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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夜风吹进车窗，周围的灯红酒绿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陆令琪坐在副驾驶，犹豫了半天，“我..刚才你为什么不杀那两个人？”
“这里是东瀛，杀了他们对陆先生会很麻烦。”
许正阳的回答是陆令琪没想过的，她也从来都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从前经常有人跟我说，你是陆俊行的女儿，你在外面一定要谨言慎行。”平静的话语从陆令琪的嘴里说出来反而让许正阳觉得有些反常。
许正阳观察着反光镜，并不看她，“你的确不该这么张扬，有很多人会给你父亲找麻烦。”
“包括我外公？”陆令琪蹙着眉头。年轻的她似乎很难相信，自己至亲血缘的外公会来伤害自己。
许正阳终于偏过头，表情很认真，“包括你外公。”
“为什么？”心中的不惑试图想要得到安抚，但好像越来越烦躁。“他是我亲外公！我妈妈的爸爸！”
“人都是利益动物，大概这样活着会比较简单。”许正阳的话说的简单又直白。
陆令琪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许正阳从后车镜里看到了尾随的车灯，“安全带系上。”
许正阳摸出枪装上xiao音器的动作让陆令琪有些惊讶，“你不是说不杀人么？”
许正阳眼皮都不抬，“先活着。”
后视镜里后车的红灯越来越近，就像逐步逼近的猛兽，直到敌车并驾齐驱，玻璃滑下，黑漆漆的枪管从缝隙里探了出来，许正阳先发制人的将车身狠狠贴上对方的车致使对方难以稳住持枪的手便被许正阳一枪命中胳膊！
车身难免晃得厉害！陆令琪吓得大吼，“你疯了！咱们在车里你把窗户摇上不就好了？！”
“你以为东瀛车的铁皮壳子可以挡的住子弹吗？！”许正阳突如其来的怒火让陆令琪害怕起来，“老老实实给我坐好！”
陆令琪顿时被这一阵吼声愣在原地。
当许正阳的车到达的时候，码头的游艇已经停在了那里。
陆令琪跳下车一路小跑的上了游艇就看到陆俊行昏迷倒在了游艇的沙发上，扑倒在地上，手足无措，因为爸爸的胸前都是血...“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可陆俊行已经昏厥过去，无法再说出一句话。
船开了，许正阳站在甲板上观察着，以防有追兵上来，武世豪过来拍拍肩膀，“路上有人追吗？”
许正阳点了点头，耳朵在听，但眼神神情却依然保持着警惕，“陆先生到怎么了？我看他身上没有外伤。”
“陆先生的病突发，他怀疑是三道堂的人下了什么东西在他日常吃的药里。”武世豪的表情特别严肃，陈耀胜在一旁似乎很懊悔，“都怪我..如果我当时寸步不离，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武世豪过去拍了拍他肩膀，“不是你的错，他们想要下手，怎样都有办法。”
许正阳淡淡的说：“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我们下一步去哪儿？”
“三道堂的人一定会打电话给纽城的人，我已经联络了人去保护夫人和二叔他们。陆先生之前的意思是，先去暹罗。”武世豪说了陆俊行昏迷之前的嘱托。
暹罗？
许正阳眉头一动，“暹罗哪里？”
“清川，我们在那里有据点。”武世豪转身看看船舱内为陆俊行治疗的医生。
许正阳似乎已经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了，眼神瞟向武世豪的方向，“这医生哪儿来的？”
“我抓来的，”陈耀胜虽然还是有些倔强，但也透着心虚，“到了公海，我会把他做了。”
许正阳想说不要随便杀人，但这话似乎不是一个□□保镖该说的，于是，便什么都没说。
船航行了一天终于抵达了清川府。
清川一如既往的风景宜人，不同的是他没在的日子，这里似乎又平添了一些人间烟火气。
可这并不能掩盖这里是金三角要地的事实。
陆俊行被安置在了河边的一套别墅里，聆听着流水潺潺，对于需要静养的病人来说，幽静是必须的要点。
许正阳站在床尾，看着医生为陆俊行治疗完毕示意他出来，用英语对许正阳说：“陆先生的肺部感染面积很大，他障碍性贫血已经转化为重型了，如果再不能找到骨髓配型，恐怕...”随即，神情黯然的摇了摇头。
许正阳咬住了下嘴唇。
