩服他的硬气,偏生说话不算,这等唧唧歪歪真是可笑,可见他就是个贱人!”

      洛宁风越听越怒,暗中咬牙。

      “哥,你想对付陶青萝?”陈威见洛宁风双目渐渐露出一点煞气,似乎动了怒。

      “不错!”洛宁风道:“她惹到我了!”

      “算了。”陈威摇头,“我动她都觉得脏了手,何况我哥哥!犯不上和这样一个人计较。”

      洛宁风惊讶的看着他,陈威若是这般谦和容人的性子,那这些年他怎么可能混到现在的地步?居然连个罪魁祸首都不计较?那他为什么对小小得罪他的人睚眦必报?自己这样脾气都忍不了的人,他可以忍,总有原因吧!

      “咳!”陈威也知道这个说辞无法糊弄哥哥,想了想终于还是实话实说,“是因为陈庭璧!他……他一直对我还算恭敬。当日陈阙赶我出门,让我自谋生路。他偷偷找我,把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我送了来,虽说我没要他的财物,而是占山为王,但那小子还是偷偷找来,想故意给我些东西来抢……咳咳。陈庭璧自小体弱,人也笨的很!比不得我,我若没娘护着也能活,他若没了娘,估计就够呛了。哥这事儿你不要插手,我自己能做到!谁想害我也我也不会放过,这个陶氏我不会容她,只不过要等上几年,我不过想等陈庭璧长大成人,再去找那陶青萝算帐罢了!”

      “但是……威儿,无论陈庭璧长多大,生母依然是很重要的人,你便是等他长大再去对付他的母亲,他也一样会恨你入骨,断然不会感念你的好处!再也不会与你亲近。你既然挂念这个弟弟,此事还是我来动手吧。”

      “要他与我亲近做什么?”陈威冷冷一哼,“我想也没想过!那小子幼时一碰就哭,大时一拳就倒,每次见到我不是躲就是哭,我快烦死他了!我偏要自己动手!你为我找陶氏算账,那和我自己动手有什么区别?难不成陈庭璧找来的时候我对他说此事与我无关?老子敢想就敢做,敢做就敢当!将来他若想找我报仇,那便来好了!老子仇家多了,差他一个吗?说了此事你别管,过几年再说!对付一个深闺妇人,用得着你出手吗?”

      洛宁风沉默片刻,陈威不好吗?对他有一点好的人他都会记得,滴水之恩便报以涌泉。说自己弟弟无可救药的人,可曾看到他这一面?

      “也不是全为了你。”洛宁风道:“在我年少时,婉丝姑姑曾经精心照顾过我,既是陶氏害死了她,我出手也无可厚非。”

      “这却不是陶氏所为。”陈威道:“无论有心还是误伤,婉丝确实是被我撞死的!陶氏当初肯定也没想过会害死婉丝,多半她是想摔死我而已,谁也料不到婉丝会拦着马不让我走,而我会就这么直接撞过去!所以婉丝姑姑的死怪不到她头上,千真万确,就是我害死的,此事我不想推脱!”

      他神情略有些萧瑟道:“陈府上下都在说我是个天性凉薄的畜生,婉丝姑姑一直以来对我诸多维护,不过违逆了我一点儿,我便毫不留情将她杀了,事后还毫无悔意,转身便走,视人命如草芥,狼心狗肺莫过如此。连陈阙命令都管不住下人议论此事。想必人人都觉得我坏透了吧。”

      “威儿,”洛宁风心疼的看着他,他确实早就长大了,从没露出这个年龄该有的神情,尤其是现在,简直如同饱经风霜才会显得这般萧瑟。他叹道:“这番话,你和其他人解释过吗?”

      “他们不信我,为何要对他们解释?”陈威很不屑的哼了一声。“难道还要我对这些人低头?”

      “可是威儿,正因为别人对你有误会,才需要解释清楚啊!难不成你非要别人先信你,然后你才肯说?”

      “自然!”陈威毫不犹豫的道:“若不信我,我才懒得和他们解释。别人与我何干,便认定我是坏人又如何?老子原也不想做好人!”

      “威儿!你这样不行!人活在世上,总有需要妥协的时候!天下间许多事情,只要你肯退一步,大事便会化小,也就少了许多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人人都是如此,你需学着和他人一样,这才能被他人所容!”

      “和他人一样?”陈威冷笑,“你要我和谁一样?陈阙?萧鹰?张成?陈庭璧?还是你?可笑!”

      “威儿!”洛宁风也有点气急败坏,抓着他的胳膊,道:“你岂可如何任性霸道?难道你要世上人人都顺着你不成?我是你哥!我都是为你好!我不求你立刻就改了这脾气,但要现在要你从今以后,遇到事情需设身处地,为别人想一想,忍一忍再做决定!能做到吗?”

      “做不到!”陈威暴躁起来,甩开他怒道:“为我好为我好!这句话我从小听到大,你们个个都有一套大道理,错的全是我!好,那便如何,老子既然没做对过一件事也活这么大,这辈子改不了了!”

      “威儿,难道你就一点不后悔?你但凡能忍耐一些,婉丝姑姑便还活着,这世上就多一个真正关心你的人!”

      “不后悔!”陈威喝道,“死了就死了,老子做什么事都不后悔!”

      啪!一个耳光重重抽在他脸上。

      陈威挨了这一下,侧着脸一动不动站着,眼睛慢慢红了。

      “威儿!”洛宁风一时情急,抽了他一巴掌,马上就后悔了,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脸,陈威冷笑了一声,抬头直视他,道:“好!连你也打我!

      “威儿,你听我说……”

      陈威却不听,依旧盯着他冷冷的道:“这世上没有一个对不起我的人我打算放过,除了你!洛宁风,你骗我弃我,我本恨你入骨,但是再次看到你之后,我却轻易原谅了你。我太想要你回来,所以便卑微的不顾尊严,强迫自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般自欺欺人原就是我的错!好,我认栽!”

      “威儿!你这脾气必须改一改!不然……”

      “不然不但我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还会连累全家是不是?”陈威冷笑:“这番话陈阙早和我说了几百遍了,我把送他的话也送你,老子就这脾气,这辈子改不了了!我几时死都不怕,但活就要痛快的活着!怕被我连累,就对我说句滚远点,不要紧,别作出一副难过伤心的样子,老子不爱看!你又不是第一次扔下我,别再手贱把我捡回来就好,放心,我连累不了你!”说罢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陈威你给我回来!陈威!”洛宁风追了几步追不上,只好叫人:“冷秋,追上他,看他去了何处?”不管怎么样,好容易找回他来,可不能让他这么一气之下离家而走,下落不明可就麻烦了。

      这孩子的脾气……洛宁风失神的坐回椅子上,甚是发愁,别说他只是个官员的亲眷,便是皇帝的儿子也不能这般吧。皇帝本人或许可以做到这般‘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但那也只有暴君才会如此。

      天道是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人长久存在的,一时间,陈阙觉得他习武只能闯更大的祸、因而不让他习武。萧鹰说的让他自生自灭,当时听了觉得十分反感的话如今都有几分可以理解了,无论如何,这脾气他必须得改了!可是到底要怎么做才行呢?要怎么样才能让陈威懂得这个道理?

      洛宁风心绪激荡,此刻想的都是该怎么才能让陈威改了脾气,而陈威却怒气冲心,只顾发火。两人却都把最初的话题秦明玥给忘了。若洛宁风此刻想得起明玥,哪怕多问一句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情发生。或许秦明玥对于他没那么重要,没被他时时放在心上。或许老天让二人确实缘分浅薄,几次马上相遇却又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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