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后记

作者:六合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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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阳合璧破南墙


      张无忌运起毕生功力,仍是推不动那石门丝毫。周颠破口大骂道:“这是哪个王八龟孙子要害咱们?把咱们骗到这密道里,要活活困死咱们吗?”杨逍冷笑道:“还能有谁?你看现在谁不在这密道中?”周颠顿时明白过来,扯着杨逍怒骂道:“你还有脸笑!当日要不是你拦着教主,说什么大局为重,大伙儿早把那朱元璋给办了!这厮狼子野心,咱们刚帮完他,反手就要杀咱们!”
      其他四散人急忙拉下周颠,劝他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出去为好。周颠兀自愤愤不已道:“出?出的去吗?一共两条路,当年成昆那奸贼堵死一条,如今朱元璋又堵死另一条,出去?出去个屁!”
      张无忌此时也是心乱如麻,一脸歉仄的对史红石二人道:“都是我不好,非要把你们也带进来,如今大伙都要困在这里面了。”史红石未及回话,那解堂主道:“张教主休要如此说。贼人有心将我们一网打尽,我们若不进来,恐怕这会在外面也是两具尸体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吧,天无绝人之路啊!”
      周芷若在旁听得此言,微微颔首。这解堂主倒是个人物,年纪虽轻,见识却不凡,遇事也冷静,史红石的眼光还不错。她也劝张无忌道:“无忌哥哥,解堂主说的有道理啊。这条路没有了,难道我们便没有别的路了吗?”
      她话音未落,前方忽然冲出数名西域番僧,为首的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道:“你们算盘打的好!先活下去再说吧!”范遥此时站在众人最前方,两名番僧冲上前,各出一掌与他对上,这一交手,范遥瞬间感觉内力源源不断的外泄,急欲撤掌,却好似被粘住了一般,骇异之余忙向众人示警道:“诸位小心!这些妖僧有邪法化人内力,不要与他们的手掌接触!”
      他这一分神,那两名番僧分别腾出另一只手掌,齐齐打在他胸口,范遥顿时口喷鲜血,生死不知。杨逍诸人急忙上前救援,却被这伙番僧阻截,一时陷入混战。众人均记得范遥倒下前的示警,不敢手掌相接,全都打的束手束脚,情况极危。
      周芷若见状,心想既不能拼内力,那便用神兵利器好了,急欲抽出倚天剑迎敌,却摸了个空,不禁暗暗叫苦。众人方才赴宴,又怎会随身携带兵器?无奈之下只能用九阴真经中的轻身功夫与敌人周旋,慢慢观察。
      张无忌此时的情况也差不多,他那屠龙刀更不可能随身携带,本来他最擅长的就是跟敌人拼内力,此刻却碰上一群有化解内力之法的妖僧,只能使用太极拳,避免正面相接。
      那为首的番僧,见众人均已被缠住,心中大喜,直奔张无忌而去。韦一笑眼尖,叫道:“教主小心!”此刻却也顾不得范遥的提醒,一记寒冰绵掌挥出,击向那番僧头目。那番僧头目侧身躲过,韦一笑这掌力却是打在了和杨逍对抗的番僧身上。那番僧抽搐了两下,就此倒地。
      杨逍见状,却是灵机一动,叫道:“教主,和他们拼内力!人越多越好!”他却是通过韦一笑这一掌想起了当年光明顶上,他一人以乾坤大挪移独斗韦一笑和五散人的场景。杨逍心想那伙番僧虽有化人内力的邪法,但必须与人接触,想必是一些运转内力的特殊法门,以教主的乾坤大挪移神功,当可教他们自食其果。张无忌会意,与那番僧头子过了两招,突然伸手抓向一名正在与说不得交手的番僧。那番僧也是反应不慢,反手抓住张无忌的左手,运起那邪功,哈哈大笑。张无忌果然感到内力在流失,心下顿时认真起来。
