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奇遇

　　昨夜一夜无事，早上大家都精神满满地起了床，经过一晚充足的休息，吕元亨的思维开朗了很多，他问方宇，小镇上有没有房屋中介。

　　“问这干什么？不会是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商机无限，想在这盘爿铺子？”

　　“你思维这么活跃，就不能用来想想正事？”

　　“想了。”方宇认真地答，“我琢磨这你说的那地窖的事，可能是真的，里面有金山银山不敢打准，上了年岁的老物件总该有几件，咱们找出来卖了，说不定能赚不少呢。”

　　“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先干什么后干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你不是说，首先弄清那对男女的目的，然后再找出他们的藏身地吗？确定有没有地窖，不就事关那对男女的目的吗，我这可都是按你的意思去做的啊！”

　　“我靠！”吕元亨暗骂一声，强忍下心中的怒意，开导自己，“人傻是福，千万别跟他们置气。”

　　方宇没看出吕元亨在暗自发火，仍笑着说：“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就马上动手继续找。”

　　吕元亨不想跟他再絮叨，白了方宇一眼，坐到餐桌前吃早饭。吃了几口，他看了看手机，自言自语道；“这么快，下午就能到。”

　　“什么这么快啊？”方宇腆着脸问。

　　“没什么。”吕元亨又白了方宇一眼，想到先前问房屋中介的事，方宇还没回答，于是又问了他一遍。

　　“有一家。”答话的是梁惠，“元亨，你想在这里租房子？”

　　“不是，就是想去问问有没有可疑的人在镇上租过房子。”

　　“噢！原来是这样啊。”方宇恍然大悟，“我跟中介的那几个大姐很熟，吃完饭我就带着你去。”

　　小镇不大，就一家中介所，除了房屋中介业务，还兼营职业中介，即便如此还是人流冷清。方宇领着吕元亨进了这家中介所，几个的中年妇女正围着小圆桌聊天，她们似乎跟方宇很熟络，见方宇进来，热情地招呼他过去坐。吕元亨没有大妈缘，被晾在一边，他见那群妇女没人注意他，小心翻开登记簿。一本一百多页厚的登记簿从年初用到现在才用去一半，吕元亨翻到一个月前，也就是八月尾九月初的那段日子，悄悄地用手机将那五六页拍下来。

　　拍完后，吕元亨催促方宇快干正事，方宇这才停下来向那群妇女打听：“大姐呀，最近两个月有没有外地人在这租院子？”

　　“长得什么样？”一个看着比较干练的四十多岁妇女问。

　　“胖胖的，壮壮的，看起来不像好人。”

　　“没有吧……”几个妇女相互观望了下，都摇摇头说没有。

　　就刚才她们那工作态度，吕元亨也不想着能问出什么。方宇还黏在小圆桌前，吕元亨已踏出门外，他招呼了方宇一声。方宇见吕元亨要回去，他也急着回去找地窖，跟几个妇女道了声“再见”，就跟着吕元亨匆匆离去了。

　　回到土楼，吕元亨将照片打印出来，交给方宇，让他将登记日期和身份证号录进电子表格，并按身份证上的区号分类。这活方宇很熟练，总共一百多条信息，很快就录完，并分类好。这一百多条身份证号，共分类成六组，经过网络查询后，全部属于本市下属县区。

　　又白忙活！吕元亨有些失落，看着这些身份证号码，反问自己是时间段范围截取小了，还是那伙犯罪分子没有经过中介租赁了院落，或者是他们根本就没有租赁院落。

　　正当吕元亨正在冥思苦想之时，方宇突然闯进来告诉他，竹器厂老板打来电话来，说又有人去买竹梯。两人马上快马加鞭地往竹器厂跑，吕元亨脚力好，早一步到达竹器厂。竹器厂老板早泡好了茶，递给一脑门汗珠的吕元亨。

　　“大兄弟别太着急，先喝口水。”

　　吕元亨喝了一口，急问：“什么人来这买竹梯？”

