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民国纺织女

　　蒋云的脑子里只知道个大概，但这也够了。日本人将染布方法捂得紧，除了日本人开的染布厂，基本上没人知道他们都添加了些什么。

　　“这比例我知道一些，除了烧碱跟漂白粉的剂量，试起来虽说是有些麻烦，但也不难。只不过是耗时间罢了，但也请各位师傅想想，实验一旦成功了，这不掉色的布肯定比平常的布要卖的更好些。”蒋云说完后自己都愣住了，她就像是被人打开了任督二脉，做什么事情都能找都方法，就像是她以前做过似的。

　　技术师傅们半信半疑，但也不免的心动了，这要是成了也算是功劳一件。

　　“那你且将比例写好，剩下的我们慢慢自己琢磨，要是成了东家自然会记你一功。”王师傅算是纱厂里的老人了，他祖祖辈辈都染布。可惜，到了他这一代家道中落，父亲又染上了抽大麻的习性，不得已才出来给人做功的。

　　蒋云心里一沉，这就是要明晃晃的强功了。她跟经理签过合同到是不害怕，只是几人的态度让她心生不喜。

　　“几位师傅可是化学专业毕业的？亦或者这是精通化学这门学科。”蒋云说的自己都快要愣住了，化学学科又是什么。她这嘴里总是蹦出一些自己都有些不明白的东西。

　　几位师傅集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化学我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只要会染布就行。”其中一位嚷道。

　　蒋云接着说道，“那就请各位叔叔原谅则个，我没法将东西给你们了。以前你们用的都是些物理原料上色，没什么危险。但化学原料可是很危险的，搞不好那是要出人命的。”

　　这话说的，未免太过危言耸听。大家谁都不信，这没听说过染布还会死人的，这小女娃看着小，牛皮到是能吹上天。

　　“你这说的玄乎，我们谁也没见过，看你说的头头是道，应该也会。不如就给我们几个师傅露一手，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其中一位师傅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撺掇着蒋云。

　　蒋云这下被架在上面，下不来台，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也好，我就做个小小的实验，给各位师傅开开眼。”蒋云心里发慌，她的脑子里倒是有实验，但她从来没动手操作过。

　　蒋云找人将张铁牛叫来，让他去找些火碱还有玻璃杯蜡烛来。张铁牛虽然觉得古怪，但也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

　　东西没一会就找到了，张铁牛整整拿了一大袋烧碱，还有一根完整的蜡烛。蒋云看着心里也在打鼓，随后向张铁牛借了一双手套。

　　“蒋云姑娘，现在这东西也齐活了，你也是时候给我们几个露一手开开眼了吧。”

　　蒋云带上手套，将长蜡烛从中间切割开，只留下其中的一半。随后她将玻璃杯倒满水，等水烧开以后再将火碱放进去，用玻璃棒不停的搅拌，直到火碱完全融化。

　　“差不多了，师傅你们大家可要瞧仔细了。”蒋云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块碎布放进去，几个师傅瞪大了眼睛。下一秒，让他们惊恐的事情发生了，碎布尽然被这杠子水完全溶解了，还发出滋滋的声音。

　　蒋云听着这声音，总觉得像是在哪里听过。

　　随后，蒋云又将一根从外面捡来的枯树枝扔进去，结果枯树枝没多长时间就消失了，水缸上还飘着一层黑色的块状粉末。

　　这下可真是把几位师傅吓得不轻，万万没想到，这化学实验竟然真的是要命的玩意。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打翻了或者是将这股子邪水溅到身上，那岂不是一溅就是一个大窟窿。

　　“这是什么道理，你个小女娃怎么会这么邪乎的事情。”

　　蒋云灵机一动，说道，“我以前在日本工厂做工时，见过日本人做实验，不过他们放的药水要更多。做的实验也更为歹毒，都是拿活着的小动物做的，我前面就亲眼看见一个日本人将一只活奔乱跳的仓鼠丢进这药水里。仓鼠发出痛苦的鸣叫声，可日本人丝毫不在意，反而笑着点头。”这一幕她是真的见到过，当时是躲在门缝里偷看的，看到后还被吓得不轻。当天晚上就开始说胡话，发高烧，整整过了两天才好。

　　“我这小实验才只是初级的，越到后面实验越是危险。按照年纪，我应该喊各位一声叔，叔，真不是我不愿意把方子交给你们。实在是因为这方子太过危险，我担心你们的安危。”蒋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几位技术工人摆摆手，面色凝重。

　　“罢了，这种东西我们一把年纪了也确实学不会，还是让厂子出面换一个会的人来吧。”王师傅活得明白，这会要是强行将这件事接下来，后面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他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识时务加惜命。

　　剩下的三人纷纷应和。

　　“蒋云姑娘，我见你小小年纪懂得倒是不少，你这些都是在哪学来了的？”

