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众里寻她

　　芷若说完这句话之后，迅速运气抬手，将自己这一端的锁链撞向尚未收起的倚天剑剑尖，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而这条让他们牵扯不清一月有余的乌金锁链也应声而断，断的干脆利落。

　　杨逍还没有从她拦剑的那一幕，以及她刚刚那句话所蕴含的复杂感情当中回过神来，就见到自己一直以为的不必要的变数就这样断了，心里反而有些空落落的。那剑好像直击在自己心灵深处，内心阴暗角落里生出的魔，自己犹豫再三舍不得根除只好封存的东西，就这样被那个一直执拗不肯放手的丫头亲手剜去了。

　　“多谢诸位，我在明教也待得够久了，也该去见识一下这偌大的江湖了。这段时间受了张教主和老爷的许多照顾，此情只能来日再偿了。”芷若爽朗的笑了，与之前的偏执和沉默都不同，好像卸下了心里的枷锁，发自内心的放开了什么。她知道了杨逍的心，也知道他的品格，他想要信守诺言圆那段不渝不悔的情感，那么她能做的只有成全。

　　杨逍听到她这番话，微微侧了下头，坚毅的面庞并没有显露出多少情绪上的变化，但红着的眼和微微挑动了一下的剑眉，都是他内心极不平静的表现，芷若知道他为她而动容。

　　“小昭姑娘，你要走了吗？可是你的手……”张无忌没有想到芷若会这么突然的提出离开，又看到杨左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手上，替他开口问道。

　　“张教主忘了？我可是个大夫呢。”芷若将自己流血的手往身后藏了藏，笑着道，说完又想到这次真的是要告别了，忍不住将目光转向杨逍：“我要走了，老爷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见杨逍只是盯着她并不开口，芷若也忍不住升起泪意，她强忍着不想让自己流泪的样子作为最后一面留在他记忆力，努力的对他笑着：“一句也行啊，一句话也没有吗，要么就说说……”芷若深吸了一口气，才把未尽的话说出了口：“你后不后悔遇见我？”

　　芷若有些紧张的抿了下唇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杨逍的答案，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杨逍动了，他轻抚了一下她的鬓发，留下了两个字：“保重。”

　　芷若见他不答反倒松了口气，其实问出口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她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他若是答后悔，她会心碎断肠；若是答不后悔……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会消失的一干二净，走不了了。

　　这样也好，正应了那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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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若离开了酒楼，转道去找了家药堂，给自己包扎了一下，左手上的伤其实还是伤到了一些筋骨，不过她如今也不太在乎了。芷若处理好手伤之后就离开了药堂打算直接回大都，走到一处荒废的宅子门口却遇到意想不到又情理之中的人。

　　“论资历，论武功，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做本派掌门！”一个尖厉的女声，芷若很是熟悉。

　　“师姐说的是，小妹是本门最年轻的弟子不论武功、资历、才干、品德，哪一项都够不上本派掌门。师父下令时我也曾苦苦推辞，可她非要坚持，还要我发下重誓，我临危受命，不得有负师父的嘱咐。”倒是另一个听着柔柔又有些坚定的声音，芷若现在听来有些违和，原来自己的声音是这样的吗？

　　“师父一世英名，既命周师妹继任掌门，必有深意。”静玄师姐还是说了句公道话。

　　“好一个必有深意啊，那日在高塔上，大家也都听到苦头陀和鹤笔翁在大声嚷嚷，周师妹的父母是谁？师父又为何会对她另眼相看，难道大家还不明白吗？!”

　　没错，她遇上了曾经的自己。那个临危受命，要去欺骗自己自幼认识又生了些莫名情愫的人，又被师姐妹刁难质疑，柔弱的在面对毒药威胁时冲动想要一死了之的自己。芷若回头看着那个此间世界里唯一有权利被称为周芷若的女孩，感叹了一下自己当初的青涩。既然遇上了，还是帮自己一把吧。

　　“到底是什么事儿？！今日在此的都是本派同门，没有外人，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丁敏君先是煽动了峨眉不太服小芷若的众人，又开始质疑起小芷若口中的峨眉机密。

　　“谁说这里只有你们峨眉中人的？”芷若出声打断了丁敏君的质问之语：“这位周掌门已经说了是只有掌门才有资格知晓的秘密，你到底是耳朵不好使，还是脑子不好使？依我看江湖中之所以会有门派败落，就是因为有你这样胡搅蛮缠的废人！”

　　“你！”丁敏君可不是一个脾气好的，见到芷若一个外人插嘴，提剑就攻了过来，芷若挑起一边唇角，都未移动脚下的步伐，受伤的左手背于身后，单手化爪，转瞬就搭上了丁敏君纤细的脖子。