　　“你们让我注意点买梯子的人，早上有个饭店老板来买了架梯子，我认识那老板，人还不错，也就没上心。可是中午又有个人来买梯子，我开竹器厂小二十年了，像这样一天卖俩的时候不多，我琢磨着这俩人会不会是一伙的，故意分头来买的。”

　　话说到这，方宇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捂着胸口大喘着气道：“要死！要死！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竹器厂老板也端给方宇一杯茶，方宇喝了一口漱了漱嘴，将剩下的一口喝尽，问吕元亨：“怎么样？是那俩人吗？”

　　吕元亨摇摇头，又向竹器厂老板问道：“那买梯子的饭店老板他的店名叫什么？”

　　“培元饭店。”竹器厂老板答。

　　“认识这饭店的老板吗？”吕元亨转头问方宇。

　　“不认识。怎们？他就是隔三岔五去我那捣乱的王八蛋？”

　　“他胖吗？壮吗？身高有多少？”吕元亨又问竹器厂老板。

　　“不算胖吧，很壮，一般身高。”

　　“一般身高是多少？”

　　“一米七露头。”

　　“八成就是他了。王八蛋！总算找到你了。”方宇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吕元亨点点头，继而一阵沉思，除了胖，其他的都很贴合，这培元饭店的老板真可能就是马金鳌，不过他只买了一架梯子，要想翻进土楼，一架可不够。

　　“第二个买梯子的是什么人？”吕元亨又问。

　　“一个女人。”

　　“描述她一下。”
　　“长得倒是挺好看的，皮肤白白的，扎着辫子，方脸，身材嘛，就是那种看着是那种挺好生养的身材，讲得是普通话，不比新闻联播的女主持人说的差。”

　　吕元亨重重吸了口气，这就是那个叫白凤英的女人无疑，当下心想，她又来买梯子，看来还打算翻窗入院，前天晚上的好心算是白费了。

　　失落了一下，吕元亨又问：“她买梯子时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冷着脸指了一架，付了梯子钱，又多给了一百，让我找人把梯子送到老栓巷口。”

　　“又是巷口，付了钱后那女人怎么了。”

　　“走了，开一辆大宝马走的。”

　　“宝马？汽车吗？”

　　“对，看样子得百十来万的那种。”

　　吕元亨的心一凉到底，他现在意识到那天晚上的想法幼稚了，有钱能让鬼推磨，那马金鳌能让白凤英开上宝马车，白凤英就是有不满，看在金钱的面子上，也不可能背叛马金鳌。

　　该问的都问清楚了，吕元亨和方宇告辞了竹器厂老板。方宇问他去哪，吕元亨说先去老栓巷。“好！”方宇撸了撸短袖，拿上一根竹棍，气势汹汹地跟在吕元亨后面，要去老栓巷抓马金鳌那王八蛋。

　　老栓巷在小镇西边那一片，这里原先是搬运工、纤夫、农夫们的居住区，街巷较为杂乱。吕元亨和方宇找了一会，才找到老栓巷，但是从巷口搜到到巷尾，也没发现什么梯子。

　　“看来咱们来晚了。”方宇泄气地说。

　　“别急，还有培元饭店，咱们马上去。”

　　吕元亨以为小镇不大，商户之间应该比较熟悉，而且方宇也曾夸下海口，说什么镇上的人大多他都脸熟，哪想方宇领着吕元亨在主街上来回找了两三遍，也没找到培元饭店。最后问了熟人，才得知培元饭店在河对岸副街的东头位置。吕元亨和方宇当即过了桥，又在副街东头寻了一阵，才找旮旯角里找到“培元饭店”。

　　“你看地这么偏，店又这么小，找不到真不怪我。”

　　“别找理了，赶快进去打听一下。”

　　“这个……”方宇胆怯起来。

　　“怂货一个，跟在我后面。”

　　方宇不好意思地说：“好吧，先前的话都是说着玩呢，咱们能来文的就别动武，不然撕破脸皮不好收拾。”说着，他把手里的竹棍塞给了吕元亨，深呼吸了口气，准备进饭店。

　　吕元亨又问：“该怎么说你知道吗？”

　　“这有什么难的，有你在身边，说什么不一样。”

