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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语
午后
秦夫人估摸着女儿快要醒来便吩咐厨房准备好膳食，来到秦怀妩的院子。
秦怀妩闻到熟悉的银丝桂鱼的香味便自觉醒来，猜到母亲来了，唤了妙云进来，“怎的母亲来了也不叫我？方才怎么跟你说的？”
妙云垂首不语，秦夫人步入房中，拉住女儿，“是我吩咐她们别打扰你休息的。”
见女儿也并无真正迁怒妙云的意思，秦夫人笑着打趣道，“况且为娘还不知道你？这不立刻闻着味儿自己就醒来了，还需要人唤？”
秦怀妩丝毫不觉得有甚不好意思，娇娇的挽住母亲，“还不是母亲亲手做的银丝桂鱼太过美味，把女儿的馋虫都给勾住了。”
“快些换好衣服出来用膳吧，待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是，母亲。”
秦夫人静静的坐在一旁陪着女儿用膳，那副在外人眼中永远端庄肃穆甚至强悍的面容此时却是盈满了柔和温馨。
食不言，秦怀妩跟自己母亲也不多客套，落座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始用膳，即便心急，姿态也仍是优雅无比。
母亲最拿手的便是这道银丝桂鱼，小时候秦怀妩曾有一段时日脾胃有亏，整个人消瘦许多。唯有母亲所做的银丝桂鱼能够多用几口。自小她便爱极了这道美味。
可惜母亲身为当家主母，下厨本就难得，后来长大后更是极少尝到了。便是弟弟渊儿，长到如今也只有幸尝到过一次罢了。
用过膳后，母女二人偎在软塌上，秦夫人静静的听着女儿讲述宫中的见闻。
虽然自己身为命妇入宫次数已不知凡几，但仍是对女儿所说的一切认真倾听。
毕竟元儿将要在那里度过后半生。
觑了眼女儿懒洋洋的神色，秦夫人斟酌着开口，“此次进宫你可曾见过了陛下？”
秦怀妩面色微不可见的一僵，轻轻摇头，“女儿一直在储秀宫，哪里能见到那位呢？”
秦夫人倒是没有发现秦怀妩那瞬间的不自在，似是安慰般说道，“以为娘看来，咱们的皇帝陛下着实是万里挑一的俊才，不知多少女子仰慕于他。但是他是个好皇帝，却终究不能是一个好丈夫，元儿应是明白为娘的意思？”
秦怀妩尝试着客观的去想想那位，不得不承认母亲说的对。
虽然以自己看来那人既狡诈又深不可测，但当今圣上的确龙章凤姿，俊美非凡，有明君之相，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良人。
只不过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的良人罢了。秦怀妩头脑无比清醒的想着。
回过神来，笑着应道，“母亲放心，女儿省得的。”
秦夫人接着道，“你们兄妹三人最像娘的就是你，最是聪慧也最是痴愚。虽然母亲这一辈子过成了个笑话，但是你还是得为自己好好打算。若是按照以往咱们打算的那般给你选个寻常夫婿，娘定会劝诫你一二。但是往后你的夫婿便是那天下之主，自然不能以寻常夫妻之道处之。”
“母亲！女儿之愿从未变过。即便入了宫，难不成我就不再是我了吗？那也太可怕。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女儿才不屑于自降身份去同他人争斗。再说了就算遇到状况，不是还是妙云妙香帮女儿看着呢嘛？”
秦夫人瞪了女儿一眼，“少些痴念自然是好的，不过，便是不求那帝王之爱，为了自己在宫中的日子 ，你也得多上点心。咱们秦府能给你做后盾，但站在前头的，还得是你自己啊。”
秦怀妩撒娇的扑到母亲怀里，瓮声瓮气道，“母亲的谆谆教导，女儿铭记在心便是。”
“母亲在家中也要注意身体，明年开春哥哥便要参加科举，弟弟也要正式入学，母亲可要忙了。”想到幼弟，秦怀妩不免柔和了眉眼。
“想当初你们刚生下来那会儿，还只是个小小的肉团子，转眼便已到了婚嫁之龄。娘也人老珠黄了。”
秦怀妩可听不得自家母亲这样妄自菲薄，“母亲才不老！咱们一起出去定会有人说你是我姐姐呢。再则，真正人老珠黄的那位，不是还在自己院子里躺着起不来呢嘛？”
女儿说的哪位，秦夫人心知肚明，不过这么十多年过来，早已看淡罢了。
“你啊，跟她计较，没的辱没自己。”
察觉到母亲是真的没有丝毫气愤，秦怀妩也不曾惊讶。
“反正母亲自己过的舒心便好，女儿向来是站在母亲这边的便是。”
秦夫人闻言失笑，却也觉得心中升起暖意。
想到同去选秀的秦清雅，微微皱眉，“没想到清雅那丫头也入选了，不过这丫头自小便与她姨娘不同，你们二人倒确实能有个照应。”
只是心中难免有些许遗憾，委屈了元儿堂堂秦府嫡女却只能与庶妹同嫁一夫。
