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残疾反派的炮灰伴侣

作者:坐观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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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1 章


      这几天,云彦在工作之余,总会去搜一搜沈家和王家的旧事。

      怪不得沈疏珩的母亲并不相信他对沈疏珩的感情。
      云彦盯着那张生日照片,心中感慨:如果一个人拥有过最好的爱情,那么,她当然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是真实的,什么样的感情是装出来的。
      回想起那天早上沈清雅那一句淡淡的“是吗”,云彦禁不住背后生寒。
      不走心的表演,怎么都骗不过一个冷静的明眼人。

      那张照片大约是十几年前拍摄的,那时的沈清雅看起来比现在年轻的多,年近四十,却还是像二十多岁一样明艳动人。
      云彦查了资料才知道,沈清雅曾经竟然还是一个歌手,也曾红极一时,在最为风光的时候嫁给了王家的长子王肃霖,轰动一时。
      嫁人之后,沈清雅就开始转型,放弃了曾经的流行风格,反而开始尝试一些小众、曲高和寡的曲风,她原本的粉丝开始迅速流失,却又积累了新的一批死忠,后来的媒体纷纷感慨,嫁入豪门的女人就是任性。
      王家当年风光太盛,大家甚至都忘了,沈清雅原本就是出身豪门的大小姐,只是沈家终究不比王家,论钱论权,王家都压了沈家好几头。
      沈清雅和王肃霖的婚姻非常幸福,很快就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孩子从小早慧,沈清雅曾在一次采访中透露,说觉得自己生了一个天才,总是在担心会不会教不好——就算是烦恼,也是甜蜜的烦恼。

      王肃霖工作繁忙,但是每一年沈清雅生日的时候,他无论身在何处,都会提早飞回沈清雅身边,送她从世界各地搜罗的珍奇,陪她度过这个重要而甜蜜的日子。
      可以说,沈清雅的前半生都是在蜜罐里面泡大的,她享受着最极致的宠爱和世人的艳羡,没有任何顾虑地做着自己最爱的事,过着仙女一样的生活。

      直到十三年前。
      在那一年,王肃霖车祸身亡,同时在车上的还有他还在正在读高中的儿子王凛,王凛虽然活了下来,但双腿残废,右腿截肢。
      具体时间已不可考,似乎是很久之后才放出了消息。
      自此之后,沈清雅再也没有在公众眼前出现过,所有人都在同情她,感慨她的命运,却没有人知道之后的十几年,她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而她的儿子王凛,也再没有了“天才”的光环。曾经媒体对于他的聪慧早熟有过诸多报道,后来却变成了对于他残废的同情——他似乎在那场车祸中一蹶不振,成了王家万丈光芒之下的一粒灰尘。

      王氏的风光从来没有因为这场车祸消减半分,只是多了一个关于长子一脉的叹惋。
      王氏剩下的两个儿子没了大哥的压制,更是风光,人人都相信,王家可以至少几十年屹立不倒。

      谁都没有料到,十年之后,王家大厦忽然倾倒,几乎没有任何预兆。
      王家人死的死,疯的疯,剩余的大多远走他乡,唯独沈清雅和王凛这两粒从来一声不响的尘埃得以保全。
      王凛跟着沈清雅回了沈家,改名沈疏珩。

      如果不是看过原著,只看沈疏珩现在的样子,云彦绝对想不到王家是因沈疏珩而分崩离析。
      王家现在所有的资产恐怕都在沈疏珩的控制之中,而沈疏珩,还是一如从前般的深入简出,没有欢声笑语,没有阿谀奉承,没有美人环绕,只有一身挥不去的阴冷。
      原著里对沈疏珩的事交代的不多,只说当年的车祸是有人刻意为之,因而他心中藏着恨,却没有描述过他十余年的经历。云彦很难想象他是怎么从车祸截肢的伤痛中挺过来,然后十年隐忍,步步为营,让自己成为一把锋利的冷刃,刺进王家的心脏。
      而他的母亲也像是变了一个人,再也不复曾经的快乐甜美,变得冷淡而强势。
      十几年过去,人们早就已经忘记了当年的事,只有互联网上那些久远的新闻遗迹,和后来一些无聊人士不懈的八卦,让那些旧事有迹可循。

