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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这下可是十分有趣了。
沈懿如觉得血液汩汩冲击着耳膜，不动声色看了眼坐在厅下的各位。
门第略低的几个妃子沈懿如认得，早上听翡翠红袖讲了一通，这个世界嫔妃的高低看头饰就心知肚明，发髻略低且以金银为主的，品级都不高。而这些人也没什么太大野心，多是在赵贵妃和皇后的夹缝里求生存，但求不节外生枝，此时都眼观鼻鼻观心，仿佛都对自己放在膝上的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这些人，沈懿如本也没想着能掀起什么风做起什么浪。
最让人头疼的，还是这个丽妃。
背地里指不定要和皇上吹什么耳边风。
谢昀话都已出口，沈懿如无论怎么回答，都要坐实了他这个母妃失职了。
沈懿如无奈道：“殿下的孝心，我已经心领了，鲤鱼又不是什么打紧的东西。那日也是我糊涂了，殿下就是去御膳房说一声，至于是不是太初池里求来的，我还能知道不成？”
沈懿如自己都觉得自己圆的好尴尬。
但是能怎么办，这糟糕透顶的主意真不是她想出来的啊！
谢昀顺着说下去：“儿臣怎敢欺瞒母妃？”
对，要的就是这句话！
“你这孩子就是太实心眼了，当时我一听到消息，吓得魂儿都飞了，那日就是淹死我，我也不能让自己孩子出事啊。以后母妃可再也不敢与你开什么玩笑了。”
沈懿如说完装模作样地拿起手里的帕子擦拭眼睛。一来是表明“卧冰求鲤”只是个玩笑，二来她当时确实跳进湖里舍命救他，表明她对谢昀是真的关心。
终究还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跪在下面的谢昀看的目瞪口呆。
丽妃嗤笑一声，连遮掩都不屑于。
沈懿如用膝盖想想也知道她会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谢策，但她能为自己“减刑”的也只有这番话了。
毕竟她不找事，不代表谢昀就是个省油的灯。
看过原著的沈懿如表示，不愧是全书主角，智商在线，日后和谁斗不至于太困难，困难的是怎能防止谢昀背后阴自己。
唉，原主是做了多伤天害理的事，才能让谢昀这么讨厌她。
谢昀退下后，沈懿如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思索着得回去和男神聊聊，现在还是个孩子好沟通，解决问题得从娃娃抓起！
翡翠红袖总是过于敏感，太注重察言观色，她们看沈懿如兴致缺缺，只当是被闭宫后看着各宫的莺莺燕燕为无法与皇上相见心生嫉妒，怕娘娘心情不好，便道：“娘娘，您前些日子受了湖水风寒，还是多歇着为好，小厨房刚刚催促您喝驱寒汤了。”
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将将能让最近的嫔妃听见，宫里的嫔妃没说有多高智商，对于“含蓄”文化的体会最是深刻，这逐客令已经很明显了，便起身福礼道：“娘娘既是身体不好，我们也不多叨扰了，且祝娘娘长乐安康，闲时与姐妹们一同赏花品茶。”
剩下的人有样学样，也纷纷福礼而去。
一时间前厅莺歌燕语香雾缭绕俱褪去，只留沈懿如不知如何说翡翠红袖这两人。
她本想再听听各宫妃子说些后宫的事情，以增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程度，有点神游天外是想着该如何和一肚子心机的男神敞开心扉，结果被翡翠红袖一曲解，得，到手的八卦都飞了。
沈懿如无奈苦笑：“翡翠，红袖，日后我说了什么才是什么，切记不要自己揣摩。”
话里没责备的意思，结果翡翠红袖又立时下跪请罪，搞得沈懿如哭笑不得。
看来一时半会儿她们改不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宫中生活守则，沈懿如也就不急于一时，当务之急是得去和男神表忠心。
“二皇子呢？”
“回娘娘，二皇子在书屋练字。”
“你们别跟着了，我去和二皇子聊聊。”
沈懿如催着翡翠给自己卸掉了头上的重担，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飞快朝书屋走去，浑然未觉身后莹儿的锐利目光。
正午的光从木窗里透进来，屋里漂浮游荡的细微粉尘都折射出金色的光，缓慢拂过谢昀的眉梢眼角。谢昀执笔挽袖，墨发垂在耳侧，恍惚间与沈懿如曾经幻想的男神侧影重叠。
端的是岁月静好，时光悠妙——如果谢昀手腕上没有那些青紫淤痕的话。
