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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病
一行人进了客厅，围在卧房门前，叶灵犀透过缝隙朝里面看去，只见里面站着两个女人一老一少，想来就是那六叔的姐姐和母亲。白日里，卧房的窗帘被紧紧拉上，里面十分昏暗空气混浊，床上躺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他盖在厚厚的被子底下，脸色青白，浑身抽搐，翻着白眼。
陈默言快步上前，他细细查看少年的瞳孔，却见那少年不断开合嘴巴，牙齿上下撞击发出令人牙酸的格格声。几个围在一旁的医学生也低声道：“怕光且有撕咬他人的倾向，难道是狂犬病？”
狂犬病三个字一出，周围气氛瞬间凝结，站在门外的男人看来就是少年的父亲，六叔的姐夫，他双手颤抖手指间夹着的烟落在地上，熄灭大半。
陈默言转身，对他道：“王哥，准备车子吧，我们把小宝送到清南的医院去，你仔细回忆一下小宝到底有没有接触过猫狗或者蝙蝠。”说着陈默言就要上手掀开棉被，说来也是怪，现在已经是夏天，这闷热的房中，陈默言穿个短袖都站不住，可小宝闷在一床棉被里面，面上一点汗都没有。
王哥忽然道：“等一下。”王哥百般挣扎，捏紧了拳头，道：“不用看了，他，他怕冷，你别掀被子，他应该就是被狗咬了。”
就在此刻，小宝忽然惊醒，抓住陈默言的胳膊，一把将他甩出去，陈默言被几个学生接住，小宝从床上跳起来，口涎长流，朝村长冲了过去。
一个将长成人的半大小伙子，动作出人意料得迅捷，他扑在村长身上，一口朝村长便咬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叶灵犀在人群中穿梭，一阵青烟似的快步上前，她一张符纸贴在小宝身上，小宝动作停顿，面色正常下来，他缓缓倒在叶灵犀怀中。叶灵犀轻松半抱起这个孩子走到床边，将他放在床上。
“你……”王哥刚想上前，叶灵犀抓起小宝露出来的那只手，道：“你说说，什么样的狗，能咬出这种伤痕？”
听到叶灵犀说话，陈默言也看过去，十分惊愕。
小宝左手上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贯穿了，一排深洞，伤口泛紫，周围的血肉都变成了紫黑色，这怎么可能是狗咬的伤口呢？
叶灵犀看着这位医生看完了伤口，又把目光放在她的符纸上，那神情，分明就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偏又绞尽脑汁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两个字，纠结。
叶灵犀挑眉，她缓缓起身，看向房中诸人，“现在我说，我要找六叔的姐姐和母亲。”
房中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神色恍然，“你，认识老六？”
叶灵犀目光沉沉，逼视过去，“他给你的东西，放哪儿了？”
众人皆看向那两个女人，年轻些那个讷讷道：“没，没什么东西呀。”
叶灵犀一笑，“你不说实话，这个孩子，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叶灵犀话说得大，可她却十分笃定，目光颇具压迫感。
年轻那个女人想说话，年老那个却拦住她，颇为阴狠地看了叶灵犀一眼。
叶灵犀见二人依旧踟蹰，她有些不耐烦了，“你要想好，这个孩子身上的问题，不是医院能解决的，我想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不然为什么这样遮遮掩掩，事情为何偏偏发生在你们家，必然是有缘由的。”
“还是那个问题，要钱还是要命。”叶灵犀最后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仿佛一个炸雷，将房中不清醒的人全部炸醒。
年轻的女人扑到小宝床前，她哭道：“我的小宝啊，我的小宝啊，妈对不起你啊。”女人哭着，又转身骂道：“小宝啊，你张开眼睛看看吧，你外婆心里就她儿子，你爸心里就他的桃子，谁还惦记着你啊，小宝。”
叶灵犀目光扫过，角落里陈默言冷眼旁观，不知在想什么，王哥浑身颤抖，早已落下泪来，村长则满面羞愧，老六的母亲则是低着头不敢看过来。
叶灵犀找了个小凳，施施然坐下，“说吧，六叔给你的东西你放哪儿了。”
女人抽抽噎噎，“他说，那些东西不干净，他找了高人可以用阵法镇压，就是要找块地方安置着。他就把东西拿回来让我妈帮他埋在那个地方，我妈一开始瞒着我，后来我知道了，我不愿意的，可老六给我塞钱，说那块地他买下来，那就是我们果园的一个边角地，我想着埋了就埋了也没什么。”
“我就知道东西不干净，可我想着没什么的，不是有那什么阵法么，没事的，我就一直按老六的要求把东西埋好，也就没再管，谁知道，小宝就这样了。”
话说得颠三倒四，谁也没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叶灵犀却心中有数。
还是王哥气急败坏上前给了那女人一巴掌，“什么东西，你们到底在我的果园里埋了什么东西？”
“呜呜，就是女人打下来的死孩子。”
死孩子，众人只觉一阵阴风刮过，遍体生寒。
“他，他不就是干那种生意么，女人打下来的死孩子多得很，还有一些生下来的死孩子，他就拿回来，说是看中我们果园的地，让我妈埋，我开始不愿意的，真的。”
王哥勃然大怒，他上手不断殴打女人，女人凄厉喊道：“你呢，你心里不也就只有自己的果园，我们小宝都这样了，你还藏着掖着，就是让小宝去死么？好，你让小宝死，我也跟着他去死吧。”说完也扑到王哥身上，夫妻二人打作一团。
叶灵犀心下明白，此事本非天灾，而是人祸，给虎牙的人估计是发现六叔身上的关窍，刻意为之，这下倒好，看来他借着六叔的手，怕已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后来呢？后来果园到底发生了什么？”叶灵犀没管二人，继续追问。
王哥颓然倒地，“三天前，果园丰收的时候，小宝说……”
“他被桃子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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