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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嘴上说着不喜欢,梦里却全都是容齐,次日睁眼后,姜骊回想起昨夜的梦,既是苦恼又是甜蜜。
她苦恼自己对容齐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甜蜜女儿家一想起心上人时的不由自主的欢喜。
梳洗过后,姜骊到案前拿起昨日做好的小香包,预备等容齐来素心若雪后送给他。一旁的湘月看到姜骊捏在手里的小香包,又是男款,便明知故问道:“这小香包倒是别致,香味也提神醒脑,娘娘真是手巧,可是要给陛下的?”
姜骊鲜少被人夸赞,叫湘月这么一夸,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昨日误闯了陛下的茶室,陛下不但没怪罪我,还悉心教我抚琴,加之那日出宫,也是陛下救了我的命,便想着感谢陛下一番。只可惜我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只会调香,便缝了提神醒脑的香包,女红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我缝了一夜,就这个还看的下眼,希望陛下别嫌弃吧。”
这是姜骊头一次与湘月说这么多的话,在说到香包难缝时,姜骊脸颊不自觉的鼓了鼓,多了几分女孩儿家的娇憨。
昨日茶室一事,湘月从小荀子那里听到了些许,两个皆是惊奇容齐怎么平白的转了性,毕竟那茶室的故事也不是秘密了。
但主子做事,他们这些做奴的是没有胆子多问的。
可容齐这些年过得如何,湘月也是看在眼里,如今容乐前去北临和亲,容齐又一心要容乐性命无虞,便是命定了容乐此生都不能再回西启。
湘月本以为容齐这一生都只心系容乐,却不想生出了昨日那桩事,再连着自从姜骊嫁来西启后,容齐对姜骊的态度也是在日益改变。她觉得,若是容齐能看开,接受了姜骊,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湘月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姜骊手里捏着的小香包,连带着看到她指尖上的针眼,还有一个扎进了指缝里。都说十指连心,可见姜骊缝这香包是用了心的。
以前容齐不拿姜骊当回事不说,还处处防备她,导致了湘月也没怎么正眼看待过姜骊,眼下容齐越来越看重姜骊,湘月自然是不能再像往日的态度对她了。
于是湘月道:“娘娘一番心意,陛下定是欢喜的紧,哪会嫌弃。”
湘月的话让姜骊藏不住笑意,她不禁想,容齐会喜欢吗?他平日里总是神情淡淡的,还不知他极为欢喜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呢,他那样的人,笑起来定是能将神仙也比了去。
姜骊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满心期盼的等着容齐。
可这一等,便是等了整整一日,也没等来容齐。
夜已经很深了,姜骊掩唇打了个哈欠,然后屈指揉去眼角的泪珠,神情已经有了明显的困意。
湘月见姜骊有了困意,便问道:“娘娘可是要歇息了?”
姜骊:“何时了?”
湘月:“已经二更天了,娘娘。”
“已经二更天了啊......”姜骊揉了揉眼睛,而后问湘月“陛下今日很忙吗?”