沈懿如实在想不通，这样的孩子，原主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恨，才能狠的下心又掐又打，这怕不是心里扭曲吧！
沈懿如虽不想打扰眼前如画美景，却迫于生存逼不得已。她眼看着谢昀察觉了她的到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乖巧可爱的看着她。
和那个公然在前厅阴了她一把的心机皇子根本不是一个人！
沈懿如算是知道了，这种白切黑属性是根植在骨子里的，这孩子对着自己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
可是能怎么办呢？她也是为了活命啊。
沈懿如故技重施，抱起小团子，打算直切主题：“昀儿莫怕，这两天母妃也想了很多，之前是母妃做的不对，今后母妃好好照看昀儿，再也不让昀儿吃不饱了，再也不让昀儿疼了？昀儿信不信母妃？”
沈懿如说的自己都要吐了，她真的不喜欢拿弱智语气哄小孩！
谢昀乖巧点头，“儿臣相信，儿臣也会好好读书，给母妃在父皇面前争光的。”
这孩子说着相信，实则还是认为她把他当做讨好谢策的工具才对他好的。
沈懿如本有些不开心，但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才能让一个孩子放弃了对世界人性美好的信任呢？所有的阴谋论都不是一天建成的，失望多了自然不会认为世界上有希望的存在。
凡事循序渐进，沈懿如迟早有一天会让谢昀知道自己没有恶意的。
沈懿如疼爱地亲了亲谢昀的额头，满腔怜爱谢昀却拒不接受，反惹得沈懿如更加心疼他。
正抱着谢昀传递自己过剩的怜爱之时，门外太监高唱：“陛下驾到——”
开什么玩笑？！怎么皇上连着两天都到自己这里来，不是已经闭宫一月了吗？
沈懿如慌忙唤来红袖为自己更衣，其间不忘吩咐：“快叫翡翠也去给二皇子更衣，万一皇上召见就不好了。”
红袖为难道：“娘娘，刚刚二皇子一听陛下来了，慌忙跑去里屋蒙上被子，说自己在病中，若无法拜见父皇还请母妃替他向父皇告罪。”
沈懿如微微一笑，男神小时候还是有点孩子心性的，也不是对着谁都伪装，不喜欢父皇就不要看见父皇的心态也太可爱了吧！
殊不知谢昀没这个想法。在沈懿如面前伪装是因为寄人篱下还是要有点低眉顺眼的意思。至于父皇，一年也见不上一次面，父皇也不稀得见他，那就扯个谎混过去得了，省的相见两相厌。
沈懿如有经验了，继续站在冷面阎罗旁边当木头，其间只指挥了翡翠红袖奉茶焚香，眉目低垂像是听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沈懿如别扭地想到：哪怕这辈子都只能待在宫里，她也绝对不可能爱上谢策的，这高高在上的感觉，哪是夫妻啊，分明就是父亲！
谢策看也没看她，喝着茶慢慢开口，不怒自威，“朕今日才听闻二皇子前些日子为你卧冰求鲤受了风寒？”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有丽妃在，就没有话能传不进谢策的耳朵。
沈懿如不禁怀疑谢策不排斥丽妃是不是因为这个“嫔妃眼线”来的毫不费工夫？
沈懿如硬着头皮答到：“臣妾与二皇子开了个玩笑，真没想到二皇子是个实心眼的，吓得臣妾不要这条命也得去太初池里救二皇子啊。”
谢策嗯了一声，脸上无悲无喜，看上去并没有生气。
沈懿如又在心里给男神掬了一把心酸泪，爹不疼娘不爱的也太惨了。没事，以后女友粉兼妈妈粉疼你！
“我朝开国以来，都是历位皇后抚养皇子，断没有嫔妃扶养的道理。朕是念在皇后身子弱，你又是沈家送进宫来陪着皇后的，免得皇后思家心切，才把二皇子与你扶养。”
沈懿如听的云里雾里，只得呐呐称是。
谢策一哂：“卧冰求鲤？看来朕这二皇子是个和他生母一样是个傻的。你别拿他动什么歪心思，也别想着亲近了皇后朕就能给你多大荣宠。”
沈懿如真是给自己叫冤，她真没想着要什么荣宠，也没想着靠二皇子靠皇后争宠，这可真是误会。
不过有一个事情是她刚刚知道的，原来她是为了陪皇后才进宫的，还以为谢策真的对个15岁的小姑娘感兴趣。
谢策起身整整衣摆，居高临下道：“安安分分活着，皇后给你们出宫的承诺就还作数，朕也就不为难你们，听明白了？”
沈懿如跪倒在地：“臣妾明白。”
“二皇子你就看着带吧，别传出什么有辱皇室的话来。”声音渐行渐远，谢策轻飘飘地扔下这一句便走了，浑不在乎身后的沈懿如。
沈懿如叹口气，朝身后的帘子道：“昀儿出来吧，母妃带你去玩点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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