      这番僧叽里咕噜的不知说了些什么,附近的一名番僧也攻向张无忌。张无忌微笑伸出另一只手抵住。两名番僧大喜,心想你这是嫌一身内力散的慢,加紧催动功法。
      不料这一运功,二僧顿时感到不对,往常如此交手,都是敌人大惊失色,此刻他二人却是自己感受到了那内力流失的感觉。二僧急忙撤掌,却发现这次也是反被对方粘住了。二僧无法,大声呼救同伴救援。
      其实不用他们呼救,张无忌已是拖着他们冲向了战团。这二僧一只手被吸住,另一只手却是在乱抓,就如那落水之人,会企图抓紧一切自己能抓到的东西逃生,很快便都抓住了一名同伴。
      可惜的是,很快他们的同伴也都逃不掉了。这还是和那落水之人一个道理,有无数施救者,都是被落水者拖下水的。张无忌如法炮制,很快便将密道中的番僧都吸在了一起,那化人内力的邪功被他如数奉还,一众番僧,已是闭目待死。
      那番僧头子脸色阴沉,想不到他们这横行西域的邪法,如今遇到了更邪门的招数。他突然暴起,冲向张无忌,意图偷袭。周芷若和明教诸人已经没了敌人,岂能熟视无睹,纷纷上前拦截。这番僧突然撒出一把毒粉,众人均知不好,急忙散开,已是一阵头晕眼花,忙原地打坐,运功逼毒。
      此时张无忌终于大功告成,那些番僧全部软倒在地,形态令人作呕。他们的邪功不同于常人,常人失了内力尚能留得一命,他们这邪法一旦自食其果,却是必死无疑。张无忌反身与那头目交手,他此刻已是不惧怕对方的邪法,大展神威,打的那番僧头子无力还击。番僧眼见要输,突然手中出现一针,疾向周芷若袭去。
      周芷若此时正在闭目运功逼毒,却是动弹不得。张无忌大惊之下急忙飞出,替周芷若挡下这一针,正刺中张无忌左臂。
      张无忌中此一针,只觉一麻,好似并未中毒,心中奇怪,便运功还击。这一运功,登时剧痛,原来那一针并不会阻碍内力流通,但只要运功发劲,便会剧痛无比。那番僧狞笑,欲将张无忌毙于掌下。张无忌绝望之余,挺身护住周芷若,希望为她多拖得一点时间,解毒自救。
      只听一声惨叫,那番僧心口伸出一爪,满眼不可置信,缓缓倒地。出手偷袭之人,竟是范遥。原来范遥先前中那两掌并未致死,只是他全身功力已被化去大半,知道自己站起来也是无用,索性倒地诈死,静观其变。这时敌人仅剩这头目一人,范遥见教主有难,将残存功力聚于右手,一跃而起,一记“虎爪手”使出,从后心穿透前胸,将这番僧一击毙命。这一招使出,范遥也是功力耗尽,他抽出右手,抚胸倒地。
      此时密道内只有张无忌和史红石二人清醒。范遥重伤倒地,其余人等方才为了救援张无忌都中了毒,此刻都在运功逼毒,史红石武功粗浅,没有上前,反而因祸得福。她走上前来,扶起张无忌道:“张教主,你没事吧?”张无忌道:“没事。这一针不知是何缘故,只要我一运功便剧痛无比。所幸针上无毒,而且我估计过十二个时辰左右,便能正常运功,却无大碍。”
      这时周芷若也清醒过来。这群人中她功力最深,恢复最快。方才逼毒时,眼虽不能见,耳却听得到所发生的一切。他们所中之毒必须一口气逼出去,若半途而废毒必会立即扩散全身,再无可救,所以空自焦急却又不能出手。直到听到那番僧一声惨叫,转危为安,方才放下心来,全力逼毒。此刻她醒来,听见张无忌所言,稍稍心安,便走过去将范遥扶起。她一探范遥脉象,还有一丝生机,但是必须迅速治疗,不然性命垂危。
      其他人也陆续醒来,皆赶过来查看范遥伤势,均是面露忧色。张无忌也缓缓站起,道:“众位且往密道深处前行吧。当年我等在密道养伤,粮食药物应当还有存余,我虽然不能运功,医道犹在,咱们一时也出不去,不如先过去看看有无法子救得范右使。”
      众人均赞同此言,便前往当年他们养伤的地方。不料到了那些屋子,却是泼了一头冷水。原来那些屋子,早已人去楼空。周颠大骂道:“他妈的就知道!朱元璋这王八蛋既然有心算计咱们,肯定不会给咱们留下粮食药物!”
      张无忌此时却是难过不已。他心痛自己无法救下范遥,也对朱元璋失望不已。当年那个豪气干云的朱大哥怎么了?为了自己的位子,杀了韩林儿,他为了大局没有追究;如今自己方回中土,便威胁到他的地位,他就要对明教中人痛下杀手吗?
