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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车【已修】
张梅和沈爱军一打开家门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饭菜的香味。
“是不是咱们家娇娇做饭了,好香啊!”张梅惊叹道。
周爱军乐呵呵地应道:“肯定是了,这味道闻起来就好吃得很。”
张梅瞥了他一眼,嗔怪道:“难道我煮的菜就不好吃了?”
“我的手艺可是跟我妈学的,再好肯定也没我妈煮得好吃!”
周娇端着最后一个青菜豆腐汤从厨房走出来,招呼着他们都快过来吃饭。
饭桌上,张梅和周爱军都对周娇做的酸辣土豆丝竖起了大拇指。
“娇娇,这道土豆丝炒得好,以前妈做的时候老是感觉土豆丝出锅后黏黏糊糊的,你这是在怎么做的?吃起来很清爽可口啊!”
“这道菜绝对是青出于蓝了。”周爱军也赞叹道。
周娇笑着解释道:“土豆切丝后我就把它们先放到清水了过了一会儿,去除淀粉炒出来就不会黏糊了。”
“真厉害!”张梅夸道,“还是咱们家娇娇会想啊,这小点子想的,妈吃着这土豆就觉得你的摊子要是支起来了,肯定生意好得没跑了!”
“对了,娇娇,上午出去事情都办好了?”周爱军关切地问道。
周娇跳过了食品服务公司的那位张主任,直接把后面和吴树商谈好的事情告诉父母,以免他们担心。
“爸妈,定金已经给了吴老板了,合同也签好了,下午我就去找人做推车。不过我们可要说好了,这钱是我要用的,得让我赚了钱还,你们赚的就该吃好点吃好点,该穿好点穿好点。”严肃过后,周娇又笑道,“爸,你看我妈,上一件新衣服还是过年的呢!”
张梅笑着拍了下周娇的手臂,“妈年纪大了穿不了那么多新衣服,咱家布票可得给你攒着。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了。爱军,咱们刚才回来不还看到几个小姑娘扎的那个蝴蝶一样的丝巾嘛,得给咱们娇娇买,好看!”
“是得买。”周爱军乐呵呵地应道,又转向张梅,“给你也买。”
都是老夫老妻了,张梅没想到周爱军会当着女儿的面说这么亲密的话,接着就啐了他一口,然后换了话题。
“对了,沈娟最近不就在厂里到处寻摸女同志,我看他们家是要给周宗找个仙女了。”张梅面带不屑道。
周娇知道她妈以前因为种种缘故不得不吃了沈娟很多亏,所以就算是分开住提起沈娟来还是很义愤填膺。
于是,周娇揽着她的肩膀,安抚道:“妈,他们家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咱们将来最后就是隔房亲戚上门吃酒,和楼上楼下邻居一样给红包就是了,管他们要找什么样的呢!”
“梅梅,以后咱们过好咱们家的日子。”
周爱军看着这个陪着自己吃了二十年苦头的女人,眼中充满了感激和爱意。
张梅被他们父女俩看得不好意思了,一下就拍开了周娇的手,朝着周爱军喊道:“吃饭!”
周娇家正有说有笑的吃着饭呢,一楼的老周家却是另一幅面貌了。
沈娟一边生炉子,一边低声咒骂着:“周宝这个死丫头,在家里饭都不做,还要我来伺候她。”
周宝甩着马尾辫从外边走进来时正好听见了沈娟说的话,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走过去往锅里加了勺水。
“现在知道来帮你妈做事了啊,刚才在外面干什么呢?”沈娟心里还记着那天周宝说的话,现在真的面对她,沈娟也不敢太得罪她了。
这个家最近就像是中邪了一样,一个接着一个不正常了!
周宝看也不看沈娟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把一边案板上的菜一股脑全倒了下去,转身就要走人。
“咋啦,你不做饭啦?”沈娟追问道。
周宝疑惑地转过头来看着她,“妈,现在你当家当然是你做饭了,我是你女儿又不是你媳妇,能搭把手就行了,哪有让女儿天天干活的。”
沈娟看着周宝走得没影子了,双手叉腰在厨房里气得跳脚。
“有空瞎嚷嚷还不快点去做饭,家里的老少爷们还饿着呢!”赵翠花看到沈娟这幅怪样子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沈娟以前捏着两家人的工资粮本,每个月准备了一大家子的吃喝还能给自己置办这置办那的。
可是现在她手头上只有自家的粮本工资了,吃饭的却还有老头老太,指不定就得自己倒贴了!
贼老太婆!沈娟在心里咒骂道,他们两老人家那么多钱都攥在自己手里不放,就是故意不像让她当好这个家!
