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时间剁了剁了切了吧

　　“唉！……”秦笑静一声长叹，“说起来太丢人了，这两孩子，今年高考，一个也没有考好，老大没直接落榜了。这个老二……唉……说来话长……”

　　秦笑静长吁短叹，在心里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说了：“这个老二，我们都以为百分之百，能考上大学，结果人家老师打电话来说，分数差一分，只够自费的，这自费要三千块呐，我家哪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我看就不要上了，找个工作，现在银行正在招工，也挺好......”倪书培在房间里备课，听到秦笑静又在絮叨钱的事，生怕她在外人面前又开始了没完没了的话题。

　　“哦！你说的倒轻巧，要不是你没有用，当初彩儿的专业课成绩不被换掉，总分不就进了前三？分数还高出几十分呢！现在哪里还会自费？......”

　　倪书培不开口还好，这一张嘴，秦笑静满腔的怒火正好找到了发射的地方。

　　三采无奈地笑笑，自己当年是真的上了自费，应了倪伟刚的话，从下水道去学校，而然倪伟刚得意了好久。

　　当年自己专业课考试成绩，妈妈是找了人提前打听出来分数。

　　学校老师第一次告诉她是素描图案两门单科第一，色彩第二，等到正式发分数的时候，只剩下图案第一95分，色彩第二85分，原来的素描第一90的分数变成了60分，刚到及格线。

　　因为这事，秦笑静几十年下来，一提起还是气愤不已，也一直后悔第一次接到电话告知分数的时候，没有送礼请吃饭，表示感谢，才被换了分数。

　　其实三采后来是知道自己的分数就是妈妈委托查分的那个老师换掉的，换给了法院院长家的女儿，也是自己的同学。

　　不过这俩人后来一直都不顺，那个老师六十岁就年纪轻轻地生病死了，那个同学也是婚姻不顺，最终连个孩子都没有。

　　三采劝说到：“别生气了，这也是命，学还是要上的，真本事学在自己手里，到哪都不怕。

　　学费不用担心，我们大家多来做几件衣服，不就有了。我看彩儿以后会有所成就，成为世界上举足轻重的人。

　　那些换分数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而已，别气坏了自己。”

　　听了三采的劝说，秦笑静心情好了许多，又兴致勃勃地问了起来：“您见多识广，您说，这以后的政策会怎样？

　　我们本来想着让彩儿考个离家近的师专，女孩子以后出来安稳，可上这自费，钱倒是小事，这还不包分配，学校还要我们自己找，也不晓得以后会找什么样的学校。”

　　“只怕她以后学出来，还不愿意做老师呢，现在的广告啊，装潢啊，艺术家啊，能做的行业多着呢。”三采轻轻拍着秦笑静的手，意味深长地笑着。

　　“这话倒也是，彩儿最近跟人家广告公司的人学做广告，倒是很感兴趣的，也不一定要像他爸，做个臭老九，工资没多少，地位还低人一等。

　　他要是市政府领导人，哪个敢换彩儿的成绩，还不是看我们没权没势……”秦笑静感慨着，又开始了老生常谈的那套长篇大论。

　　三采无奈地笑着，妈妈果真还是老样子，说话永远不知道适可而止，让人在思念中相聚又忍不住退缩，想绝然而去。

　　* * * * * *

　　文案写完，设计图让倪彩儿去画，反正有蔡立志积极热心地指导着，向前进也放心得很。

　　就在倪彩儿又要在家多做衣服，又要画设计图，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向前进反倒轻松下了。

