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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最后一节晚自习，大家都低头专注自己的事情。
徐南好忙着整理错题集。
江老师从后门走进来，敲了敲齐郁的桌子：“齐郁，你跟我出来一下。”
应该是元旦过后有个全市数学竞赛，学校想让他代表附中参赛，一定可以拿到不错的名次，但又怕他不屑于花这个心思，遂让江老师来当说客。
徐南好心思全在解题步骤上，只在江老师敲齐郁桌子时抬了下头，后面又专心做自己的事了。
江老师先出去了，齐郁在位置上不紧不慢地收起刚才写的卷子，然后扔了个纸条给徐南好，这才起身走出教室。
徐南好莫名其妙，打开纸条，上面是齐郁龙飞凤舞、遒劲却不潦草的字迹：放学先别走。
干什么啊，神神秘秘。
果然，等到放学，教室人都走完了，齐郁和江老师的谈话还没结束。
末班车是10:03分，出校门走到公交站，最快也要三分钟，徐南好不时看看手机，有些焦急。
九点四十五，齐郁出现在教室门口，冲徐南好招招手：“跟我去个地方。”
徐南好碎碎念：“去哪里呀，只有十五分钟，不然赶不上公交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她还是拿上书包，乖乖和齐郁走了。
齐郁带她去的就是隔壁楼三楼的图书馆，走进去，窗户边架着一台天文望远镜。
齐郁走到窗户边，调试着望远镜，徐南好百无聊赖地晃了一圈，她还从来没有来过图书馆。
角落的书架旁堆着一个大纸盒，里面放着艺术节的道具，徐南好眼神突然被一个东西吸引住了。
是一顶粉色的假发。
“徐南好，过来。”齐郁调好高度，正要回头，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他转过脸，见徐南好顶着一头粉色短发，笑眯眯地看着他，问：“好看吗？”
别说，粉色还挺适合她，衬得她脸庞白皙粉嫩，让人想捏一捏。
“搞什么啊，难看。”他口是心非地说，一把把徐南好拉到望远镜前来。
徐南好好奇地凑近，只见黑暗的天空中，群星闪耀。
“能看到月亮吗？”齐郁问。
徐南好摇摇头。
齐郁皱了下眉，凑过来继续调试，他靠的如此近，近到两个人的肩膀紧紧挨在一起，他清浅的呼吸就拂在徐南好的耳边，痒痒的。
徐南好心思慌乱，有些局促的看着望远镜的镜头。
“好了好了，看到了。”
她惊喜地说。
月球如银盘，表面却坑坑洼洼。
齐郁这是为了带她看他生日这天的月亮？
徐南好想着。
“欸，是谁在那里。”楼下突然传来一道中年男声。
徐南好心头一跳，下意识就要拉着齐郁躲起来。
谁知齐郁反应比她更快，直接按着她的脑袋让她被迫蹲下身子，然后无所谓地从窗户边探出个脑袋，说：“我。”
“齐郁，你小子别跑，等我上来，都高三了，放学竟然不回家，学校是你们谈恋爱的地方吗？”
这气急败坏的声音莫名熟悉。
是陈校长，徐南好的前姑父。
可能是刚才两人站着的角度问题，从楼下看上去就像两个人搂抱在一起。
徐南好蹲在地上，抬头和齐郁对视，小声说：“怎么就是在谈恋爱了，我去跟他解释。”
齐郁却只是按着她的脑袋，勾着唇，一点也不担忧，还反问他：“你说他们是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相信你说的话？”
徐南好默默闭上嘴巴。
齐郁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大概过了半分钟，他指指远处角落的书柜，道：“你躲那边去。”
徐南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齐郁是不想让她跟他一起受处分。
“快点，不然我俩还真打算把早恋这罪名坐实？”齐郁催促道。
徐南好不再矫情，按他说的躲进了书柜里。
紧接着走廊外就响起几串脚步声，看来不止校长一人。
他们进了图书馆，环视一圈，看见站在窗边的齐郁，气道：“怎么就你一个，刚才那个女生呢？”
徐南好屏住呼吸，心跳都快停止了。
齐郁指指后门，后门虚掩着一条缝，在夜风的吹拂下慢悠悠晃动。
他懒懒地说：“我让她先走了。”
“你！”陈校长快被他气得冒烟：“那个短头发的女生是谁。”
他们刚才在楼下只看得到影子的轮廓，没看清长相，徐南好摸摸头，这粉色假发真是救命。
齐郁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声调：“我也没看清，太黑了。”
“齐郁！”陈校长提高了音量：“你别在这儿跟我耍滑头，你带来的人你不知道长什么样？”
“真不知道。”齐郁仍旧这么说。
“你给我滚来办公室。”校长一拍门，愤怒离去。
年级主任在后面小声催促道：“齐郁，快过去。”
一片慌乱后，归于平静，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九点五十四分。
徐南好轻手轻脚打开柜门走出去。
她给齐郁发了条消息：什么情况，你没事吧？
一分钟后，齐郁给她回了一条。
——你先回去，别等我。
徐南好小心翼翼一路跑出学校。
坐上公交，她终于松了口气，心里又有些懊恼和担忧。
怎么这么晚了校长他们都还没走，又害怕齐郁那边受到什么处分，今天还是他生日呢，搞得这么提心吊胆的。
手机响了一下。
她赶紧拿出来看了一眼，果然是齐郁。
“小问题，不用担心。”
是我带你去看月亮的，不能连累你。
这句才是齐郁真正想表达的，但他没有说。
徐南好看到信息，这才略放下心。
——