沈娟回到灶边,周宝刚才放下去的青菜都熟了,在锅里熬成了一大锅绿色的菜叶汤。
沈娟看着锅里漂浮的绿叶,突然想起周宝刚才说过的话,心里头让周宗早点结婚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了。
**
午休过后,周娇立即赶往位于三南县东边的神秘小院子。
三南县最有名的就是农业和纺织业了,所以即使是在曾经的艰苦岁月中,三南都是相对安稳的一个地方。
生活的安稳往往会令人对之产生更高的要求,这就催生了一种名为“倒买倒卖”的行业。
而城东因为地处偏僻,居住人口少,当年却留一下了大片沦为废墟的旧式院子而成为了三南县倒买倒卖的据点之一。
周娇敲了两快一慢的敲了三次门,门内才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沉闷的响声过后,周娇看到了从门后缝隙里探出来的半张黑黝黝的面庞。
“这位同志,你进来吧。”
门内的人和周娇对过暗号后,确认周娇是客人上门,这才将门又往两边推得更开一些,留出一道以她的身量刚好能通过的距离。
“同志,你要买啥?”他问道。
周娇前世嫁给王旗后常替吴晚香过来跑腿,自然是认得眼前这人的。
他叫赵劳动,为人憨厚又可靠,永远都是做事多说话说,以前周娇买的东西多了他还常帮着周娇把东西送回去。
“同志?”赵劳动见她没有回答,又喊了一声。
周娇反应过来,笑着看向他道:“我准备摆个小摊子,需要做一架能同时放热水和锅的小推车,你这里能做吗?”
赵劳动摸了摸脑袋道:“我不知道我们樾哥能不能做,不过我们樾哥特别有本事,什么都难不倒他的!”
周娇莞尔一笑,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其实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周娇都不知道这座小院子的主人到底是谁。
不止周娇不知道,三南县很多常上门来的客人也不知道。
这里始终像是一位披着面纱的神秘人,直到经济发展的限制逐渐放松后,小院子也渐渐歇业了。后来有一天,它无声无息地关了。
再后来听到这里的消息,已经是十多年后了。
三南县东城大改造,对老旧房屋进行拆迁再建,代表小院子的主人过来签同意书的是个年轻人,大家纷纷猜测,他可能是小院子主人的孩子或是亲人吧。
“你们樾哥真的有这么厉害?”周娇反问道。
做小推车需要大量的木料,现在别说县城了,就是农村砍树都是有配额限制的,所以除了这里周娇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去找谁了。
“那是了,我们樾哥,我就没见过比他更厉害的!”赵劳动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周娇觉得自己可以肯定了,赵劳动就是个樾哥吹。
“那他今天在这里吗?”周娇补充道,“我要的东西比较麻烦,转述怕说不清楚,如果他在可以请他出来聊聊吗?”
“成。”赵劳动重重地点了点头就,转身走了两步后又转了回来,三两步上前把旁边的条凳搬到了周娇面前,“同志,你坐。”
周娇眉眼弯弯地笑着:“谢谢你啦。”
赵劳动看向她时仿佛看到了一朵盛开的红艳艳的山花,黑黝黝的脸上透露出一点点的红,手伸到后头挠着头就走了。
周娇在院子里坐着,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这里就是前院了,两边都有厢房,一般买东西就在前院交易,后院是绝对不会让客人进去的。
周娇坐的这张条凳有些高,周娇因为之前在老周家干活多吃得少,个子还没长完全,这时她坐在上边脚尖刚好点到地上,干脆一个人自得自乐地晃着脚玩。
方樾站在床边,远远地看着她娇笑的样子,剑眉紧蹙。
“樾哥,有个女同志过来要做个很难的推车,她想自己和你说。”赵劳动大喇喇地朝方樾说道。
方樾看着远处那道纤细的身影,又想到早上从丰水镇回来时朱振的取笑,线条冷硬的脸此时更为紧绷了。
他背对着赵劳动,沉声道:“让她画下来。只要她画的出,我方樾就做得出。”
“樾哥,女同志在等着你呢?”赵劳动为难地说道。
“出去吧,劳动。”
赵劳动还想劝他樾哥两句,没想到樾哥直接坐到桌边上去算账了。
赵劳动朝那边看看,又挠挠头,最终只能无奈的出去了。
“同志,我们樾哥有事,出不来,要不你画出来?我们樾哥说了,你能画他就能做!”赵劳动好像怕周娇不相信,又补充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周娇不明白他为什么避而不见,但是她也有法子让他出来见自己一面。
想到这里,周娇拿起笔在纸上刷刷的画了起来。
她就不信,这些未来才有的东西他也能看得懂,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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