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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好好补补身子？”海棠愣愣的看着宋芊芊，宋芊芊抚了抚她的头，“你做了我的丫鬟，我自然不能亏待了你，你只要好好的为我做事，我就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海棠挠了挠头，“姑娘让我做什么事情呢？”
宋芊芊想了想，“海棠，你不是懂得药理嘛！我的身子素来有些阴虚体寒，你跟着我，跟我做点药膳养护身子便好。”
海棠没有言语，宋芊芊瞧着她，问道：“海棠，你不会也不会下锅做饭吧！那你和爷爷在山上生活了多年，都是爷爷给你做饭的？”
宋芊芊凝眉，这身子素质不好，没有关系，可以让海棠喝点药膳养着，但是，她这个孩子，若是不孝顺，不懂得照顾老人，那可不行。
宋夫人年纪大了，给宋侄儿找个老婆，不孝顺婆婆可是万万不行的。
海棠赶紧摇头，“会的，会的，我会做饭的，我四五岁时还没有灶台高，便踩在灶台上刷锅刷碗，爷爷添柴，我炒菜了。”
宋芊芊听到她的这话，放心了些，海棠会做饭，那就好。
宋芊芊瞧了一眼黄四娘，对她使了个眼色。这黄四娘似个桩子杵在一边，帮腔都不会嘛！
黄四娘总算是张了口，道：“海棠，你遇见了好主子，宋姑娘人很大方，对于下人也是百般照顾，她从我这每次都是要买几十斤肉和排骨的，自然不都是她一人吃的，而是分给县衙大大小小的人吃的。”
海棠还是未言语。
“海棠，你跟着宋姑娘住在县衙里，还有哪一个猥琐的男子会不识相的跑到县衙里来？”
“海棠，你好好想想，过了这个村，你便找不到这样的好主子了。”
海棠被说动了，她动了下身子，跪在了宋芊芊的面前，“宋姑娘，海棠愿意服侍宋姑娘，做宋姑娘的丫头，一心一意为姑娘着想。”
宋芊芊伸出了手，握着她的手，一脸慈祥道：“好丫头，赶快起来，你是我的丫头，从今以后我会护着你，不让旁人欺负了你去。”
“谢过宋姑娘。”
黄四娘提醒她，“海棠，怎么还称呼宋姑娘呢？”
“海棠谢过小姐。”
“好，好，好。”
“海棠，我带你去见过我的侄儿去。”
“小姐的侄儿？”
宋芊芊点了点头，问道：“海棠，我的侄儿，你该怎么对待呢？”
“海棠会爱护小姐的侄儿的。”
“爱护？”宋芊芊笑了笑，她对于这词倒是很满意的。
“小姐，海棠说错了话吗？”
“没有，很好。”
宋芊芊挽着海棠的胳膊，瞧了一眼黄四娘，道了句，“黄四娘，你先在我房间中坐上一会儿，我带海棠去见一下我的侄儿，很快便回来。”
“嗯。”
“霓裳，你将黄四娘带来的二十斤猪肉交到厨房去，中午让厨子做四喜丸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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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芊芊挽着海棠姑娘，将她拉到了侄儿的房间中。
海棠瞧着在书桌前练字的男子，悠悠道了句，“这个哥哥我是见过的。”
宋芊芊一脸欣喜的瞧着海棠丫头，丫头的眼睛都冒红心了，看来是对她侄儿的印象很不错，都说出梦中见过的话了。
宋庆臣抬起了头，瞧了宋芊芊，又瞧了一眼海棠，道了句，“这就是你买的丫头？”
宋芊芊拉着海棠，“我们上前去。”
宋芊芊拉着海棠走到了桌前，宋芊芊歪头瞧了一眼宋庆臣的字，开口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宋芊芊眯了眯眼眸，这是她第一首会背的诗词，宋侄儿写了这首词。
宋芊芊咧开嘴笑，调侃道：“庆臣，你这是想哪个窈窕淑女呢？”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公子，过了几个月，你还记得。”
宋芊芊听了这话，瞧着海棠，什么叫过了几个月，你还记得，难道海棠真的在梦中？不对……是在几个月前便见过宋侄儿？
“海棠，你见过他？”
海棠点了点头，“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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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鹤村石濑山底，海棠背着小背篓唱着歌。
她从记事起，就和爷爷住在石濑山，她从小便在山上采药采菜，靠天吃饭，采野菜为生。
清明雨后，九龙溪的荇菜开出了小黄花，荇菜的茎、叶柔嫩多汁，无毒，也无异味。
海棠猫着腰，将腿脚挽起，她踩着淤泥走到了九龙溪边。
海棠弯着药，伸手采摘下一片又一片鲜嫩的叶子。
边上的叶子，这几日，都被她采摘的差不多了，荇菜的花也只有在溪水的最里面才有，海棠扶着溪边，慢慢的往下移步。