齐郁回到京涵苑，看见进门的鞋柜上放着一个鞋盒，里面是一双最新款的联名球鞋，餐桌上还有一个双层的蛋糕，虽然知道齐郁不爱吃甜，但生日该有的程序还是得有。
齐江怀坐在沙发上，听见声响，回头瞧了一眼，不痛不痒说了声：“回来了。”
“嗯。”齐郁点头。
齐江怀见他怀里抱着一堆礼物盒，便说：“门口鞋柜上的鞋看见没，还喜欢吗？”
齐郁还是那副平淡的表情，嗯了嗯，齐江怀觉得他大抵是有些违心的。
这个小子。
“齐郁。”
“嗯？”齐郁回头，不明所以。
“生日快乐，终于成年了，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在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后，齐江怀终于把这肉麻的一番话说出口。
“谢了，”齐郁说着走向卧室，半道又想起来：“哦对了，校长请你明天去趟学校。”
齐郁的成绩一向好，虽然偶尔犯浑，打打架什么的，他自己也都能处理好，从来不需要家长出面。
齐江怀以为自己要去学校受表扬，心里顿时有些骄傲，便随口问了句：“什么事？”
齐郁摸了下眉，似乎是在考虑措辞，最后才道：“你不是说成年了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吗。”
“对。”齐江怀还没转过弯来：“所以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嗯，”齐郁说：“校长说我早恋。”
齐江怀：......
好小子，真争气。
——
齐江怀本来今天是有个会要开的，但为了齐郁这一趟，于是让助理把会议的安排往后推了几个小时。
齐家的产业遍布全国，不容小觑，齐郁母亲那边亦是百年名门望族，只是齐江怀做事较为小心低调，并不招摇。
因此，就算是齐郁犯了错，学校也不敢怠慢，就连校长也不得不卖齐江怀几分薄面。
在校长办公室坐了大概半个小时，齐江怀走出来时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
齐郁靠在外面的走廊上等。
风很大，气温低，他双手插在兜里，神情寡淡，好像思绪已经离家出走。
直到齐江怀走出来，他才站直了身体，跟在后面和齐江怀往校外走。
因为是上课时间，主干道上并没有什么人。
齐江怀走着走着，忽然回头问：“那个女孩是徐南好吧？”
齐郁挑挑眉，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意外。
“你怎么知道？”
齐江怀并无责怪的意思，但也没回答他，只是奇怪地说了句：“怎么是短发女生呢？”
齐郁干巴巴憋了一句：“是她戴的学校艺术节的假发道具。”
齐江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走到校外路旁，齐江怀的司机等候已久，齐江怀摆摆手：“行了你回去上课吧，没什么事了。”
齐郁点点头，想了下还是说：“那个，我没谈恋爱。”
“嗯？”齐江怀乐了：“人女孩没同意？”
“她说不能早恋。”齐郁难得有乖乖交代的时候。
齐江怀拉开车门，赞同道：“说得是，现在还是要以高考为重。”
他坐进车里，侧头对儿子说：“你回去吧。”
齐郁大抵是没想到齐江怀居然这么开明，耸耸肩，潇洒地转身走回教室了。
......
“报告。”齐郁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正在讲课的化学老头看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进来吧。”
徐南好一早上来就没看到他，听班上的人说被叫去校长办公室了，八卦沸沸扬扬传了一圈，大家都没想到他是因为早恋被叫的家长。
此时绯闻的男主角出现了，大家忍不住偷偷打量他，却见他表情淡淡，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好像一点也没有被这件事影响。
他的脖子上规规矩矩系着一条黑白千鸟格的围巾，是独属于少年的那份清冷感。
那是徐南好送他的生日礼物。
齐郁走到位置上坐下，不慌不忙翻开课本，见徐南好还盯着他。
他偏过头和徐南好对视了一眼，分明看清了她眼里的担心，却也只是有条不紊地把围巾取下来折好放进抽屉里，没回应她。
课上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做着笔记，没有人发现校长在走廊外站了一会。
他多少了解齐郁的行事风格，不常见他和哪个女生走很近，但也怀疑过徐南好和方小意，因为以前还没和徐南好的姑姑徐娴蕴分开时，也知道那几个小孩的关系。
但怀疑归怀疑，徐南好和方小意却都是扎马尾的长发，不得不排除。
巡视一圈没发现什么一样，陈校长悠悠叹了口气。
他对齐郁真是又爱又恨，又拿他没办法。
成绩那么好一孩子，怎么就不让人省心。
也许太过聪明的人，身上总有那么一股子与众不同的叛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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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正月初五迎财神，迟到的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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