      云彦坐在回去的车上,再次想到了沈清雅的话:
      “如果不能相爱,你们可以离婚。”
      云彦穿越过来之后立刻向沈疏珩表白,只是为了求生而已,否则他很难躲过沈家和云家的追捕质问。后来他骑虎难下,只想与沈疏珩慢慢周旋,找到机会离开沈家。
      在他心里,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云彦”的命运,也不该是他的命运。
      现在,沈清雅的话给了他自由的机会,但他却并没有觉得轻松。
      他发现,有那么一瞬,他心里竟然隐隐冒出一个念头——要么……试试?试一试接触沈疏珩,试一试自己可不可能爱上他?
      但他又几乎立刻否认了——他想到原著中沈疏珩的偏执暴戾……他的本能告诉他,一旦真的接近,后果可能会无法控制。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现在他不可能立刻离开沈家,不如等待事情的发展,船到桥头自然直。

      云彦今天回的晚,天已经黑了。刚一回家,就见管家站在门口迎接他,一看到他立刻迎过来,快速说道:“少爷今天有客人,问您要不要一起用餐。”
      客人?
      沈疏珩竟然会有客人?!
      “是什么客人?”
      “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从A国来,今晚的晚餐特意请了米其林三星厨师,少爷说,如果您有兴趣,可以一起用餐。”
      云彦抽抽嘴角:“没兴趣。”
      米其林三星……前世别人请他吃过的可不少,的确是各具特色,但想想那个流程就觉得冗长而疲惫。
      他的口味,大概是有点太接地气了。
      更何况,沈疏珩这时候才让管家来问他,摆明了是可去可不去,如果真是重要场合就该早说,现在才说,恐怕是顾及到他“夫人”的身份才来问问。来人是谁他都不知道,又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过去恐怕只能当壁花。
      吃个晚饭而已,何必把自己搞的那么累?

      云彦拒绝了一起用餐的邀请,又问管家:“那今天晚上我吃什么?”
      管家跟在他身后:“沈少交代了,您想吃什么都可以交代厨房去做。”
      云彦停下了脚步,挑眉:“什么都可以?”
      “对。”
      云彦笑:“我要吃红烧肉。”
      管家被他这过于接地气的要求搞的愣了一下,拿出对讲机:“我这就确认后厨是否有材料,没有的话现在就去购买,只是您可能要等的久一些。”
      云彦觉得有意思:“以前不都是做什么吃什么吗?今天怎么这么好?”
      管家低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见管家准备联系厨房,他忽然灵机一动,摆摆手让他不用联系了。
      他笑道:“不然你直接带我去厨房吧,我自己去觅食,随便吃点什么就行……对了,顺便参观一下米其林三星大厨在后厨是怎么做菜的。”
      “……”管家心想这不合规矩,但又想到沈少说过的那句“他开心就好”,只好默默带路。

      云彦早就已经在心底默认,能为沈疏珩这个性冷淡做出那么性冷淡的菜肴的厨师,一定也是个性冷淡,结果一进厨房,就见到一个笑眯眯地在一旁嗑瓜子的微胖的厨娘。
      能在这个时候这么闲的,怕就是平日里的厨师长了。
      管家连忙介绍:“这位就是为沈少准备日常餐饮的厨师,姓杨。”
      云彦点头叫道:“杨姐。”
      “哎呦云少您可别这么叫,都把我叫年轻了,我儿子呀都工作了,比你年纪还大呢!”这厨娘嘴上这么说,脸上却乐开了花,赶忙放下手里的瓜子走过来。
      云彦笑起来,还是改口道:“杨姨。”
      厨师笑着答应。