“爷爷最喜欢喝荇菜绿豆粥了，我要再采摘些荇菜花。”
噗通——
脚下一滑，她人和装了荇菜的背篓都翻到了九龙溪中。
“哎吆——”
海棠弄了一身泥，她小时候便在九龙溪玩，识得水性，她挣扎了两下，爬到了溪边，她一手拽着背篓，令一手抓着溪边的泥土。
九龙溪下了雨，最是滑了。
她脸上弄上污泥，一身污泥，实在是窘迫。
“抓着我的手——”
海棠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绿衣男子，他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天上吗？她从未看过这般好看的人。
“愣着做什么，抓着我的手，爬上来。”
“公子，我的手上都是淤泥。”海棠瞧着面前的男子，若是弄的他一手淤泥便不好了。
“姑娘看我是穷讲究的人？”
海棠瞧见了他背着的竹篓，他也是来采摘野菜的。
都是一样采摘野菜的，海棠觉得他和她是一样的人，便伸出了手。
他握着她的手，将她拉起。
海棠擦了擦脸上的泥，“谢过公子。”
海棠看了一眼空的竹笼，叹了句，“可惜，荇菜都掉在溪水中了。我应该采摘一些儿，再上来的。”
“你采摘荇菜是喂养猪鸭鹅？”
荇菜，猪、鸭、鹅均喜食，草鱼也采食。
海棠摇了摇头，“是我和爷爷吃的，爷爷从小便告诉我，只要动物能够吃的野菜和果子，人都是能够吃的，荇菜和荇花是我和爷爷的这个春天要吃的菜。”
宋庆臣将背上的背篓放在了地上，他瞧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眯了下眼睛，解开了身上的腰带，海棠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她从小到大跟着爷爷，都是男子装束，她又长得很瘦小，山上是有几户人家，但一直都将她当做是男孩子。
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子，难道是瞧出了她是女扮男装了？
“别又掉在溪水中。”
宋庆臣提醒了一下她，脱下了身上的外衣，扔到了她的怀中，“穿上。”
海棠愣了愣，他是要她穿上，不是对她动了色心。
海棠舒了口气，穿上了他的外衣，宋庆臣已经绕过了她，将背篓里的菜倒在了地上，提着空的背篓，脱了长靴仍在了溪边，他将腿脚卷起，走了几步，下了溪水。
海棠瞧了一眼他倒出来的菜，是地黄。
海棠瞧着溪水之中的男子，他弯着腰，采摘荇菜的动作，像极了爷爷年轻时的模样。
以前她在爷爷的背篓之中的时候，爷爷便是这般在九龙溪中采摘荇菜的。
海棠瞧着溪水之中的宋庆臣，出了神。
“嗯？！”
海棠回了神，看着面前采摘满的背篓，她伸手接过，抱在怀中，“多谢。”
“将背篓中的荇菜倒在你的背篓里。”
“好。”
海棠将背篓中的荇菜倒在了她自己的背篓中，蹲下了身，将地上的地黄边放在他的背篓中，便缓缓道：“治伤寒及温病应发汗而不汗之内畜血者，及鼻衄吐血不尽，内余瘀血，面黄，大便黑，消瘀血，用犀角一两，生地黄八两，芍药三两，牡丹皮二两。右四味细切，以水九升，煮取三升，分三服。”
他一笑，道了句，“姑娘懂得药王的《千金方》？”
“只是略微听爷爷讲了一些，爷爷最为尊崇的人便是药王。”
海棠提着背篓站在宋庆臣的面前，“公子，地黄都已经装好了，不知公子采摘这地黄，是否是家中有人生了病，若是公子求医难，我可带公子见一见我的爷爷，他会给动物治病，也会给人治病的。”
“多谢姑娘好意，我采摘这地黄和姑娘采摘荇菜是一样的道理。”
“公子也是要吃的吗？”
“嗯。”
海棠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外衣，她衣上的衣服是粗布衣，而他给她的外衣却是用蚕丝织造而成，这样的人家，不应该连温饱都难以解决。
“我的姑姑很喜好吃地黄，地黄是用来孝敬她的。”
“公子好孝顺。”
宋庆臣握住了背篓，海棠握着背篓的一边，似乎不愿意松开，宋庆臣微微凝眉，海棠缓缓道了句：“谢过公子为海棠采摘了荇菜。”
“你唤作海棠？”
海棠瞧着他，“公子认识唤作海棠的姑娘？”
宋庆臣一笑，“并不认识。”
“海棠不知该如何称呼恩人？”
“我哪里是你的恩人，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宋庆臣背上了背篓，转过了身，从溪边拿起了长靴，缓缓离开。
“公子，我们还会再相见吗？”
海棠瞧着地上的背篓中的荇菜，他还会再来采摘地黄吗？
荇菜有佳期，过了春天便不再，地黄，采撷亦有期……
他没有言语，缓缓离开，向着天际挥了挥手。
海棠看着天空的云彩，积聚的云彩都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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