      此时杨逍却突然喝道:“什么人?站出来!”众人顿时如临大敌,难道这里还潜藏着杀招吗?只见隔壁缓缓走出一位青年道士,向众人打了个稽首。
      众人大感奇怪,这时铁冠道人张中忽道:“刘基?你怎么会在这里?”周颠听他说话,突然嘿嘿一乐:“牛鼻子,这是你徒弟吧!”张中说道:“你这癫子,这次还真的说对了。他的确是我徒弟,武功虽然低微,但精擅阴阳五行、兵法战阵、术算工匠之学,我这做师傅的也是望尘莫及。你不是辅佐朱元璋去了吗?怎的会在这里?”这最后两句,却是对刘基说的。
      刘基苦笑道:“师傅,我也是被那朱元璋困在这里。”于是便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还要从多年前说起。当时刘基还只是个少年,张中也是偶然见他天赋异禀,便收其为徒,跟自己做了道士。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时,五散人前来护教,张中把这小徒弟也带上了,心想以他的天赋去厚土旗倒是不错,于是把他安排到了颜垣手下,所以和他情若兄弟的四散人反而不识。
      光明顶大战过后,刘基侥幸逃过一劫,也随张无忌等人进过这密道暂避。当时他见那万斤巨石的石门,仅张无忌推得开,便惊叹不已。进入这密道后,更是两眼放光,仿佛见了什么宝物一般。其实这也不是他心怀不轨,实则是他天生喜好机关算数一道,遇到这明教先辈呕心沥血开拓的一条密道,自是如酒鬼遇佳酿一般沉醉不已。
      出了密道以后,他便向张中辞行,说是要游历天下,寻一明主保之。张中心想此言也有道理,以他的性子确实不适合闯荡江湖,寻一明主作为军师辅佐,出谋划策排兵布阵,更不至于埋没,于是勉励几句,便让他出师了。后来他辗转到朱元璋旗下,随他一起南征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
      直到前几日,朱元璋忽然问他,是否了解明教密道。朱元璋自然是听说他曾是五散人张中之徒,故有此一问。
      这明教密道其实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他钻研机关数年,却始终搞不清楚密道的一些关键所在,当年密道中数日留给他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他虽不知朱元璋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点头答应。
      朱元璋便向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道,明教密道那万斤石门实属巧夺天工之物,以人力而言,天下只有一个张教主能推得动,已是人力之极,可当年先辈高人建此石门,难道也都是张教主那等高手吗?想必是有机关之术,因此他请求刘基,看看是否能钻研出移动这万斤石门之法,若能研究出来,军中实力必定大涨。
      刘基被他说的怦然心动,点头答应。也是他当年在明教日短,不懂得许多江湖规矩,研究这密道石门他也没觉得不妥。几日之后,他竟真的以机关之术打开了石门,并给朱元璋演示。
      朱元璋大喜过望,率大批人马随他进入密道。他正不知朱元璋为何要带这么多人进来,后颈一痛,已是被打晕。他也不知睡了多少时日,今日方昏昏沉沉的醒来。
      他把这来龙去脉讲清楚后,众人已是明了这前因后果。想必是朱元璋利用他的好奇心,开启了密道石门,又担心他走漏风声,索性杀人灭口,把他扔在了密道中自生自灭。接着便搬空了密道中的补给,又留下那些不知哪找来的番僧在密道中发出奇怪声响,引众人入内,关闭石门。至于堵塞石门,根本不需要什么机关之术,那“轰隆”一声,明显是火药炸塌山体所致。那些番僧身怀邪功,若能杀死自己这一众人等,朱元璋自是万事大吉,便杀不死,也可用这密道困死众人。
      众人想通了此节,却也不好怪刘基什么,他也只是不懂江湖规矩,被朱元璋利用了。只有周颠冷嘲热讽的道:“自作孽,不可活啊!”刘基被说的面红耳赤,半晌,忽道:“张教主,你有这密道的地图吗?是我连累了你们大家,能不能让我看看,给大家找一条出路?”
      张无忌闻言,心想他一片好意,也不好回绝他,便去一间密室中取出密道地图与他。好在这间密室没有被朱元璋发现,地图尚在。张无忌道:“刘基兄弟,你要看便看看吧。这密道只有两条出路,一条是你打开的石门,如今已被朱元璋堵死;另一个出口尚在,但通向那个出口的路,在几年前就已经毁了。你若能想到办法,那是再好不过。”
      刘基看了一眼地图,不禁仰天长叹。张无忌所言非虚,从地图上看,确实没有出路了。良久,他忽然道:“既然找不到出路,那我等便打开一条出路如何?我观这图中,此处之墙似乎最为薄弱,众位都是武林高手,或许可以打穿也说不定!”
