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薇

作者:微*******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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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和疯子


      幽长的的隧道,前方刺眼的车灯,明明有很多人和机车,却没有任何声音。安静的,安静的暴力,铁棒打在身上剧痛,骨头断裂的感觉非常清晰,却仍听不见一点声音。完了,耳朵聋了,耳朵聋了……这个认知让他痛感不那么明显了,只是恐慌于失去听力这件事。没有了听力对于一个以音乐为生的人来说就等于失去了一切。他挣扎着要爬起来,他想用手捂住耳朵,可是他僵硬着什么都做不了。恐惧变成一栋正在倒塌的大厦,他就躺在那里,看着它压下来,一切在瞬间覆灭。
      方澍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半晌,举起手摸摸脖子上的汗。又做梦了。在巴黎的时候,他总是被梦魇压着,明明知道是在做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自从回到北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做这样的梦了。他侧过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古董钟,8:40。
      方澍套上毛衣,赤着脚来到兰薇的房间,她不在,方澍便去她房间旁边的画室看看。她人不在画室,方澍走进去,看到画架上是未完成的画作,画的是她画室的窗户和窗户外面的风景。画架后面的矮柜上放着整齐的一叠东西,方澍翻了翻,全都是从这扇窗户看出去风景,有早晨的,黄昏的,下雨的,下雪的;纸张大小都一样,画幅有新有旧,似乎是无聊时练笔画的,就这么积攒下来了。方澍拿着兰薇的画,从她画室的窗户看出去,看到围墙和院子里的积雪。兰薇一个人坐在这扇窗前,看着窗外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什么?日复一日地看着差不多的风景,心里会不会觉得寂寞……尤其在兰天去世之后。方澍把画放回刚才的位置,下楼去寻兰薇。
      方澍下楼来,听见厨房里有动静。走过去一看,兰薇正在一个大盆里洗萝卜。“你在干嘛?”
      “洗萝卜。”
      “洗这么多萝卜干什么?”
      “腌咸菜。”
      “啊?”方澍不可置信地蹲下来看着兰薇,“宝贝儿,你这是想吃萝卜条儿咸菜了?”
      “冬天的时候应该要腌咸菜。”
      “你要吃我给你买点儿不就得了,就你我俩人,你腌这么一大盆,得吃到猴儿年马月儿去。”
      兰薇不做声,依然认真地洗着萝卜。方澍没办法只好伸手一起洗。他手一伸进水里就愣了下,“凉水?……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用凉水洗,回头凉着又要肚子疼。你等会儿。”方澍说着站起来点燃了煤气灶,放了一个蒸锅上去,往里面舀了几瓢水,盖上锅盖等烧开。“兰薇你别洗了啊,等水热了兑上,用温乎水洗……”方澍说着一回头,看见兰薇手里提着一双拖鞋站在那里,低头看着他的脚。方澍低头才发现自己赤脚站在大理石地面上,这时候才感到凉气从脚底板窜上来。方澍接过兰薇手里的拖鞋穿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拉过她的手用自己的毛衣擦干。“我来吧。要不咱们先吃早饭,吃完了再洗?”
      “吃过了。”兰薇指了指方澍身后,方澍伸打开橱柜,里面放着两个烧饼和一个瓷碗,用盘子扣起来的。方澍端出来,打开盘子,里面是豆浆,已经凉了。兰薇接过方澍手里的豆浆,放进微波炉里。
      “行啊,兰薇早上自己出去买早饭了么?”
      “恩。”
      “你说放假你也起来那么早。还去买早点,还腌咸菜……”
      “还洗衣服了。”
      “是么?能干啊,不会连我的也洗了吧?”
      “放在客厅的白衬衫洗了。”
      方澍笑着揉揉兰薇的头发,“越来越贤惠了。”
      “我会做这些。澍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也是这样活着的。”
      听兰薇这样一说方澍就感到有些心酸。他一下一下顺着兰薇脑后的头发,颇为感慨地说:“是啊,我不在的时候,兰薇自己顽强地活了下来,没有我也活的很好。我们兰薇真了不起。”
      兰薇竟然斜楞了他一眼,“说什么呢。”
      “……sorry。”刚才还怀着一颗慈父心肠的方澍为了掩饰被小看的尴尬赶忙转过身去看水热了没。
      日子如果就这样过去,就这样守着兰薇,也是好日子。方澍坐在桌前,从豆浆的热气里看着忙碌的兰薇,心里这样想。如果没有过往,没有将来,没有责任也没有梦想,如果就这么简单地活着,谁都不要来打扰,他愿意拿任何东西来换。
      “兰薇一会儿要干什么?”