　　每天按时去公司打折卡，然后拎着小公文包，挨家挨户地去扫楼，询问有没有办公室挂牌一类的小活做做。

　　色之美好公司的策划案如果可以接下来，是属于一口吃成胖子的业务。

　　但平常过日子，向前进还是指望着像主任刘海东说的那样去扫楼。

　　即便现在是大暑时节，在屋内都是汗流浃背，向前进还是一不怕苦，二不偷懒。

　　他很清楚他是农村出来的孩子，他很懂得自己要靠比别人更多的勤奋和刻苦才能获得和别人一样的收获。

　　只是现在的业务越来越不好跑了，不知道为什么，很多的办公楼都增加了穿制服的保安，根本就不让进去。

　　即使靠着耍些小聪明，骗过了保安，却没有那些人手中的卡片，可以在大厅的玻璃门上“嘀”一下，打开玻璃门进去。

　　那是什么玩意？是阿里巴巴念的“芝麻开门”的秘咒吗？

　　接连碰壁，向前进感到前所未有的气馁。要不是看这一片区建筑比较时尚，这些高楼都是新盖的样子，他才不来呢！

　　向前进坐在台阶上，气愤地想着，两眼散光而又失神地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

　　“想什么呢，小伙子？”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拍着向前进的肩膀，坐在了旁边。

　　向前进本能地朝旁边让了让，转过头打量着这个大叔。

　　大叔壮实而肥胖的上身包裹在一件黑色的T恤里，想也是知道自己的肥胖，粗壮的腿上套的也是条黑色的裤子。

　　尽管黑色收缩感强，也还是藏不住那一身快要瘫下来的肉，尤其是那突出的啤酒肚，就像是怀里塞了个大西瓜。

　　从衣服面料的挺拔到气势，让人一看就是个成功有钱的人士，不过这幅尊荣还真是不敢恭维。

　　“小伙子，别朝我看，我像你这么大岁数时，比你还帅呢！”中年大叔美好地回忆着，一张满是横肉的脸松垮的皮肤打着褶，一说起话来，上下颤动，就像要滴下来一样。

　　见到向前进笑而不语，满脸不相信的表情，又说到：“你别不信，我要不是因为应酬多，天天喝酒，我也不会这么胖。

　　我就是看你长得太像年轻时候的我了，才过来跟你说说话的，你是业务员吧？上不去，我带你上去吧，我公司在这里，到我办公室坐坐。”

　　中年大叔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示意向前进跟他走。

　　本来一脸嫌弃的向前进听到可以带他上楼，开心了，连忙应着站了起来，朝中年大叔伸出手：“大叔，太感谢您了，我叫向前进，是新阳广告公司的业务员。”

　　“这么巧，你也叫向前进？你看我俩还真是有缘，不但长得像，连名字都一样。”中年大叔搂过向前进的肩膀，亲热地说道：

　　“我原来也在新阳广告做过业务员，不过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那个公司早就不在了，我现在自己开了一家传媒公司。”

　　“哎呀，向总，失敬，失敬！今天认识您真是万分荣幸。”向前进是个业务员，这些冠冕堂皇的套话早已说的溜滑，不待半点犹豫的。

　　“哈哈，有缘！有缘！你知道什么叫缘份吗？这就叫有缘！”看得出来向总非常高兴：

　　“你简直和我三十年前长得一模一样，还也叫向前进，同名，连公司职业都相同，还刚巧坐在我公司楼下，你说是不是有缘？”

　　向总兴奋地说着话，直接搂着向前进向楼上走去，“哎！向前进啊，我跟你说，你简直比我儿子还像我年轻的时候！哎，你别笑，我说的是真的！

　　我计划着，等我老了要拍一部回忆录，我看我可以提前拍，你可以演我年轻的时候，哈哈！”

　　向总就是个话痨，向前进一直觉得自己是很能够能说会道的，但是现在就是一句也插不上嘴，只能嗯嗯，笑着，拼命地点头。

　　向总带着向前进上了十楼，出了电梯，向总大手一挥，指着公司背景墙上的大字，哈哈笑道：“怎么样？前进传媒有限公司，我没骗你吧，我也叫向前进！”

　　迎着电梯出口，就是前台，前台里的俩个年轻姑娘看见向总来了，忙不迭地弯下腰打着招呼：“向总好！”

　　“嗯，好！”向总随意地应了一声，就拉着向前进朝办公区走去。

　　前进传媒的装修风格和色之美好完全不同，色之美好公司的风格是中西结合，既有中式的传统，又有西方超前的味道。

　　前进传媒公司却完全是中式的风格，只是在其中点缀一点简洁的现代块面，但是和色之美好一样，看起来都是很时尚的感觉，完全没有走进古典园林那种古老陈旧。

　　向前进炫慕不已地看着四周，跟随着向总进了他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大约有六十平米的大屋子。迎门的墙壁是一面墙的书柜，里面放着不少的中外名著和营销，传媒，影视等各方面的书籍。

　　书架的前面是一张足足有三米长的古典式雕花的大办公桌，看起来特别的气派。向前进的心里一下子就升起了崇拜之情，如果以后我也能开一个这样的一个公司多好啊。

　　“来，前进，这边坐。”向总招呼向前进坐到茶座跟前。这个茶桌是一个圆木的根雕，上面摆放着小小的杯子，茶壶和一些茶具。

　　向前进在书中看过，这些都是茶道上讲究的茶具，是很有讲究的人才会的品茶与格调。

　　“向总，您这里真是格调高雅，您做的传媒是什么？”向前进在心里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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