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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安静的办公室里,手机响了。
玄泽风接通手机,“玄泽风。”
手机那边的男人说道,“玄先生,事情有点棘手,柯丽华已经不住在原来的旧址,看起来她并没有申办移居手续。”
玄泽风没有表情地提醒话筒另一端的人,“我只能提醒你一件事,那就是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对方安静片刻,再开口语调有点迟疑。“这个……玄先生,能不能给我那女孩的名字?我想从那女孩身上着手应该比较容易——”
柯雨华这个女人形同人间蒸发,到目前为止,找人的事没有任何答案,也没有任何进展。
“柯丽华是一个医生,但是没有固定的劳保收入,所以她一定会工作,只要柯丽华有工作,就不怕找不到人。”接着玄泽风迅速下达一连串指令,“调查全省近二十年大大小小的医院的资料,另外清查全省医院的就诊纪录,绝不能遗漏任何一个名叫柯丽华的女人!”
莫暖暖望着窗外,看着景物飞驰而过。
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她好怕,怕心中那颗巨石会掉下来,让她窒息。
她好怕……好怕。
三十分钟后,莫暖暖终于赶到医院。
柯心雨还在手术房里急救,尚未脱离险境。
看到站在手术房前的步易遥,莫暖暖微微心安。
步易遥是莫暖暖和柯心雨的学长,也是莫暖暖唯一会依靠信赖的男性友人。
他把她往怀里带,给予她温暖与安慰。
他喜欢莫暖暖,从大学开始就喜欢她。
那时候莫暖暖很爱唱歌,参加学校大大小小的歌唱比赛获奖无数。
他开始注意莫暖暖是从听了她的歌声之后。
她是声乐系的,他是表演系的。
一次汇演,她跟他就认识了。
他没想到,一支圆珠笔就获得她的友谊。
又过了几个小时,没有人敢去计算。
柯心雨是调皮的。
她最爱恶作剧了。
她总是把自己做的坏事推到莫暖暖身上。
莫暖暖为此一度很恼她。
这一次,也是她的恶作剧吧。
当门打开,她又是生龙活虎一只跳蚤。
是的,莫暖暖总爱说柯心雨是跳蚤。
柯心雨不知拒绝为何物,她的永不放弃叫人嫉妒。
就像做玄殿大厦的前台接待一样。
她卯足了劲说要进玄殿,就进去了。
她说,“暖暖,我好羡慕你哦,你总是这么有目标。”
莫暖暖却是羡慕她,大咧咧的,快快乐乐,不计较。
只可惜,她的豁达,莫暖暖学不来。
手术房上方正在手术中的灯终于熄灭了。
莫暖暖急奔到手术房前,她脸色苍白地望着刚结束手术的医师们。
医师们沉默的摇摇头。
“病人失血过多,因遭受强烈撞击而导致内脏大量出血。”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仿佛有道响雷打在莫暖暖耳边,轰隆隆地要她发晕。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说?
直到医师遗憾地转身离去时,她的大脑才慢慢消化了这个讯息。
双腿一软,她的身子落入一个强壮有力的怀抱里。
只有这个时候,人才清楚心跟身谁是老大。
心受了打击,身体就会立即反应。
好久没见的那棵古树,不知道是不是还在。
那棵不知名的大树很老却很顽强的生存着,不是很茂盛,写满了沧桑,也写满了她与她的友情。
心雨,你不是说,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吗?
说谎!
心雨,你又骗我!
天空翻腾着的淡红色的朝霞,半掩在槐树后面。
早上,玄泽风刚刚从亚海出差回来就得到征信社送来的消息。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早上才拿在手中的几份文件。
“柯心雨……”
他口里喃喃念着,锁眉深思。
原来,他一直要找的人就近在咫尺。
可,柯心雨却在两个月前死于意外车祸。
在看到这个消息时,他的血液仿佛凝固。
他木然地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大步走出办公室。
玄泽风来到地下停车场,打开车门,跨进驾驶座,沉默地扭转车钥匙发动引擎,然后握紧方向盘,用力一踩油门,车子立即像箭一般向前冲出。
天空只剩下一片桔红色,渐渐变成桔黄色,蓝黑色。
天黑了,阳光不知去向。
他就这样坐在车内已经很久很久了。
他黑色的眼眸只是一直望着眼前的墓园,就那样一动不动地望着。
路灯亮起来了,轻吐幽光。
终于,他下了车,来到一座墓碑之前。
他没有想到柯丽华已经得到惩罚,早在十几年前便进了监狱,后在监狱自杀而亡。
他更没有想到柯丽华会将自己的女儿亲手送进孤儿院。
在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柯丽华死了,她的女儿柯心雨也死了。
仇恨了十几年的人突然之间,消失了。
那股仇恨的力量在转瞬之间变得非常可笑。
这到底算什么?!