      “画画。”
      “去学校么?”
      “在家。”
      “我等会儿要出去一下。我答应了教别人一些乐理基础,大概傍晚时候回来。”
      “知道了。”
      方澍看着碗里的豆浆,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口:“兰薇……你怎么肯让我再回来?”
      兰薇转过身,不明所以地看着方澍。方澍舔舔嘴唇,“我以为你没那么轻易地让我住进来,我没想到能这么容易就回到你身边。我甚至想过你可能忘了我,已经……你生我气了吧,那时候。”
      “忘了。”兰薇头也不抬,认真地把萝卜从盆里捞出来放进水槽里准备切。
      “是忘了我还是忘了生气的事儿?”
      “……”
      “又不说话。”
      兰薇把萝卜都放进水槽里,手似是无意识地在围裙上擦着,她微微抿着嘴,抬起眼看了方澍一眼。方澍突然有种恐惧感,这恐惧感提醒他在兰薇说出什么之前就出声打断,可是他看着兰薇站在那儿,静静的,这时候他想不出什么话来圆回自己刚才扯出来的话头,只是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一下握住了兰薇的手。兰薇看着方澍拉着她的手,小小声说:“也没有不容易。”方澍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下定决心以后绝不再问这等趟雷区的问题。他松开兰薇的手说了一句:“我吃好了,出去了。”兰薇似乎是不好意思,低下头,俩手扯着围裙角。方澍见她可爱,就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兰薇下意识地抬起手来要擦,被方澍拦住了,“不准擦!”

      方澍来的时候张怀雪已经自己练了两个小时琴。方澍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张怀雪佝偻着腰,抻着脖子在弹昨天布置给她的练习曲。听着比昨天弹的要流畅多了,就是那个姿势,那个手法……方澍摇摇头走过去。
      “老师你来了。”张怀雪一边打招呼一边看乐谱再看琴键,脑袋不停地抬起低下,方澍看着都累得慌。
      “练的还行么。不过你那手势能不能改改。”
      张怀雪停下来,看看自己的爪子,“好滴。”
      方澍给张怀雪纠正了指法和之前弹错的地方,然后打开教材开始给她讲乐理。张怀雪听的无比认真,她知道这样的学习的机会太珍贵,要是露听了一点儿好像都对不起方澍这么冷天来到这里,还不收钱。张怀雪听课有个毛病,爱搭腔。方澍说什么她都要回应他一句,“是的老师……记住了……这样啊……”可是她基础太差,听着听着就有疑问了,一旦她听不懂了她就不做声了。这个时候她就会偷眼看方澍。方澍注意到她没有搭腔就会再讲一次。
      讲了大半天,方澍直觉的口干舌燥,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午饭点儿。方澍敲敲钢琴示意张怀雪停下,“去吃饭吧,都快1点了。”
      “老师去吧,我再练会儿。”
      “也不差吃口饭的功夫儿。一块儿去吧。”
      “我今天打算吃两顿。”
      方澍看了张怀雪一眼,“干嘛?你的问题不在肥不肥,减肥也没有帮助。”
      “……”张怀雪低下头去,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吐槽他什么。
      “走啊!”方澍肚子饿了没什么耐性地叫她。
      张怀雪偷看他一眼,磕磕巴巴地说:“额……额请你吃顿饭本来也没啥,额也不是那小气的人……额木有钱了……”
      方澍闻言哭笑不得,“敢情就为这?”
      “额……额对不住。”
      “对不住啥?你怎么回事儿我还不知道。走吧,我请你。”
      “这样不好,让你教额,还请额吃饭,便宜都让额占尽了。额良心不安。”
      不知道是饿的还是气的,方澍只觉得胃部一抽,他不由分说地拽起张怀雪,“怎么那么多事儿呢!”
