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天涯浪客

　　温客行本以为周子舒是朵娇花，结果第二天就发现，这朵娇花根本就不要人疼惜。气息奄奄了一晚上，第二天脸一洗又生龙活虎，走路虎虎生风。对张成岭更加严厉，巴不得严师出高徒。温客行于是又将自己心底的那点怜惜去了，睡前继续跟他进行热身运动。

　　过了腊八就是年，除夕这天，众人里里外外将院子收拾一新，贴上红色窗花和年画，挂上红灯笼，瞧着竟然有那么些喜气洋洋。
　　温客行一早拉着叶白衣在厨房里忙活，江厌青时不时过来给帮忙。张成岭也忙前忙后贴对联，只有周子舒大爷似的坐着嗑瓜子。

　　温客行一眼看看江厌青，一眼看看坐在庭院中的周大爷，道，“阿絮，你看看人家江兄，再看看你。”
　　周子舒以前就是个大爷，现在依旧大爷着，他我行我素地嗑瓜子，吐出皮来，“我怎么？我可是伤员，伤员就该坐着休息！”
　　温客行哼了下，没话了。

　　叶白衣也哼了下，“小蠢货，活该你忙前忙后！”
　　温客行笑着转过头，“你还不是照样为人鞍前马后。”
　　“我乐意！”叶白衣对江厌青笑笑。
　　江厌青并没有什么表示，将刀递给他，“去把院子里的鸡杀了，炖鸡汤。”
　　叶白衣正忙着，就招呼张成岭道，“小子，过来。”

　　张成岭过来了，叶白衣指着那活蹦乱跳的鸡道，“去，把鸡杀了。”
　　“啊？”张成岭瞪大眼，看看自己又看看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对比了下，摇摇头，“不不不，我觉得是鸡杀我，而不是我杀鸡。”
　　温客行转过头嘲笑他，“臭小子，连个鸡都杀不了，要你何用？”

　　张成岭涨红了脸，余光看见唯一一个闲着的周子舒，跑到他面前拉过他，边跑边道，“师父，你帮帮忙，把鸡杀了好不好？”
　　周子舒看看他递过来的刀，犹豫了下接了，对他道，“看着啊。”见张成岭点点头，他拎着刀走向公鸡。
　　事实证明，周子舒天窗那些年不是白待的，杀鸡刨腹异常顺利，没多久就把公鸡处理的干干净净。

　　见他拎着鸡进来，温客行道，“阿絮呀，你有时间就顺便帮我把鸡汤煨上。”
　　周子舒闲来也无事，便去了。只是拿着木柴半天没弄出来个所以然。他想了想，干脆将木头棒子直接都放到炉子里，随后把火引放进去。没成想收获的是一阵黑烟。
　　叶白衣闻见味道，扭头对温客行道，“喂，你家阿絮要烧房子了。”

　　“嗯？”温客行转头，见周子舒捂着口鼻在驱散黑烟，连忙跑过去把大半木柴退出来，又把周子舒赶去嗑瓜子了。
　　温客行算是知道了，周子舒是真的在厨艺上没有半分造诣。要他生个火，怕都能烧厨房。

　　精心准备了一天，众人来到了除夕夜。不出意外，又是丰盛的一桌。张成岭率先说着吉祥话，“祝大家年年有岁岁，岁岁有今朝。”
　　众人都笑了。温客行也笑了，喝了口酒。
　　这酒是江厌青新酿的，味道比周子舒在京城喝的上好佳酿还要醇厚，便忍不住称赞。

　　温客行感慨道，“这真的是过得最像样的一个年了。”
　　周子舒扬眉道，“你往常没过过年？”
　　温客行摇摇头，“往常我跟阿湘在鬼谷，逢年遍地都是奉承的，没几个真心的。也就我跟阿湘凑活着过。我跟她又没什么话，只能一个人喝闷酒。”

　　他又喝了口，看月光倒映在酒杯中，“自从爹娘过世后，还没过过这么热闹的年。”
　　张成岭也有些伤感，想起往年过年，家里都是热热闹闹的，父母兄弟都围在身旁，他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怎么一眨眼，就都变了呢？
　　他是真的没有家了，不过好在还有师父他们，有他们在的地方就有家。

　　叶白衣见气氛肉眼可见地低沉，便道，“大过节的，丧什么气？来，喝酒！”
　　江厌青也端起酒杯，“我先敬大家一杯。”见他喝下酒，其他人也动了起来。张成岭擦干眼泪，也加入他们。
　　热热闹闹吃了一顿年夜饭，张成岭不知哪里拉出来一挂鞭炮，热热闹闹地放了起来，笑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周子舒杯不停盏，坐在台阶上。温客行也坐下来，伸手夺过他手上的酒杯，见周子舒醉眼迷离地看他，便坏心眼地就着周子舒刚才喝过的位置喝了口，还对着他笑。
　　周子舒有些耳热，便移过头去看张成岭。旁边一只手递过来方才的酒杯，温客行道，“阿絮，你还喝不喝啊？”

　　周子舒瞪他一眼，接过酒杯，也没嫌弃，擦了擦继续喝酒。温客行另外拿出一个酒杯，陪他喝酒。
　　旁边叶白衣坐在屋顶上，仰头看着天空中的明月。江厌青在他身边坐下，也不知他是不是酒喝的有些多，眼神有些迷离。

　　叶白衣将他拉着靠到自己肩上，低头去看他，“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江厌青摸摸自己的脸，“多吗？”
　　叶白衣点头，“上脸了。”
　　“哦。”江厌青应了声。“那下次我不喝这么多了。”

　　他静静靠在叶白衣肩膀上，忽然生出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江厌青靠了不知多久，抬起头来看叶白衣，突然问，“你喜不喜欢我？”
　　叶白衣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只道，“自然是喜欢的。”
　　江厌青哦了声，不说话了。半晌才道，“那我也喜欢你。”

　　他凝视着叶白衣良久，忽然道，“师兄。”

　　叶白衣怔了怔，正要说什么却见江厌青软着身子倒了，叶白衣急忙将他接住，翻过来一看，才发现江厌青已经熟睡了。
　　叶白衣有些哭笑不得，只收紧了放在他腰间的手，就这样把人搂在怀里看月亮，片刻后，他像回应什么似的，轻轻应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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