      周颠骂道:“小牛鼻子放屁!你用你的头去给我撞出一个洞试试!”杨逍不语,走过去接过地图一看,刘基指出的那道墙,在这间密室的正南方,的确是这密道中最薄的一道墙了,若以这一众高手的力道打通,确实可以通向杨不悔闺房的出口。他忽道:“小兄弟,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左右也是坐以待毙,不如搏上一搏。”
      刘基道:“是。我曾偶然发现,有些东西在寒冷的条件下,尤其是表面结了冰霜,便会变得脆弱,容易被打碎。诸位皆是武林高手,内力有阴有阳,若是先由一人以阴寒之力击此石壁,再由另外一人以阳刚之力击之,也许能一点点打穿!”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听他之言匪夷所思,但又似乎真的可行。众人不由将目光看向张无忌和周芷若二人,若论当今武林至阳至阴的内力,非此二人莫属。可一想到眼下张无忌无法运功发劲,不由得大是担忧。
      这时韦一笑忽道:“阴寒内力,也未必是周掌门独有。阳刚之力,在场各位大多数都是。我们又何必事事劳烦教主和周掌门?不如先试试这法子好不好用吧!”说完,他一记“寒冰绵掌”挥出,那面石壁上顿时出现了些许冰霜。他转头对杨逍道:“杨左使,当年阳教主曾传你两招大九天手,你便来试试吧!”
      杨逍依言,一记“大九天手”挥出。这是当年阳顶天的成名绝技,掌力之刚猛,比之“降龙十八掌”亦不遑多让。轰的一声,石壁出现了些微裂痕,少许碎石泥沙簌簌而下。
      众人不禁咋舌。这法子似乎是有效的,然而这两掌下去,收效甚微。杨逍韦一笑二人已是众人中除了张周二人武艺最高的,他二人竟也只能打得动分毫,难道一定要张无忌和周芷若出手吗?
      韦一笑却毫不气馁,道:“杨左使,再来!”又是相同的手法,只是这一次似乎还不如上一次。原来他二人第一掌已尽全力,再打下去,力道只会越来越弱,以此效率,便是打的他二人油尽灯枯,这石壁恐怕也未必能打穿。
      这时,沉默许久的周芷若忽道:“无忌哥哥,范右使的情况如何?”张无忌满脸忧色道:“很不乐观。若是不能马上得到治疗,恐怕…”
      “你大概还要十个时辰左右才能自行运功,对吗?”
      “是。只怕等到那个时候,范右使已经…”
      周芷若似乎下了什么决定般,贝齿轻咬,道:“那不如这样吧。你虽不能运功发劲,却可以把你的内力传给我,我来同时发这阴阳掌力。”
      张无忌大惊道:“万万不可!你现在所学的路子是九阴真经一脉,我若将九阳真气灌输到你体内,实在太过凶险!”其他众人也道:“周掌门,万万不可啊!何必非要你来冒这个风险,让教主把内力传给我们也是一样的!”
      周芷若淡淡道:“你们都别争了。无忌哥哥的内力雄浑无比,也只有此等内力方能有望打穿这道石壁。你们的经脉,根本承受不住此等内力,而且你们也不懂九阳神功的运功法门。我内力虽不及无忌哥哥,却也还承受得住这股内力。而且,我在修习九阴真经之前,练的是峨嵋九阳功,对这九阳真气的运转却也略知一二。所以没人比我更合适。”
      众人一听此言,均是大感踌躇。张无忌还在犹豫,周芷若急道:“无忌哥哥!范右使是为了救你我二人才受此重伤,若是因此不治,你我良心何安!我既然敢这样做,必有把握,你还犹豫什么!”
      张无忌终于下定决心,道:“芷若,那你小心了。”说罢,二人四掌相接,九阳真气源源不断的传入周芷若体内。众人只见周芷若面色极红,似是身处火炉之中,不由大是担忧。
      一刻之后,张无忌终于传功完毕,缓缓收掌。周芷若调整了一下内息,并无异常,长身而起。众人见她面色已恢复正常,均是一喜。周芷若缓缓走到石壁前,转头笑道:“无忌哥哥,常言说不撞南墙不回头,今日你且看我如何撞破这南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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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注:刘基,即刘伯温,此处参照野史设定,为铁冠道人张中之徒。年龄上略有修改,刘伯温的年龄远大于张无忌、朱元璋等人,细节问题,不必深究。五散人中,周颠彭莹玉张中历史上均有记载,金庸先生也是用了同样的艺术处理的手法,忽略了年龄这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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