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男主黑化时（穿书）

　　艳阳高照，殿内却满是寒意。

　　古月的声音带着压迫感，像大山一样压的顾九歌喘不过气来。

　　顾九歌有些站立不稳，暗自用力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才勉强支撑着道：“我不信。”

　　她的反应仿佛在古月意料之中，古月嘲笑地勾了勾嘴唇：“是吗，我最初也不信。”

　　顾九歌没有说话，等着古月的下一步解释。

　　古月幽幽开了口，是个俗套无比的故事。

　　一个不被族人喜爱的小孩，生下来浑身便带着不祥之兆，可怕的是这个孩子总是说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语。

　　起初是一些小事，他会突然告诫丫环不要去池塘边上，因为她会失足掉下去弄湿衣服。后来他指着房中的猫，说它过两日会误食掺了药的食物而死。这些事情无一例外，全都顺着他的话应验了。

　　有一日，他突然指着自己的二舅妈说，她会被夫君的妾室乱刀砍死。

　　古月说到此顿了顿，看着顾九歌的反应。

　　顾九歌对这位可怜的二舅妈倒没什么兴趣，也听明白古月在讲自己不幸的童年。一个明明有预知能力的神童，却被当做妖物一样丢弃残害，这是许多小说中常见的情节。神童的家人就像不长脑子一样，不仅不利用他的超能力，反而把他当做怪物。

　　“我原本是必死无疑的，我看到了他们会把我烧死，在前一日我从家中逃了出来。”古月的声音听着并无什么波澜，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顾九歌接话道：“所以你后来逃到了胡荒，利用自己的能力看到了许久之后的事物，包括那些武器？”

　　古月缓缓点了点头：“我特意训练过自己的能力，有时能恍惚间看到很久很久之后的事物。但这种情况要耗费许多精力，发生的次数也极少。”

　　他见顾九歌没有答话，又疑惑地问道：“可孤方才见你似是识得那些武器，还有你掏出的那个古怪的暗器，这是怎么回事？”

　　顾九歌随口扯了个谎：“我曾经做梦去过一个奇怪的地方，在梦里见过这些东西。所以才问你，看我们是不是做过同样的梦。”

　　古月若有所思地点头，静静地思索着。

　　顾九歌对他如何改造胡荒的事也不关心，她现在只想确定一件事……

　　“你说我会被他用剑捅死，此事也是你看到的？”顾九歌努力控制自己的语调，但声音仍旧微微发颤了起来。

　　古月看了看她，开口道：“是。”

　　“你口中的他指的是谁？”顾九歌咬了咬唇，紧紧盯着古月的一举一动。

　　古月似有些不忍似的，微微叹了口气：“是你府中那位门客，他这次也一同跟你上了路。”

　　府中的门客……顾九歌的身体愈发冰冷了起来，却又不死心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神医江渡？没想到他平日里对我毕恭毕敬，竟然偷偷想着弄死我。待我回去见他之后，一定要劝他善良……”

　　“顾丞相。”古月突然开口打断，“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孤说的人是谁，想必你心里一清二楚。”

　　顾九歌不再说话，心都沉了下去。

　　她自然是清楚的，她一直是清楚的。

　　用剑杀死她的那人，是慕寒。

　　她所有能做的都做了，她视他如神明一般供着，她想了无数弥补的法子，她每日尽心尽力讨他欢心，她掏出自己的心来待他，她甚至把身子都给了他……

　　顾九歌闭了眼，握紧了拳头：“我不信你。”

　　她不信他会那么无情，不信他会如此待她。

　　古月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午夜子时，金銮殿内。他的身旁站着一位女子，而你就站在他的面前，被他一剑穿心后，他又……”

　　“别说了！”顾九歌出口打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滑坐在了地上。

　　古月不再说话，低头瞥了她一眼。

　　顾九歌的手止不住地抖着，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场景呢。这是小说中的情节，慕寒与颜染进了宫，她便是在那日被慕寒一剑杀死，后来又被他用剑在身上补了无数个洞。

　　难道她无论怎样努力，都改变不了自己的结局吗？

　　古月等了许久，迟迟未等到顾九歌的反应。她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是个死人了。

　　古月有些不耐烦地挪了两步，终于听到她哑着嗓子开了口。

　　“你说要救我，又如何救我？”

　　**

　　古月派来的侍卫将众人安置在了一处宫殿内，殿内由于过大而略显空旷，无比清净优雅。

　　慕寒独自坐在房内，从怀中掏出江渡给的白色药瓶，倒出一枚噬魂丹，用两根手指捏起来，放在眼前看着。

　　这丹药清苦，顾九歌硬是让江渡在外裹了一层糖衣。吃起来味道会好上许多，含在口中有些甜味。

　　像他母后做的蜜饯一样甜。

　　慕寒微微眯了眯眼，想起儿时母后总是亲自下厨，他就在一旁乖巧地候着。母后的手那么巧，总能做出来许多小吃。她总是甜甜地笑着，点着他的小鼻子让他不许偷吃。他只偷偷地尝上几口，知道那是为父皇留的。