秦怀妩倒是无甚感觉，“她若是足够聪明，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歹竹出了个好笋，林姨娘这女人真是好命。”
“母亲何必羡慕那起子不入流的人，你的命才是咱们府上最好的！”
“哦？”
“因为你有元儿还有哥哥和渊儿啊。”
秦夫人笑着刮刮女儿鼻头，“好话都给你说尽了！”
妙香妙云侍立一旁，看着自家小姐爱娇的模样，均是忍不住掩唇轻笑。
此次太后额外开恩许给秀女们月余时间在家中享受天伦之乐，有消息灵通的早已得知了秦家二位小姐入宫之事，兼之临近年关，各家纷纷举办宴会，秦怀妩俱都推掉了。
且不说如今自己已定了皇家妇的身份，不宜在外抛头露面。仅仅月余，不在家多陪陪家人却把时间浪费在那些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哪来的道理。
是以直至除夕前几日，秦怀妩便一直窝在家中，每日里带着弟弟识字练字，陪母亲说说话。
“元儿，今日外头有庙会，夜间还有花灯展，为兄陪你出去逛逛？”一大早的秦越泽便已到了妹妹院子里，“你这段日子整日在家，也不曾好好去看看外头。”
秦怀妩刚刚才从榻上爬起来，此时正眯蒙着眼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妙云给自己打扮，赫然一副昏沉沉的模样。
见到兄长进来，方才努力眨了眨眼，醒了醒神。
“大哥，我昨日应了母亲要陪她去趟卫国公府看望外祖母的，否则你看我怎的现在就已收拾停当了？”
“放心，我刚从母亲院子里过来的，母亲说了，外祖父外出访友还没回呢，明日咱们再一同上国公府去探望。”眼见着妹妹瞬间变得精神起来，秦越泽岂能不了解她，轻挑俊眉，慢悠悠的接着道，“母亲还说了，让咱们今日一起外出赏灯，也免得你啊，在家呆成个小傻子了。”
“......”秦怀妩泄气。
“可是哥哥，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出去嘛。”
“妙香，去给你家小姐准备幕篱，还有面纱。”
从大少爷进来提到灯会便心中欢喜的妙香闻言笑容更盛，脆声应道，“是，少爷。”
“妹妹，你往年便不曾出门，也没见过这京城夜色下的美景，岂不遗憾？大不了就当是陪哥哥？”
秦怀妩托腮思索了片刻，“行吧，那妙云你去吩咐门房备车。”
秦越泽早已安排好，“不必了，我吩咐下去了，待用过早膳后咱们便出门。”
“哥哥常在外风流，想必定有好地方可去？”
“诶元儿你可别胡说，为兄可是每日去书院念书的，便是在外吃喝玩乐，也不过是正经的交际罢了。”
秦怀妩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嗯，哥哥在外一心求学，这般勤恳仍是撩动了那么多的芳心，妹妹惭愧啊！”
“好了好了，为兄都饿了，咱们快去母亲院里用早膳吧，母亲该等着了。”秦越泽无奈的摇摇头，生硬的转换话题。
见哥哥窘迫的模样，秦怀妩便也不再打趣。
“今日这街上人可真多，哥哥，咱们要去哪儿？”秦怀妩轻纱掩面，闻得马车外人声鼎沸，好奇的挑起一角帘子打量。
“待会儿咱们先去西市逛逛，那边儿有趣的物件儿多。”见妹妹语气轻快，似也颇为愉悦，秦越泽眼里透出笑意。
忽然感到衣摆被轻轻扯了扯，秦怀妩低头看去，“渊儿也想看吗？”
秦越渊仰着圆润小脸，眼巴巴的望着姐姐，闻言重重点了点头，小肥手却仍是抓着秦怀妩衣摆不放。
吃力地把弟弟抱起置于膝上，秦怀妩取出小披风给严实的捂上，再把瓜皮帽给弟弟戴上，方才撩起窗帘让渊儿张望。
“哇！姐姐，那儿好多糖葫芦！还有那个捏泥人的好厉害！”
秦清雅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姐弟情深的情景，心头微涩，难得游乐的憧憬便也冲淡了些许。
今日秦越泽本是只打算带着元儿出门游玩，谁知竟被渊儿得知了，求着要一同来。他也不哭不闹，单单用那双琉璃般剔透纯净的眸子盯着你，委屈又可怜，秦怀妩一时心软便同意了。
但是如此一来，若是不带上秦清雅一起倒不合适了。
因此便是眼下这情形，由大哥秦越泽领着弟妹们一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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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没有男主的一天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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