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模拟（神夏）

　　弗朗西斯靠在浴室的角落里昏昏欲睡，花洒仍然浇下冷水，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身体却过分疲惫。

　　——也是，无论是谁在发着高烧时又折腾了一天的自|残行为的情况都会这样疲惫。

　　外面的房间已经乱成了一团，地上堆满被他拿了发泄的东西，在因为难以自控所以不得不频繁出入浴室中带出来的水和自己血混和在地板上，但那无所谓，甚至什么都无所谓了。

　　已经冷的有些麻木，甚至感觉顺着脸颊流下的水是温暖的。

　　大脑在他刻意避免去思考的放空下像是不知所措一般，从记忆中抽出毫不相干的零散画面又散落开来，它无序的把一些东西排列起来，却因为没有深入的思考而断裂开来。

　　一片混沌中，他听到有人打开他的门。

　　一点点注意力的集中，他知道，是那个在背后想要逼疯他的家伙来了。

　　脚步声轻快，完全没有试图隐藏。

　　他快做到了，弗朗西斯恹恹的想着，我就快疯掉了，老天，这样做一定很有意思。

　　他悲哀的发现尽管已经是这样疲惫和走投无路，他仍然兴奋起来。

　　本性难改，他早该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弗朗西斯勉力正过偏在一边的头，安静的注视着浴室门口。

　　他过来了。

　　#

　　莫里亚蒂停在浴室门口，他听到自己倒抽一口冷气。

　　为眼前震撼的充满病态美的画面。

　　颓丧的青年靠在角落，几乎蜷成一团。

　　被落下的冷水弄的浑身湿透，可能是由于之前的困兽之挣，他身上带伤狼狈不堪，衣服也被折腾的皱皱巴巴，上面沾上了血迹。

　　苍白的脸上因为高烧布上不正常的潮红，黑眼圈蔓延下来诉说着他很久没能睡好。

　　这是其实并不是他希望的，他只是，上帝啊，他只是想要弗朗西斯放弃伪装。

　　但现在，看看他被折腾成了什么样。

　　“这很有意思是吗？”

　　他听到弗朗西斯轻轻说，声音和往常相比更加沙哑脆弱。

　　莫里亚蒂几乎感到惋惜，他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摧毁了这个有趣的玩具。

　　但当弗朗西斯抬起头来，他那双蓝色眼睛里闪动着的却不是绝望。

　　那是连咨询罪犯都为之心惊的走投无路的疯狂，他毫不怀疑要不是弗朗西斯的体力用尽，他会扑上来用牙齿撕开自己的喉咙。

　　然后这只被他自己困住的野兽冲莫里亚蒂扯出一个并不太友善的笑容。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弗朗西斯有点艰难的说，他的喉咙干得要命。

　　他并不太吃惊见到莫里亚蒂，尽管是在之前与自己搏斗的疯狂中也能很轻易的意识到这件事，现在只是验证一下自己的预感而已。

　　但是下一秒他却是真心实意的感到吃惊。

　　“如果你这么问的话，我对你一见钟情。”

　　莫里亚蒂说，给他一个更友善也更自然的笑。

　　“我们或许可以试试，你觉得呢？”

　　#

　　弗朗西斯为事情的走向感到困惑，他看着坐在一边沙发椅上闲适的看着手机的男人，想问什么却难以开口。

　　“睡吧。”莫里亚蒂注意到他的目光，抬头安抚道，“我会把房间恢复原样的。”

　　不，这才不是什么房间的问题，这是更加，更加，更加令人难以理解的东西。

　　但他不知道怎么说，这一切都超乎常规，不在他所有的经验之内。

　　“我睡不着。”

　　他在令人难堪的沉默对视中干巴巴的说，下一秒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说的是事实，他的脑子在抽痛，他想的太多又太疯狂，安逸太久的理智无法承受，现在他只想从床上跳下来冲到街上，随便干点什么冲动的他第二天绝对后悔的事情来发泄激情。

　　可是说出来为什么这么奇怪，好像是诡异的示弱。

　　阀门一旦打开就很难再次关上，他想要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证明自己，想要高歌，想要弄的自己一身是血。

　　但那是不对的，他想要停止自己的疯狂，却痛苦的发现正常人的那一面离开的如此容易，他现在感觉到的唯一惊恐来自于对自己疯狂的害怕，对现在这个局面却接受的很容易。

　　被包扎好的伤口开始无端发痒，他想要扯下纱布，然后冲进浴室里冲冷水，尽管他的烧还没退。

　　但是不是现在，不是在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注视下。

　　“麻烦把那边的药给我。”

　　最终他只是这样妥协的说。

　　“谢谢。”

《非常规企业家（综英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