　　父皇总是心疼地把母后搂在怀里，不许她如此劳累下厨。

　　那时慕寒还小，还不懂什么叫生死离别，只记得有一日，宫里突然乱糟糟起来，许多宫女太监到处跑着、叫嚷着，把他从梦中吵了起来。

　　他迷迷糊糊看到父皇走了进来，再不复从前高大威猛的模样。他的眼里都是红血丝，仿佛一下苍老了几十岁。

　　母后没了。

　　她的饮食中被下了毒，父皇查出是那位丽妃娘娘，她原是宫女出身，因怀了皇嗣被封为妃，却并未受到宠爱。丽妃出于嫉妒，竟出手下了毒。

　　父皇恼怒，赐死了丽妃，转而又看向丽妃的皇子夜琦。

　　慕寒虽与他同为皇子，平日里却并未有太多接触。他只知道夜琦是自己的哥哥，他跪在父皇面前，求他饶了哥哥。

　　父皇终是于心不忍，拂袖离去。

　　那日他和夜琦都失了自己的母后，可夜琦没有哭。

　　夜琦拉着他去了自己的宫殿，那里又小又冷，只有零星的几个宫女，机械地扫着院子。

　　夜琦解开自己的衣带，小小的胸膛上全是疤痕和淤青，像一条条狰狞的虫伏在他的身上。他指着一条条疤痕讲着：“这是淑妃娘娘的宫女打的，因为我冲撞了淑妃娘娘，弄脏了她的衣服。这是琉璃公主，可她力气不大，倒也不是很疼。最疼的是那些太监，他们每次都要拿着奇怪的东西......”

　　夜琦仍在自顾自讲着，慕寒忽的伸手抱住了他，趴在他的肩头哭了出来。

　　他抱的那么紧，勒的夜琦都有些喘不来气，像上次琉璃公主把衣服蒙在他头上一样，甚至都有些窒息感。

　　慕寒一边哭一边搂着他，喃喃道：“哥哥，我会保护你的......”

　　......

　　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慕寒回过神来，想着大概是顾九歌回来了。

　　门外站着的人却是薛白芷，她手里还拿着一把剑，见到慕寒时顿时露出笑意：“沐公子。”

　　“薛小姐，你这是？”慕寒把目光放到那柄剑上，剑身以玄铁铸成，透着微微的寒光。

　　“公子叫我白芷就好。”薛白芷莞尔一笑，又把剑递到他的面前，“这是我哥哥要我送给公子的。”

　　慕寒伸手接过那把剑，细细打量了许久：“多谢薛将军了。”

　　“沐公子不必客气。”薛白芷又往房内看了几眼，却始终未见慕寒有请她入房一叙的心思，不由得有几分着急了起来。

　　“顾大人可是还未回来？”薛白芷关怀道。

　　“没有。”慕寒淡淡道，又补上一句，“我在等她。”

　　薛白芷干笑两声：“公子不必担心，大人是皇上的宠臣，想必城主也不敢拿大人怎么着。”

　　她特意提起顾九歌与夜琦的关系，一来为了试探慕寒的反应，二来为了提醒他，他与顾九歌永远只会是敌对关系，就像他和夜琦一样。

　　慕寒垂了眼，没有说话。

　　薛白芷见他面色冷了下来，又继续道：“难怪皇上如此喜爱顾大人，听皇上说，整个朝堂之上，唯有顾大人与皇上是同一类人。”

　　他们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

　　这是前世夜琦告诉薛白芷的，她似懂非懂，却又不敢多问。

　　慕寒冷冷瞥了一眼她，语气有些意味深长：“薛小姐倒是知道的不少。”

　　“都是听我哥哥说的。”薛白芷见他语气不对，便笑道，“既然剑送到了，那我就不打扰沐公子了。”

　　她说罢转身要走，脚下却忽的踩了滑，一下子朝着慕寒怀中倒去。

　　薛白芷面带绯色，原以为他会出手将她抱在怀里，却不想他只负剑而立，还微微侧身躲了过去。薛白芷来不及收力，竟直勾勾摔坐在地上。

　　“沐公子。”薛白芷面色难堪。

　　慕寒似笑非笑：“我以为薛小姐本是习武之人，不必我出手也能化解的。”

　　薛白芷心中涌上凉意，一言不发从地上起身。慕寒看出她是故意投怀送抱，竟还出言奚落。她本以为赶在颜染之前能俘获他的心，却未想到他一直是一个如此无情冷血之人。

　　薛白芷咬着牙往外走，刚巧碰到回来的顾九歌。

　　薛白芷心中不痛快，脸色也十分难看，但顾九歌也好不到哪去。两个人勉强挤出笑，都不想再与对方过多交谈。

　　薛白芷又匆匆往外走了几步，忽的看到拐角处站着先前那位黑衣侍卫。

　　“薛小姐，王上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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