　　吕元亨接过竹棍，做好随时打斗的准备，阴着脸跟在方宇后面进了饭店。

　　“老板在吗？”方宇喊道。

　　“吃饭吗？”一个一般个头的壮汉走过来，看样子就是培元饭店的老板。

　　吕元亨立即认出他不是马金鳌，心情稍放松了些。

　　方宇说：“不吃饭，打听点事。”

　　“不吃饭！”那壮汉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方宇也察觉出壮汉的脸色变化，忙套近乎道：“我也在这小镇上做点生意，开客栈的，就是镇北边小山上那楼子，在这干了快三年了，怎么从没听过你这个饭店，新开的？”

　　“碍你什么事呀，你管的真多。”

　　饭店老板的语气极为粗暴，吕元亨的脸又阴起来，他就不明白有些开门迎客做买卖的，即便不笑迎八方客，最起码不去呛人总可以吧。他心中变得有些愠怒，不禁握紧竹棍捣了一下地。

　　“怎么？想打架！”饭店老板察觉到了吕元亨的举动，非常不客气的嚷道，并且开始伸手推搡吕元亨和方宇。

　　“别介！老板！好好说话可以吗？我们不白问话，问完我们点些吃……”

　　饭店老板没让方宇说下去，他一边推搡着吕元亨和方宇，一边喊道：“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就这样吕元亨和方宇被推出了店外，那饭店老板“砰”地一声关上门，站在门后怒视着吕元亨和方宇。吕元亨的肺几乎要气炸，他浑身颤抖，握着竹棍立在饭店门口，现在的他就像一堆干燥至极的火药，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引爆。

　　方宇死按住吕元亨，让他别激动，吕元亨理智之堤在在崩溃的边缘，若饭店老板再进一步挑衅，非得把他人和店都砸烂不可。饭店老板的家属听到动静，从后厨跑过来，把他拉到后院，又对吕元亨和方宇道了几句歉，打发他俩快走。

　　“咱们走吧，人家都道歉了，就别计较了。”方宇用胳膊挡着吕元亨。

　　吕元亨心情激愤，恼怒的吐出一句：“穷山恶水出刁民！”

　　“哪地方都有好人坏人，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既然没咬伤，那就算了吧。”

　　方宇担心那壮汉一会拿着菜刀扑出来，急急地把吕元亨拉走，一直拉他到几十米外的河边。他俩河边的石凳上坐了一会，方宇感觉不会打起来了，也开口骂道：“他奶奶的！没见过这种做生意的，不说笑迎八方客吧，起码别打骂顾客啊！后悔刚才拉着你了，真应该把那混蛋的破店砸了。”

　　“你属蠕虫的，浑身上下就一副嘴牙硬，而且还只敢人后硬。”

　　“我这叫见机而变，这是最基本的商业能力。”

　　“你只是怂而已，找这么多理做什么。”说完，吕元亨突然拍了下大腿，“被那混蛋一干扰，正事忘了办了，快看看竹梯还在这一片吗？”

　　两个人在这街上和附近的巷子里来回找了几遍，没发现什么竹梯的影子。吕元亨问方宇这一片有没有熟人，借他们的监控看一下。方宇摇摇头，虽然河北边与河南边只隔着一条二三十米宽的白浪河，但是他很少来这里，一个脸熟的店老板都没有。

　　方宇的话真不能信！吕元亨心里讨厌地看了眼方宇。但是转念又一想，方宇也是外地人，而且平时开客栈很忙，没什么时间四处闲逛，不认识这里的人也情有可原，遂又对方宇恢复了好脸。

　　受了无缘无故的恶意对待，吕元亨的心情变得很不好，没有心思再继续打探下去。两人在河边做了一会，吕元亨回头看了眼培元饭店，发现玻璃门里一双眼睛也朝这边看来。那人就是刚才饭店老板，吕元亨清楚看到他回望饭店老板时，那饭店老板突然把头扭向一边，躲避吕元亨的目光。

　　这个饭店老板绝对有问题，一个念头在吕元亨心里闪现，接下来怎么做，他已经有了一个初步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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