他如果这么快就死了，接下来的线索怎么办？他死了，岂不是线索都会断？
忽然，走廊的尽头传来两双错落有致的脚步声，武世豪身后跟了一个他一个熟悉的面孔。
四目相对，武世豪由中间引荐，“这位是陆先生的新任保镖，许正阳，这是这边的负责人阮文海。”
阮文海，蒯世荣的化名，许正阳不曾忘记，但是对这个人，他始终都保持怀疑。说他是卧底，至今没人能证明他的身份，比如他说的钱少康；若说他已经反水，可许正阳这一刻看着他有礼的伸手，翘起总是高于一侧的唇角向他问好，就知道，他并没有拆穿许正阳身份的想法。
这些思绪在许正阳的脑海里不过一秒，流动在二人之间的微妙波澜，让阮文海一笑着道：“许先生，久闻大名。”
许正阳握了握手，“阮先生客气。”
阮文海的笑很有特点，笑起来总有一侧嘴角翘起比另一侧更高，只要露出笑意，双眼变如月弯，却炯炯有神，泛着精光。
武世豪看二人之间气氛和谐友好，也很高兴，“你们两个感觉倒是蛮有缘的，比起阿胜那个小王八蛋强多了。不过你们客气的让我有点不习惯。”
说着就被阮文海笑着怼了一拳，“你这么说说的好像阿胜很难搞一样。”
武世豪耸耸肩，意思已经在动作里，“阿胜的脾气，你也知道，搂不住的炸药包啊~”
“哇~他这样的能培养成‘刀子’也是军师的功劳嘛。”说起顾凯风，阮文海的嘴里也多了几分调侃，转向许正阳，“这样，周三，曼陀吧，我做东？正哥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许正阳的笑意始终噙在唇边，“好啊。”
——安全通道里
蒯世荣懒懒的靠在楼梯上，“怎么？警察当腻了，跑来跟我抢饭碗？”，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
“我没那么有兴致，只是为了找该要找的人。”许正阳恢复了初遇时候的严肃。
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找到了吗？”
“没有。”许正阳瞟了他一眼，“你呢？我没找到钱少康。”
蒯世荣点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到肺里，笑了，转而收敛了笑意，“我怀疑我们里面有内鬼。”
“我们？”许正阳蹙了眉头，不明白他指的是谁。
蒯世荣吐了一个烟圈，“我是怀疑，国际刑警的组织里，有对方卧底，否则这么久不会没有人接应。”
“你们当初不是四个人都死了？只剩了你一个？”许正阳觉得这句话似乎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蒯世荣抬头，“死掉的那五个人，我并不认识。”
许正阳的心一沉，头像被重物狠狠的重锤了一番，“你不认识那五个人？”
如果蒯世荣今天彻底交代了实情，那么也就是说，死在朱伯怀里的那五个卧底，根本不是他们的人！
许正阳听着蒯世荣缓缓说着，“七年前，我作为国际刑警的卧底，混进了察猜集团，你以为察猜是什么多高级的人？”，蒯世荣表情带着嘲讽和夸张，“他不过是陆家的一条狗！看到我脸上的这道疤没有？给察猜挡的一刀，10针,10针！！”
蒯世荣的情绪渐渐从波动平静了下来，“迄今为止我在这里7年，94年6月以后我们就失联了。曾经他说过...”
...
涌动的香江边，乌云压得很低，人群耸动接踵交肩。
没有人注意到在节日里人潮当中的钱少康和蒯世荣。
钱少康擦了擦眼镜，重新戴上，面对着江水东去，仿若在欣赏烟雨里的香江，“反摩尔斯码。”
“什么反摩尔斯码？”蒯世荣的眼神还透着不解。
手杵在石台上，叹了一口气，“A到Z反着来，Z的是A的，一直往前推。谁会谁就是。”
...
“死掉的那四个卧底没有一个会反摩尔斯码？”许正阳皱着眉头反问。
蒯世荣的笑里带着绝望和自嘲，“一个都没有。我尝试过无数次，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蒯世荣和钱少康失联是在94年的6月，那是赵国民木仓杀廖进超的月份..如果钱少康派出了五个卧底，包括蒯世荣在内，就还有四个，但如果...钱少康没有派出四个卧底，而是两个或者三个而这些卧底现在又都下路不明，他们到底去了哪儿？为什么没人找？
反之，朱伯那死掉的五个年轻人，又是谁？？
会不会这些是蒯世荣的烟雾弹呢？
可是如果蒯世荣说谎了，那么目的又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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