      在连吃了三天方澍请的炸酱面之后,张怀雪小心翼翼地问方澍“老师,你最近日子也不好过吧?”
      “恩?”
      “除了炸酱面额就没见你吃过别的。”
      “嘿!不要钱你还挑。”
      “不是不是,额不挑,额有的吃什么都好。额这不是担心你娇生惯养地为了额成天吃炸酱面……”
      “哎哎,打住!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还为了你……”
      “那就好。额还以为你对额有啥想法儿了捏,额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我说你一天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啊……”方澍对着张怀雪着实无语。
      “额……”
      “别额了,我告诉你,凡事都要一个专注。想太多的人都成不了大器。你看我们家兰薇,画画一画就是十几个小时,都不动地方。”
      “那她不上厕所?”
      “别抬杠!”
      张怀雪还想说什么又着实怕方澍,就腹诽着继续低头吃面。吃了两口她抬起头说:“老师,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打工的地方?”
      “干嘛?有那时间你好好练会儿琴得了。”
      “额这不是揭不开锅了么……额跟额爹说过年不回家了给额爹气够呛,额也不好跟他要钱……”
      “你要多少?”
      “那不行!额吃你的不代表额能拿你的!额可是正经人家出身……”
      “得得!跟你说话能气死。借你。”
      张怀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额还是找找课余时间可以打工的地方……”
      这时候小吃店的电视里正在演重播的选秀节目,结束时主持人豪情万丈地说:有种你就来踢馆,让平凡的人生不再平凡!然后屏幕上出现了报名方式。方澍看了两眼,再看看傻呵呵地看着他的张怀雪,那想法在嘴边就是不能顺溜地说出来。“我是不是疯了……”
      本来方澍只教张怀雪一个上午的,今天为了心血来潮的提议,泡在钢琴室跟张怀雪练了一下午唱歌。别说张怀雪钢琴弹的不好唱歌可是有那么点儿天分的,嗓音高远嘹亮,独唱都有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练到傍晚时分,两人才关了琴房的门出来。张怀雪还没唱过瘾,出来了还哼哼。方澍看她一眼,“要唱就大点儿声儿!”
      “哎咿呀咿呀咿呀~~~玛吉阿玛啊~~~~”张怀雪真不客气,嗷地一嗓子出来,在空荡荡的校园里一下子传出去好远。方澍手插大衣口袋一边走一边听她唱歌。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方澍突然加快加大了脚步,一下子就把张怀雪落下好远。开玩笑,这要被别人看见有够丢人的。
      “方澍!”
      在校门口,方澍听见有人叫他,转头一看,是维果,胳膊上还挎着另外一个女生,那女生看起来有点面熟。
      “方澍你跟这儿干嘛呢?”维果看见方澍很高兴,紧走两步过来拉着他手臂。
      “没干嘛……”
      “方老师!……哎呦,你走那么快干啥……”这时候张怀雪呼哧带喘地跟了上来,“哎,遇见熟人了?”
      维果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怀雪,马上就把她划进远离情敌十万八千里的安全地界。漂亮女生对不漂亮的女生一般都会很友善,维果笑笑地对张怀雪说:“你好,我是方澍的同学。请问你是?”
      “额也是这个学校地。”
      “哦?你是哪个系的?”
      “额是预科的。”
      “预科?曾旋我们学校有预科么?”维果这句话是问旁边的女生的。
      “特招吧。听大牙说前段时间彭老出去采风还带回来一个。”
      “额就是那个带回来地。”
      方澍转过身,“你们慢慢聊。”
      维果见方澍迈步走,赶忙拉住他,“哎,你先别走,碰巧遇上了,我正好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
      “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这不刚巧遇上了……曾旋要去参加音乐唱响,想找一个加分的钢琴伴奏,我这不就想起你来了么。”
      “没空儿。”
      “放假呢你有什么事儿啊?”
      “你自己也会弹,烦我干什么。”
      “我不是没有你弹的好么。音乐唱响也算大舞台了,全国直播呢,上星的……”
      “音乐唱响额也去呢!”张怀雪在旁边突然来这么一句,方澍差点儿没一口气儿没上来厥过去,见过没眼力见儿的,没见过这么没有眼力见儿的。
      维果和曾旋都诧异地看着张怀雪,“你?”