湘月:“陛下日理万机,想必是还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娘娘先歇息吧,熬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与湘月说了几句话,姜骊的困意驱散了不少。
她只是待在这里等着容齐,此时也因为困倦而感到疲惫了,而容齐却是还要批阅奏章,即便是浓茶再醒神,喝多了也是要难受的。
她想了想,而后和湘月道:“你去吩咐小厨房做些陛下爱吃的点心,等会儿与我一起给陛下送去。”
姜骊想,正好她也将醒神的香包一同给了容齐。
湘月得了吩咐,便转身去小厨房传达了。
不消片刻,小厨房便做好了吃食,一碗羹粥,加两碟点心,二人趁热动身往御书房去了。
可到了御书房后才知道,今日容齐并没来书房处理政务,而是在容乐长公主和亲前的寝宫处理的,此时已经歇息了。
姜骊扑了个空,有些失落的回了素心若雪,她让湘月问问奴才们可是有谁饿了便给谁,不然扔了怪可惜的。
偌大的寝宫里,姜骊趴在案上,眼前是她满心欢喜却没送出去的小香包。
以往容齐政务不繁忙的时候,都是在素心若雪处理的,可今日他也不忙,却是在长公主寝宫里处理的,算起来容齐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去长公主的寝宫了。
姜骊立即便明白容齐是在躲着她,多半是因为昨日那事。
恍然间姜骊想起容齐那个神秘的心上人,是她在容齐的梦中呓语听到过的名字,漫儿。
酸涩的情绪在姜骊的心里蔓延,很淡,却不好受。
容乐的寝宫里虽然熄了灯,可容齐并未入睡。
他站在窗前,看着洒进来的月光神情怔然,在心中告诫自己,要与姜骊保持距离,像昨日那种事,只可发生一次。
不知不觉间,容齐似乎对姜骊的包容性越来越大。从觉得她异常扎眼还要处处提防她是否是南曜派来的细作到莫名的信任和不经意间的惦念,不过是寥寥几月。
容齐好像习惯了身边突然多出来的姜骊,他甚至会在夜半醒来时会下意识的去看姜骊的被子有没有盖好,还会在忙完公务时很自然的问小荀子,皇后此时正在做什么。
可容齐没忘记自己的计划,姜骊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
虽然每每看到姜骊的笑容时,他总会于心不忍,可计划已经不能再拖了,要尽快提上行程才是。
所以,容齐明白,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将整个计划付之一炬。
姜骊不知不觉的趴在案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胳膊被自己压的发麻,蜡烛快燃尽了,天也还没亮,整个寝宫透着说不出的凉意。
长长的出了口气,等胳膊缓过来后起身,坐到梳妆台前将头上的发饰取下,散开了发髻,又将繁琐的衣服一一脱下,然后拖着有点疲惫的身子栽倒在床塌上。
她懒得洗漱,甚至闻到自己身上的香膏已经盖不住她讨厌的药香也不愿意去抹香膏来遮盖。
床塌柔软,姜骊眼睛也没睁,随便扯了一床被便将自己裹住,很快就再次熟睡。
姜骊做了个梦,她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她不在南曜的皇宫,娘亲也不是冷宫里那个形容枯槁的将死之人。
她和娘亲生活在风景秀丽,民风淳朴的小镇里,那里与世无争,没有朝堂纷争也没有权利阴谋。
梦里的姜骊无忧无虑的长到了及笄之年,邻居家的大娘做媒说亲,给她许了个书香门第,她怀着欣喜和娘亲的祝福嫁到夫家,拜堂礼成后在新房里,忐忑而娇羞的等着未见过面的夫君掀盖头。
盖头忽然被挑起,姜骊视线骤然开阔,她梦里的夫君是容齐。
喝过辛辣的交杯酒后,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脸上也像是着了火一样的热。
容齐眉眼具是温柔笑意,他缓缓的凑近姜骊,好似要亲吻她。
姜骊害羞的闭上眼睛,娘亲教过她的,新婚之夜要如何洞房。
可那些叫她羞于表达的事情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强烈的窒息感让姜骊睁大双眼,眼睁睁的看着容齐的面孔变成了赫连商。
赫连商阴沉沉的质问她:“姜骊,你背叛了我,你爱上了那个短命鬼!”
死亡的恐惧笼罩着姜骊,泪水不由自主的往下掉,姜骊掰不动赫连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她想反驳赫连商,是赫连商先抛弃了她,是赫连商将她送给了容齐,可她说不出话,只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痛苦,她甚至听见了自己颈骨断裂的声音。
眼前的赫连商神情可怖,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她听不见,耳畔只有好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的声音在不停的叫她的名字,低沉悦耳,语气里带着焦急,是很熟悉的声音。
就在姜骊意识模糊直至陷入黑暗时,她猛然惊醒,忽的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容齐就在她的面前,双手扶着姜骊的肩,面色凝重的看着她。
姜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泪水,死死的盯着容齐,生怕下一刻他会变成什么洪水猛兽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姜骊?”容齐又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闻言,姜骊的眼睛动了动,抬手抹掉脸颊上的泪珠,稍稍缓过神来。
那只是一场噩梦,容齐不会变成赫连商,梦里,一直喊着她名字的人是容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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