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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杨婉儿铁青着脸坐在客厅沙发的一侧，看着面无表情的许正阳，那眼神如刀，似乎每一秒都刮在许正阳的脸上。
小Billy当然知道自己老妈不好惹，早就早早的躲回了房间，所有的烂摊子还是留给他们大人自己处理好了！
谎言被戳破，杨倩儿有些害怕姐姐的怒火…坐在姐姐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半撒娇着：“姐，我现在这样很开心啊，你不要生气嘛。”
显然，她们是没谈拢的。
杨婉儿一甩胳膊，挣脱了她，狠狠瞪大双眼，“你开心？你有没有想过爹地妈咪开不开心吗？！你跟着一个存款只有七十万的人？这个人还不确定到底能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告诉你我坚决反对你们在一起，如果你们现在不分手我马上给爹地妈咪打电话！”
听她威胁自己，杨倩儿也生气了，站起来，“我已经长大了姐！拜托你能不能别这样！你以前从来不对我这样的！”
“以前你跟James在一起能一样吗？！James是大丰的主席！他是谁！”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势力？！我们家难道很缺钱吗？！你是要嫁妹妹还是卖妹妹？！”
杨婉儿有些气结…“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我要你嫁个有钱有势的就是要卖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找了一个什么男人！”
“是啊！我的眼光差，也比你当初和叶志勋在一起的强！”杨倩儿这句口不择言的话让杨婉儿瞬间白了脸。
看着她们姐妹之间突然从剧烈火热降至冰点的气氛，许正阳就知道杨倩儿一定是因为气急之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站起来想要调和..才发觉..他才是她们争吵的原因..
杨婉儿抓起背包白着脸看都没再看倩儿一眼，径直走到门口喊，“Billy！”
听到妈妈召唤的Billy跑了出来，“妈咪..”
转过身，杨婉儿铁青着脸，“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跟妈咪一起走？”
Billy看了看三个大人，低下头不敢讲话…
“好…好..好..真是我的好儿子…”怒极的杨婉儿连说三个好字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出。
看着杨婉儿离去的背影，倩儿懊悔的陷进沙发，内心自责无比。
许正阳哄睡了小Billy再回到房间里，灯黑着，倩儿坐在落地窗的毯子上一个人发呆。
默默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有时候安慰是不一定需要言语，更需要身体力行，比如现在，就这样坐着，静静的陪她看窗外的夜景。
“我很后悔刚才说的话，”倩儿突然开口，“那件事太伤人了，可我却用这件事来戳痛她。”
许正阳看着她，面对着她倚在窗边静静的听。
“我姐姐其实不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爹地妈咪在姐姐之前还有一个哥哥，后来这个哥哥在三岁的时候生病死掉了，妈咪很伤心，而姐姐当时还在妈咪肚子里，为了妈咪，爹地辞掉了在港城的工作移民到了加国。姐姐就出生那。因为失去爱子的关系，姐姐从小被宠爱的如珠如宝，十分单纯善良。后来她想回港城上大学，爹地妈咪也都没有反对。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她认识了那个混蛋的叶志勋。那个男人是个警察，刚认识的时候对我姐姐十分殷勤，为了他我姐姐放弃了其他追求者，甚至包括当时条件很好的贵公子。他们在一起好几年，但是这个人，是个没担当的男人。我姐姐怀孕以后，他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再去警署找他才知道原来他是有老婆的，带着他老婆移民去米国了。但是姐姐没有打掉这个孩子…”
听到这里，许正阳也知道这个孩子是谁了，微微一笑：“怪不得她这么仇视穿制服的。”
“是啊..我开始也很不喜欢穿制服的。”倩儿嘴角挂着苦笑，眼睛看向窗外，“姐姐的子宫壁非常薄，如果她当初放弃孩子，这辈子她都不会再有孩子了。所以这也是她生下Billy的原因。可能最终，还是因为放不下那个混蛋吧。”
“后来那个人再也没露过面吗？”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让许正阳听着直皱眉。
“就是刻意躲出去，跟我姐姐玩玩罢了，怎么可能还会露面？”想到姐姐生Billy时受尽苦楚，倩儿就对刚才她说的话更加内疚。
“那你和Billy为什么会回来？”许正阳很好奇，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杨家夫妇居然还会让二女儿再回到港城来，“在港城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为什么还愿意回来？”