      方澍暗自叹了口气,“走了。”

      等方澍和张怀雪走了,曾旋看了看维果的脸色,说:“姐们儿,他也忒不给面子了,就这么挫你啊?”
      维果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哎!他就这样儿。”
      “那你还跟他?”
      “我什么时候跟他了?”
      “你钱包里的照片,不就是他么。”
      “你认出来了?”
      “那有什么认不出来的。他还长那样,就是轮廓成熟了点儿。说实话,我当你是朋友才跟你说实话你可别不高兴啊……他这人有点儿忒嚣张。”
      维果笑笑,“他啊,有嚣张的资本啊。”
      “得了吧,自己人也不能这么护短啊。”
      “他有什么短要我护着呀。他要貌有貌,要才华有才华,家世背景一等一的。嚣张点儿怎么了,男的没有点儿性格娘们儿唧唧的多烦人。”
      曾旋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朝夕相处的朋友,不可思议地说:“维果,我说你陷的挺深啊!”
      “光我陷进去有什么用……”维果语气里有掩不住的失落。
      “不是吧!他不甩你?”
      “你能不能别说的那么难听……他跟我……怎么说呢,就这么暧昧着。你也看到了,他对谁都一张冷脸。就会气我,一见面就气我……”
      曾旋刚才见到方澍对待维果的态度,那绝不会是对待喜欢的人的态度。不过曾旋是会看眼色的人,她不会就这么当面说出来让维果没面子的。“姐们儿,加油吧,我等你好消息。”
      “唉!”维果叹口气,心里还真没底。
      这时候维果的手机响,维果接起来,“喂……孝存,什么事儿?……我跟曾旋在一块儿呢,怎么了?……没事儿你电我闲的啊?”维果挂了电话还骂了冯孝存一句无聊。曾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我还跟别人有约,从这儿走了。”
      “跟谁约啊?”
      “说了你也不认识。走了啊!”曾旋说着就挥挥手朝反方向走去。
      曾旋走了一段路,回头看了看维果,确定她已走了并且没有回头,才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路上她手机响了好几遍,她只是任它想并没有接。过了一会儿,一条短信发了过来,曾旋看了看短信,把手机往包里一扔,对司机说:“师傅,麻烦这前面左转停一下。”
      “这前面不能停车。”
      “那就到公交车站停。”
      曾旋下了车,往路边的宾馆走去。进了宾馆,便看见冯孝存坐在招待厅的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张房卡。曾旋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过去,站到他旁边,压低了声音没好气儿地说:“你又发什么疯!”
      “我就是想你了。”冯孝存扬扬手里的房卡,意思再清楚不过。
      “我跟你说了后天我要比赛没时间跟你玩儿!”
      “咱别在这儿吵吵行么?”冯孝存站起来拉着曾旋就往电梯间去。曾旋挣扎了两下没挣开,怕引人注意也就没再跟他拉扯。
      冯孝存打开房间的门,就把曾旋推了进去,自己紧跟着就闪了进去,把门一甩就把曾旋按在墙上,低头就胡乱亲她的脸和脖子。
      “冯孝存你特么……”
      “别浪费时间了行么,有那功夫跟我拌嘴还不如干点儿有意义的事儿。”
      曾旋挣不过他被他压在床上,情急之下曾旋抬手打了冯孝存一巴掌。冯孝存一下子就停了动作,脸上有明显的怒气。他盯着曾旋看的眼神儿让曾旋有些害怕,她软了声音说:“先去洗洗再做……”

      方澍打开兰薇画室的门,看见兰薇正在对着窗户画画。方澍走过去叫她,“兰薇。”
      “恩。”兰薇放下画笔抬头看着他。
      “今天陪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去电视台。我在那儿给人伴奏。”
      兰薇看着方澍,似是不解他的话。方澍解释说:“张怀雪,还记得吧?”
      “信天游。”
      “对,就那小陕北。她参加电视台的唱歌比赛,我给她伴奏。”
      “唱信天游么?”