      厨房里有几个人打下手,都在忙碌,一个带着高高帽子的欧洲男人一脸矜骄的认真,正在为碟子上的一块鹅肝凹造型,在一旁撒上七种酱汁。
      “这位就是跟您提过的米其林三星厨师,伊万。”
      伊万冲着云彦点头致意,继续忙碌。
      管家交代杨姨给云彦做点好吃的,就离开了,另一边还有些事需要他去做。

      云彦也没打扰伊万,反倒是跟杨姨一起靠在一旁空闲的桌子边磕起瓜子来。
      “云少想吃点什么?”
      “嗯……我还没想好,好不容易有自己点餐的机会,我可得好好珍惜啊。”云彦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眯着眼睛想。
      “哪有那么珍贵……”杨姨却笑着说:“少爷交代过了,以后你想吃什么就给你做什么,不说的话就按和他一样的准备。”
      云彦瓜子磕了一半,呆住:“什么?什么时候说的?”
      “好几天以前就说了,不过您也一直没提过啊。”
      云彦:“……”
      竟然不告诉他,这是等他自己发掘隐藏剧情啊?!

      “行吧,”云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问:“那杨姨,您看有什么拿手的,露一手给我尝尝?”
      “那要看你想吃什么,”杨姨放下了瓜子,一提做菜就来精神:“沈少偏好清淡的,以前……也惯吃西式菜肴,所以我平常还是西餐做的多,但是八大菜系我都会啊,川菜鲁菜做的最好,其他倒是一般。”
      “川菜!”云彦睁大了眼睛:“您会做川菜!”
      杨姨一脸骄傲:“对呀,我就是四川人!”
      云彦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太感动了!!!
      沈疏珩一个不吃辣的人竟然雇了一个四川厨子!还不让人家做辣菜!这是对个人天赋的严重抑制!!!
      云彦双手捧心:“杨姨我想吃水煮鱼!!!”
      杨姨忽然哽住。
      “那个……可是家里现在没有辣椒,只有一点辣椒粉,做个香辣鸡翅还行。”
      云彦:“……”
      杨姨:“也没有鱼……只有三文鱼刺身。”
      云彦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杨姨抱歉的说:“要么改天?改天给你做,啊?”
      看着云彦失望的表情,杨姨却觉得他特别可爱,特别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她想了想,笑起来:“你想吃重口味的?要么给你做红烧肉?”
      “!!!”云彦立刻来了精神:“杨姨!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就这个!”
      杨姨却是看了眼时间,有些担忧:“哎呦这个做出来恐怕得一个多小时,要是早点说就好了,这时候你就能吃上了……”
      云彦心想我也这么觉得,沈疏珩怎么不知道早点告诉他!
      但是他已经很满足了,感动地看着杨姨:“辛苦了杨姨,我有耐心,我可以等!”

      ……

      于是,厨房众人就看到自家少夫人兴致勃勃地跟在厨师长身后,看着她取出食材烹饪调味,问东问西地试图套出美味的精髓,等到肉炖上了,他也不觉得无聊,坐在厨房隔间的小凳上,伸出大长腿,一边刷着娱乐新闻了解行业状况,一边哼着小曲儿,安心地等待肉熟。

      与此同时,一楼的餐厅里,沈疏珩一边用娴熟的英文和来客交流,一边听着小巧的蓝牙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云彦清灵快活的声音在耳畔萦绕,像是在刻意地哼给他听。
      声音的背景并不安静,是厨房独有的嘈杂。锅铲的声音,切菜的声音,热油滋滋啦啦的声音,人的脚步声还有偶尔的交谈和笑语,共同构成了一种在他生命中从来或缺的烟火气。
      就在不远处,就在他的家里。
      那样的生动撩人。
      不知何时,他忽然勾了勾嘴角,而他自己并不知道。

      此刻,沈清雅就坐在距离他不远处,忽然注意到了他不同寻常的神色。
      握住叉子的手指猛然一紧。
      最终,她将目光定格在沈疏珩右耳处被碎发掩盖的蓝牙耳机上,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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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云彦:船到桥头自然直!
    沈疏珩:船到桥头自然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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