杨倩儿耸耸肩，“因为哥哥还在这里，后来过了那么多年，妈咪也算是稍稍释然，加上我在加国硕士毕业以后并不想再深造就想到处看看，回到港城，也就认识了James，顺其自然的留下来。Billy回来是因为我姐姐怕我寂寞，也怕他会忘记说中文，就干脆回来让我带他，Billy也不是太小，没那么需要操心。”
这是他们第一次坐下来，说起家事，那种感觉很微妙。
对于家人，许正阳曾天真的以为自己不会有感觉也不会羡慕其他人，但是尽管倩儿的家庭遭遇了很多坎坷和风波，但他仍能感到他们全家的凝聚力，“你有个好姐姐。”
杨倩儿似乎很惊讶，“你居然不生我老姐气？”
许正阳失笑了，“开始骂我的时候或许有一点吧，但是有一个这样为自己出头的姐姐，是你的福气，我也想，可我没有。”
他如此体贴让倩儿心里很是温暖，“谢谢你阿正，不过别难过，从今以后你有我了。”
正阳轻轻地笑了，随即望向窗外，并没有再回应她。但此时此刻，有人陪在你的身边听你懂你，已经足够了。
—警务处
宋世昌大笑着与李师长交谈着，魏长治远远的站在一旁，心里有很多犹豫。
长治正思忖的出神，就被人拍了肩膀，“这个时候溜号可不应该。”
回过神去，是许正阳。
魏长治心里的石头没放下，反而更沉了，但还得笑着说，“正哥。”
许正阳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远处那二人小小的影子上，似乎也就明白了长治为什么这样一幅表情，笑容里有些无所谓，可心里的纠结却更深了。
—文国大饭店
一顿食不知味的应酬下来，李师长喝的稍稍有些头晕目眩，几个陪酒员却喝的面不改色，照例是一番寒暄以后相送至门口各，归各位。
“许先生。”
许正阳知道，宋世昌特意点名要他作陪不是没有原因，他一定是要寻个契机跟自己谈一谈，也好，有些话，确实也是当面说清楚的最为妥当。
转过身去，依旧是模式化的有礼微笑，“宋先生不回酒店吗？”
宋世昌抿唇笑了笑，“我在楼上定了套房，有些话想要跟许先生聊一聊，不知道方不方便？”
这自然是客气话，方不方便都已经骑虎难下。
“好，洗耳恭听。”许正阳说道。
—套房内
两个人斜对着，分坐在两个沙发上，似乎两人都不知道该从哪一点开始讲起。
到底还是宋世昌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许先生，我想我不说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会请你来。我不想让Michelle知道我找了你，所以假借李师长的名义请你出来。当然，我也确实需要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你们。”
宋世昌是商场中人，没有人会比他更会说场面话。
许正阳当然很清楚，这顿饭必须吃，随即一笑，“宋先生太客气了，如果说到感谢我只是奉命行事，中央委派的任务，我是不会出错的。”
“是啊，因为你出一次错就不可以再做保镖了，所以你仍然不敢跟你的师长说Michelle的事情是吗？”
宋世昌的单刀直入直接把许正阳问的愣住了那么一瞬。
原本以为，还有时间可以让他好好整理思绪。
许正阳看着他的双眼，知道已经无法避讳的在这个男人面前谈起杨倩儿。
“对不起宋先生，我很抱歉。”
男人是很奇怪的生物，不见面的时候恐怕还好，见了之后反而容易剑拔弩张，正如现在.但是宋世昌心里也非常清楚，这并非是许正阳的责任。
但他却也无法再笑下去了。
心里的疲累一拥而上，摘掉眼镜，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你知道，你走以后，Michelle茶饭不思，我不想看她这个样子，我知道我留不住她了，所以才让她来找你，我也知道...或许没有我帮她她也会来。刚开始我想，也许她吃一点苦头，就会明白我的好，可是…”宋世昌的苦笑已经给了许正阳非常明确的答案。
这样的场面，许正阳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从来都喜欢防患于未然的他之余杨倩儿的事情却是一拖再拖。
终于，许正阳开了口，“她是不是把车卖掉了？”
宋世昌有些惊讶，“Michelle告诉你的？不会！我也没告诉Susan，你怎么会知道？”
问出口了以后才觉得自己有些白痴，苦笑了一番，“也对，你们每天生活在一起，总会有些蛛丝马迹。Michelle瞒着Susan说是跟着我来了京州，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我开始也无所谓，只是看到她宁愿卖车都不愿意回心转意，我真的为她难过，也很不甘心。但我不会不自量力，我能付出的只是钱，你为她付出的是你的命。”
宋世昌的看得清楚，看得明白，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可能了，可爱情这种事情，怎能说收回就收回？
只能趁着端起茶水的热气来遮掩自己这副颓然的表情，来挽留自己最后一点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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