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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伊达航觉得心里发苦，甚至想把自己的小伙伴叫过来，把事情都丢给他。
藤崎莉莉的打扮和过往太过不同，无论是服饰还是妆容，明显都不适合她这个年纪。甚至连神情，满是冷漠与凛然，都与过往笑嘻嘻地调戏着降谷零的模样大相径庭。他都能想象出对方被自己的小伙伴拒绝后，每日流连酒吧，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的场景了。
被告白的是自己的小伙伴，拒绝她的也是自己的小伙伴，不告而别的更是自己的小伙伴，怎么次次遇到她的反而是自己呢。伊达航觉得自己头好疼，给青少年做心理疏导这种事情他真的没做过啊。
出乎伊达航的意料，藤崎莉莉并没有过问他降谷零的事情，甚至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连眼色都没分给他一个，就被那个金毛少年拽到一边，半点没有反抗。少年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些什么，一边敌视他。
伊达航：他什么都没干，真的是无辜的，不要敌视他啊。
“交给小赤司处理就好了，小莉莉你别管。”黄濑凉太一脸警惕，就怕藤崎莉莉跑过去问降谷零的事情。他还记得当初藤崎莉莉找不到降谷零时的神情，失落又疲惫，似乎连一点情绪都升腾不起来。在他眼里，降谷零无数次欺骗自己的同桌，给了她希望又让她绝望，最后还一句话都不留就离开，简直就是当代渣男的代表。
“我没打算管。”藤崎莉莉双手环胸，垂眸看着地面，声音平淡。她知道黄濑在想些什么，也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但她突然升起了一股疲惫之意，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要不我们出去吧，这里面空气也不好。”看着明显倦怠下去的少女，黄濑凉太拧着眉，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担忧，“走吧，小赤司很厉害的，他会处理好的。”
“我没事，别想这么多。”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又重复了一遍，“我没事的。”
是外面的客人报的警，赤司很快就说明了情况，表明一切都是误会，对方那个领头的金毛也咬着牙附和了赤司的话。几位警察狐疑地打量了他们一番，但是赤司的态度坦然而又诚恳，他自己本身也是一副清隽的好学生模样，只能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离开前伊达航最后看了一眼站在暗处的藤崎莉莉，他倒是想过去说些什么，虽然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但是金发少年目光里的警惕与敌意太过明显，他纠结了一会还是跟着同行的同事一起离开了，顺便给降谷零发了封邮件。
【降谷，我又在酒吧里遇到了藤崎桑。就当是我多嘴，我觉得你最好和她谈谈。】
第二天的比赛虽然有些波折，但是黄濑所在的队伍最终还是赢了下来。藤崎莉莉自己懒得动手，直接吩咐了手下的人，把那群嚣张的外国少年套麻包袋打了一顿，给他们留口气就行。
比赛是全网直播，黄濑凉太在海常的人气又上了一个新高度，每天都有女生找他告白。藤崎莉莉百无聊赖地托腮打了个哈欠，看着他再一次被外班的女生喊了出去。
“为什么每个向你告白的女生都要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昨晚熬夜整理文件的她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眼睛都泛起了水汽，“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她们告白被拒也和我无关啊。”
“她们只是把你当做假想敌了。”黄濑一向对这种事情了解得很，也不想多提，“对了，我发现了一家新开的甜品店，我们放学一起去吧。”
“你今天不用训练吗？”她懒洋洋地抬起了眼皮，“又不是我这种归宅社。”
“今天会早点结束，所以小莉莉就在班里等一下我吧。”金毛少年双手合十，上扬的尾音像是在撒娇，“拜托了，我不想一个人去吃甜品，这是十级寂寞。”
“我知道了，我会先在班里写作业的。”藤崎莉莉看了他半响，才没好气地应道。她知道这只是对方的借口，黄濑不过是看自己这几天都没什么精神才想着要带自己去吃甜品转换一下心情罢了。
虽然说是会早点结束，但是等他发信息让她可以去校门口等他的时候太阳几乎都快要下山了。海常往外走是一条长长的海岸线，橙红色的夕阳半露在海面上，映得海面波光粼粼，像是撒着金粉。
藤崎莉莉看到站在大地和天际之间的男人，看到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绑着波洛领结，看到他浅金色的头发被海风吹起来，看到他紫灰色的眸子盛满了玫红色的夕阳，看到他朝自己露出一个温柔又带着苦涩和歉意的笑容，又腥又咸的海风似乎在那个瞬间都染上了干净的皂角香。
飘飘扬扬，灿若骄阳。
“藤崎桑。”他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在看到等在海岸边那个男人时，黄濑凉太几乎都要尖叫起来。他下意识就看向了藤崎莉莉，看到她微怔的神情，以及蓦然沉下去的眸色。
[小莉莉，你没事吧。]
他张了张口，还没出声，就看到对方敛下眉眼，垂着眸径直从降谷零身边走过。
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那般。
“藤崎桑，我很抱歉。”降谷零苦笑一声，连忙追了上来，“之前的事情——”
“够了。”黄濑凉太拦住了他，目光凛冽，毫不客气地说道，“小莉莉现在不想见到你，降谷先生你可以回去了。”
降谷零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来找她。
伊达航和他说了藤崎莉莉的事情，他说她打扮成熟地出现在夜店里，和一群不良少年起了冲突。他想让自己去劝一劝对方，毕竟她还是个高中生，要以学业为重，不能再这么流连酒吧堕落下去。
他知道她的成绩很好，没有意外的话她会考上东大，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她有一个深爱着她的幼驯染，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对方和她家世相当。她家世好长得好，成绩好性格好，这个年纪的少女所想要拥有的一切、美好的一切她都有。
可是因为他，这一切都变了。
“藤崎桑，我知道之前不告而别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也不该拿让你考上东大这件事情来搪塞你。但是你不能——”
黄濑凉太气极，但他说不出什么狠话粗话。“我都说了，让你赶紧滚——”
“降谷零。”藤崎莉莉突然出声。她挥开了黄濑凉太伸过来就要拉住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到降谷零面前。她看着他，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降谷零，我重复过很多遍了，如果你敢骗我，我是会做出很过分的事情来的。”
她的眉眼瞬间狠厉了起来，猛地伸手扣住他的喉咙，指尖都陷进肉里。紧盯着对方，咬着牙，藤崎莉莉发狠地问道：“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不怕我会杀了你吗？”
“对不起。”许久之后，他说。
只要再用一点力，他的脖子就会被自己拧断。她并不是没有杀过人，对方跪在她面前哭着求饶，抱着她的大腿说他只是为了家里病重的孩子才会贪下这一批货换钱，哭声凄厉悲惨，但最终她还是干脆利落地开了枪。这就是里世界的生存方式，她生于黑暗长于黑暗，这些对她不过是寻常，从不会矫情地觉得心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但这一瞬间她心软了。藤崎莉莉想，她大概是把她这辈子的心软都给了降谷零了。
“你走吧。”她放开了降谷零，转身就走，“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下一次我绝对会杀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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