      “不是。这次是民歌比赛。不过选曲是我选的,应该不会太无聊。你来看吧。”
      兰薇点点头,算是答应。方澍笑起来,拉着兰薇的手向兰薇房间走去,“我帮你参谋参谋要穿什么吧……”
      兰薇站在衣柜前,有些为难。
      “你有多长时间没制备穿的了……我看看……”方澍翻看着兰薇的衣橱,却发现衣服大多数都是兰天在世的时候给她买的,有小洋装,小旗袍,小礼服,甚至还有兰薇小学时候穿的毛衣海军裙子,叠的整整齐齐放在衣柜里,就像是兰薇的成长史陈列在那里。方澍看着那些漂亮的小衣服,心想:在兰天去世之后兰薇的衣柜成了一个陈列柜,失去了它原来的意义,只是一个让兰薇怀念兰天的纪念品了。甚至这整栋房子,摆设和方澍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兰薇在用这种方式来记住兰天,却忘了关心自己。
      “没有新衣服呢,兰薇,怎么办?”方澍看着衣柜说。
      “有的。”兰薇拉开衣柜中间的大抽屉,拿出一件叠的整齐的毛衣,抖开却是方澍手工给她织的那件。“澍圣诞节的时候送的。”
      “这个不能穿着去电视台啊。”
      兰薇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方澍,那表情就像在说:“怎么不能?”
      方澍揉揉她的头发,“也挺好。就穿这个去吧,天儿还挺冷的。”

      方澍牵着兰薇的手来到演播厅的时候张怀雪正在门口踱步。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导演说额唱得很好,说额是黑马,说额很有机会,说额很有潜力,说额很……还说什么来着……没问题没问题,额一下子就通过预选了……额是来踢馆的,额要有气势……”
      “你在这儿学驴拉磨呢!”
      张怀雪抬头见是方澍,立马有了主心骨儿,裂开嘴笑的牙花子都快露出来了。“方老师,你可来了。额紧张死了。”
      “瞎紧张个什么劲儿。这是兰薇,你上回见过了。”
      “见过见过,你也来看我啊?”张怀雪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兰薇来看我的。”方澍左右看了看,“你在哪个厅儿排练啊?”
      “这左边的那个。”
      “那我们过去吧。”
      踢馆的选手和海选上来的原班底选手两拨人在比赛之前不会见面,所以踢馆选手和原班底不在一起排练。方澍三人到底排练厅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练了。走进一看赫然是曾旋和维果。张怀雪看见二人还挺高兴,刚要上去打招呼就让方澍揪着领子给拉了回来。
      “肿么了……”
      维果回头看到方澍很惊讶,“方澍?”转而看到方澍牵着兰薇的手,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曾旋看看张怀雪,心想着土老帽还真来参加比赛了。她是怎么通过预选的?
      方澍转头对张怀雪说:“既然这个排练厅有人我们就找找别的地方。”
      “哦。”张怀雪也觉得气氛不对,就愣愣地跟着方澍出去了。
      “方澍!”维果跑两步追上方澍,拦在他们前面,她看了看兰薇,又不敢直接问出口,只是说:“你也是来参加比赛的么?那天你不说你不来么……”
      “我是那么说的么?”方澍的眼神里有警告的意味,他这样明显的防备激怒了维果,她猛地转过身,走回了钢琴旁,高跟鞋用力敲在地板上震天响。
      “那女孩儿,谁呀?”曾旋问。
      “……我总觉得那女的眼熟呢……”维果仔细地想在哪儿遇见过呢,蓦然想起她就是那个下午对着玻璃擦掉口红的女孩儿。那双大眼睛,那淡漠的神情,果然是她。“是她?!”
      “谁呀?”
      “命运真是神奇……”维果一旦想起来,那天那女孩儿对着玻璃擦掉口红的样子就愈发清晰。那时候她觉得她是那么美好,可现在,她的手跟方澍的手牵在一起,这让维果有些神经错乱。“如果是那样的女孩儿,我该怎么办……”维果在这一瞬间才幡然醒悟,之前方澍对她的冷淡,还有他说他有女朋友原来都不是开玩笑的,原来他一直在认真地拒绝她,只是她固执地不愿意去相信,她只是在心里自认为方澍是她的。而方澍,从来没让她走近过。
      维果站起来,跟曾旋说了声“我去趟洗手间”就匆匆地走了。她现在必须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因为她觉得自己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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