　　“我以前在日本工厂里做过两年工，我这人天生就爱钻研，看见日本人染出来的布不仅不掉色花色还多。我每天在背地里偷偷摸摸的学，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知道他们的布究竟是怎么织出来的。”蒋云撒谎了，她根本没有学，每天做15小时的工，人一挨上枕头就能睡着，哪里还有功夫去偷学这个。

　　王师傅像是被她这一手给震住了，那股子优越感瞬间就消失了一半，“我看蒋姑娘倒像是个行家，不如就由蒋姑娘来负责将这化学染料配方给研制出来。”

　　蒋云心里清楚，光是靠她脑子里的那些药物配方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实验研制成功。而且她也不会做更为复杂的实验，到底是没上过学，也不精通化学。像刚才那样做做小实验唬唬人还行，要是研究化学染料配方，那可就真是班门弄斧了。

　　“师傅们，我学艺不精，勉强略通一二，要真让我来，怕是不行的。还是让老板招几个精通化学的学生，这样我们也能快点弄懂这染布配方。”蒋云这番话说的谦虚极了，几位师傅也只能点头答应。

　　到了中午，蒋云特意提前回去生火架炉子，以前在家时这些活都是她干，倒也不难做。就是这煤恐怕不是什么好煤，烟味极大。蒋云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以前在家里烧不起煤，都是在山上的林子里捡些干树枝回家烧。或者是买些便宜的煤渣，凑活凑活一个冬天也就过去了。

　　蒋云受不了这烟味，炉子烧好后就将炉子唔得严严实实，拿着钩子用铁圈一层一层的封好。

　　这样可不行，要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睡觉，难免会一氧化碳中毒。

　　蒋云觉得自己真的是脑子被敲坏了，要不然怎么会连一氧化碳这种词都知道。思索半天，她决定找些废铁做个严实的铁烟囱，直接通到屋顶上，不为别的，哪怕是为了让她自己不中毒。

　　说做就做，蒋云穿好衣服，带上围巾跟帽子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好在街上就有卖的，她花了3个大洋买了最便宜的一种，另外两个大洋是她提前找吴经理预支的工资。吴经理这会对她的那个实验兴趣正浓，没怎么为难就让账房先生给她取了五个大洋。

　　等烟囱安装好以然是下午，工友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屋里，火架好的，古怪的是一丝烟味也没有。平常回来，这屋里虽然暖和但总有一股子煤烟味。她们一看就连卫生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桌子上还摆着一盆花，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这是怎么回事？”

　　“你瞧，这屋里竟然安上烟囱了，这铁做的烟囱可不便宜。”

　　“还有这花，真是奇了。”

　　蒋云拿着一盒糕点从外面进来，她将衣服脱掉，招呼大家都来吃点心。

　　“稻香村的点心，还热着呢，大家快来吃。”蒋云微笑着站在那，几人推挤着不愿上前，最后刘翠率先过去吃，大家才稀稀拉拉的去吃糕点。

　　蒋云见她们吃的狼吞虎咽，只是坐在旁边，也不吃，“各位姐姐，我今天生火的时候，看这烟味实在是大，就私自去买了铁烟囱。路过花店的时候，这盆花刚好开的旺盛，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只是看着好看，就买回来了。”

　　几人听了颇为不好意思，刘三姐说让大家把钱凑一凑将烟囱钱给她。

　　大家又都不吭声了，蒋云见了只说这是自己买的，等这个冬天过去就拆了拿回家看看能不能做个别的什么，就不用大家掏钱了。

　　几人出来做工，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下个冬天还在不在这里做工都难说，也就同意了这个提议。

　　女人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经过这件事大家也就算是接受了蒋云，平时有什么事也都喊她一起。

　　三天后，青岛下了一场大雪，厂子里实在是冷，由于天气不好，经理给所有人都放了一天假。在这样的天气做工，好多人怕是都要生病，要是在因为生病耽误了工期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大家都钱买了番薯，生好火，披上被子坐在床上聊天。等番薯烤熟了，满屋子都是烤番薯的味道，几人早就已经馋的不行，一人拿一个坐在床上吃起来。

　　过了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蒋云在吗？快跟我走一趟，吴经理找你。”门口说话的是张铁牛。

　　蒋云的番薯才刚吃没两口，她一听吴经理找，连忙穿了鞋，披上衣服，穿戴好后就出了门。才出门她就打了个哆嗦，外面可真冷。蒋云将两只手交叠在一起，问道，“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具体是什么事张铁牛也不清楚，只说是让她过去见见人。蒋云给张铁牛拿报纸包了个番薯，张铁牛拿在手里道了声谢。

　　蒋云低着头不再多问，等到了地方，张铁牛先离开了。蒋云掀开厚重的门帘，哆嗦着走进去，一抬头却看见张少爷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顿时就红了脸，想到自己因为出来的急，身上还穿着带补丁的夹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没有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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