因果循环,恶有恶报吗?!
可为什么他高兴不起来,开心不起来?!
好像全身都虚脱一般,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全部力量。
他是想要柯丽华那个女人后悔的,后悔当初抛弃他,后悔当初把他卖给玄家,可现在却告诉他,她这么做是逼不得已,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要入狱,失去自由,无法照顾他。
他是不是还应该要感谢她?
至少,她替他找到了一个好寄主,不像柯心雨,只能成为孤儿!
他要的仅是一个解释!那个女人应该要给他的解释!
可是……
他得不到答案了。
永远得不到答案了。
他徐徐地,缓慢地跪下。
跪在自己的亲妹妹坟前。
“老天,你到底在开什么玩笑?!”
他愤恨地对天狂喊。
那声怒喊透过轻风,传进莫暖暖的耳膜。
她行进的步伐停了。
她看见了那个跪在柯心雨的墓碑前,垂首低泣的男子。
她眯着眼睛想看清楚男人的相貌,可是夜色太强,路灯太弱,她看不清晰。
一步一步,她朝那个男人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是他吗?!
是他吗?!
他就是那个让心雨怀孕又堕胎,心如死灰的男人吗?!
就是他夺走了心雨灿烂的笑容?!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莫暖暖在彻底看清男人哀恸的神情与面容时,视线无法再从眼前的男子身上移开。
她目不转睛地看他。
他用空洞的目光回视她。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吗?”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在这里。”
他回答了,她反而不知该如何继续。
谁也不再说话,他们就这样僵持着。
微风轻轻吟唱,那是谁在说话。
暖暖,我好喜欢鲁冰花,鲁冰花的花谢了,但是农人把它放在茶树下,盖上泥土,慢慢地鲁冰花就会变成肥料,使茶树长得很茂盛,鲁冰花虽然死了,我们却可以喝到很香很甘的好茶。
会是一场梦吗?
是不是梦醒了,一切都会如常?就会没事了呢?
如果真是那样,她会叫醒他,也会叫醒自己。
莫暖暖把玄泽风带回家。
她已经退了与柯心雨合租的小套房。
回忆太多,人不在,会心痛。
她选了这一代相较而言最不贵的地段,租下来。
这里距离玄殿风尚很近。
为玄泽风倒了茶水,再没有什么可以招呼他。
他问,“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她反问,“你跟心雨又是什么关系?”
玄泽风扬起眉,眼中的光芒一闪而逝。
“她是我的亲妹妹。”
莫暖暖的大脑停摆。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是什么东西掠过心湖泛起片片涟漪?
离开的人带走的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带不走的是交错复杂的情感。
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僵凝。
谢星儿把手上的报纸杂志用力地往地上一扔。
“谢星儿,你知道最近关于你的负面新闻层出不穷,怎么样你也应该注意一下影响。”
谢星儿的经纪人黄石推了推眼镜,眼镜后面的黑眸闪着精明的眸光。
坐在沙发上的谢星儿激动地辩答,“你明明知道那些报导大都是夸大其实的。”
“你既然知道那些八卦记者喜欢乱写,就更应该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既然你成为了众人瞩目的明星,就应该接受观众对你的审视。”
“难道,连和朋友一起吃饭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莫暖暖往门外经过,恰巧听到这一段对话。
不久,谢星儿的死讯便轰动了整个娱乐圈。
那时候,她还不懂这突来的噩耗因为什么。
当她将点滴串联,能够了解跟体会偶像的心情时,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事实上,谢星儿的自杀之举早有了征兆。
人们都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外表光鲜亮丽,内心也一定如此。
一阵狂风猛然袭来,吹过桌上刚出庐的报纸,沙沙的摩擦出声响。
“5月17日下午四点最具实力的年轻偶像演员谢星儿被发现在所居住的别墅里因大量服用安眠药而身亡。
负责调查的警方负责人表示,已初步判定谢星儿为自杀,原因有可能是对现实悲观失望而一时冲动。
这是一场演艺圈艺人自杀的悲剧。
作为演员出道的谢星儿,虽然在未出道时生活很拮据,但是她曾在采访中表示:“虽然那时候很困难,但是对于自己选择当一名演员决定从来没有后悔过。”
谢星儿在留给家人的遗书中写道:“对不起我的父母,谢谢我的朋友。”
谢星儿的轻生,对社会不得不敲醒警钟,一个有着美好前途的偶像演员,竟然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不得不说这是社会的悲哀!”
这世界有着太多这样的不能告知的无奈。
这世界有着有太多那样难以预测的离合与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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