　　“在我手下一招都撑不过，说你是废人都抬举你了。”芷若运劲挥手，一掌将她拍到了远处稻草堆上，摔了个灰头土脸，不敢再张狂。

　　“这位姑娘，你……”虽然丁敏君对小芷若苦苦相逼，但小芷若一见来了外人还是带众师姐妹拦在了丁敏君身前，疑惑的看向如今成了小昭的芷若。当初在光明顶，风头都是张无忌出的，峨眉众人都没注意到杨逍身边的小丫头，如今也没人认出她。

　　“周掌门，在下是峨眉故人，有关于峨眉传承的大事要告诉你，还请借一步说话。”芷若直视曾经的自己有短暂的恍神，但稳住之后还是诚恳的说道。

　　小芷若心下戒备，但又怕她伤及其他同门，只得跟她往一旁撤了两步。芷若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手抄本九阴真经拿出来悄悄交给了她，上面涂了自己秘制药水，不知道用法的人夺去了也没用。早在当初默记下乾坤大挪移心法之后，她就做了这样一个绸缎誊制版本，后来不想小芷若重蹈自己当年的覆辙，就又誊制了一版九阴真经，打算亲手交给她。

　　芷若见这个戒备青涩的旧时自己并不太相信自己，只得把当年师父的机密跟小芷若对了一遍，又编了一套自己是桃花岛传人的说辞，说是与祖师郭襄有旧，这才勉强把这话圆了过去，刚说完就听见两声轻咳，戒备的把小芷若护在身后问了句：“谁？！”

　　等隐于暗处的人彻底从破败的屋中出来之后，芷若才怨怪自己大意，几辈子太久，竟然忘了这里就是自己当年被金花婆婆劫走的时间点。来人看似苍老驼背，手拄龙头拐，旁边还跟了一个脸上有毒疤的小丫头，正是黛绮丝和殷离。

　　“你们峨嵋派，聚在这里干什么呢？”黛绮丝一遍咳着问道，一边将目光偷偷扫向自己的女儿，眼里尽是冰冷的警告。芷若接收到了这目光，也不敢轻举妄动，估计还是要顺应当初的命运轨迹，让小芷若去一趟灵蛇岛了，不过这一次，她应该不会再为了完成师父遗命盗取刀剑，做令自己愧悔终身的事了。

　　最终小芷若还是替众位同门吃了黛绮丝给的毒药，当了她手上的人质，被她们主仆二人带走了，芷若接收到黛绮丝临走时的目光，按照她们之前约定好的接头方式，找去了城外的一处破庙。

　　“小昭，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峨眉弟子当中，明教的人呢？我千辛万苦送你上光明顶，你到底有没有拿到乾坤大挪移？!”芷若等了一阵儿，才见黛绮丝赶来，来了之后就是一通质问。

　　“你要的东西我若是没有拿到，你会杀了我泄愤吗？”芷若看着黛绮丝淡淡的问道。

　　“你到底是怎么了？！”黛绮丝见芷若的神色有几分认真，也觉得可能是逼得太紧，让这孩子伤心了，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还指望着她拿到乾坤大挪移心法好交给总教将功补过，不能让人寒了心。想到之前闻道的一丝血腥味，她试探着问道：“你受伤了？”说完还细细观察了芷若一番，拉起了她的左手：“怎么伤的这么严重，让娘看看。”

　　芷若看出她对自己的女儿虽说是利用大于爱意，但好歹还算是有几分做母亲的自觉，面色也软化了一些。

　　黛绮丝见她面色好转继续道：“娘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怎么会舍得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这次受伤是不是被杨逍怀疑了？杨逍这个人精明狡猾，你若是实在斗不过他，有些暗地里的手段也是使得的……”

　　“你要我暗算他？”芷若听到一半就打断了黛绮丝的话。

　　“要是你不方便下手就给我制造个机会，娘帮你除掉他，要是少了他，你的计划也会顺利许多……”

　　“不行！”芷若猛地站起身，严肃的看着黛绮丝：“我……我已经取得了杨逍的信任，你要的东西我也马上就可以拿到了，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再生枝节。”

　　“小昭……”黛绮丝还要再劝，看到芷若游离的眼神突然生出了不好的感觉：“你不会是爱上杨逍了吧？”

　　芷若被问的一惊，没能管理好自己的神情，只一瞬就被黛绮丝看出了端倪：“小昭，别怪我没提醒你，天底下你是最没有资格谈‘情’之一字的人，你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不光会害了你自己，你也会害了他。”

　　黛绮丝刚刚的话都没有这句来的发自肺腑，这些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其实小昭并不完全知道，当初把她送去农家也确实有保护她的意思，就凭她们母女二人是没办法从总教的追捕下全身而退的，若是连小昭也陷入情网，那她们就真的最后的退路也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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