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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意
叶飞鸢确实逃了。
绝尘一大早赶去给她换药,不想,外面看守的人昏睡不醒,而推门一看,里面徒留两截砍断的脚链。
至于叶飞鸢,早不见踪影了。
她把这件事告诉冯烟容,后者握着剑柄,恨得咬牙:“我就说早杀了干净!晚杀必然出差错!”
可后悔晚矣。
楼行澜一脸淡然,低声道:“让看守的人过来。”
看守的人还没过来,徐瑛先过来了。
她认识绝尘,看到她在,忙上前见了个礼,笑道:“神医果真在此,小女受了重伤,还望出手相助。”
绝尘躬身,还了个礼,正要出声,一旁的冯烟容急急开了口:“她女儿是锦月,挑断你脚筋的人。”
这下要仇人见面了。
绝尘看向徐瑛,勾唇淡笑:“好。”
冯烟容:“……”
这女人不会跟楼行澜一样善良过头了吧?
徐瑛听到她应下,便笑着请她去了锦月暂时休息的房间。
冯烟容也跟过来,准备瞅个机会给她来个一剑穿心。
楼行澜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也跟了过来,拉住她的衣袖:“冷静!”
冯烟容握着剑笑:“我很冷静。”
楼行澜不信,看着她那缠着白布的手透出点点殷红,伸出手:“你把剑给我。”
冯烟容:“……”
她果断给了剑。
楼行澜拿着她的剑,审视她平静的面容,晓以利害:“徐将军虽然效忠长公主,但并没有反叛之心。她是丹阳国平衡的关键,为人又极为护短,锦月暂不能动。”
冯烟容不耐心听这些,冷嗤一句:“你似乎太过瞻前顾后了!”
“大局为重。”
“我可不懂什么大局。”
“人在江湖或者朝堂,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她理由很多。
冯烟容嗤之以鼻:“那跟我杀了锦月没有半点关系。就事论事,我跟锦月是仇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等一等。”
“我不是君子!不想等!”
她现在极为厌烦她们这些君子们的迂腐、死板。
楼行澜微躬身,行了个礼:“请等一等吧。”
有点放低身段请求的意思。
冯烟容看得憋火:“其实那锦月不见得多重要,你怕是想多了。”
楼行澜摇头:“你应当看到她对锦月的宠溺。”
“也许只是障眼法。”
“否。徐将军今三十有二,不婚,唯有一养女,宠若亲女,京城上下皆知。”
她眉目凝重,微叹:“我只是没想到会是锦月。”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冯烟容随口而出,但忽然想到了什么,勾唇轻笑:“比如叶飞鸢提过的……她恨你的原因。”
楼行澜经她这么一说,皱了眉,思索起前尘往事来:“我本不认识她,三年前,我跟绝尘初识的那晚,她突然蹿出来刺杀于我,不慎被我划伤了眼睛。难道是……一剑毁容之仇?”
“感觉不是那么简单。”
冯烟容缠着厚厚纱布的手摸着下巴,分析着:“三年前,她多大?十一二岁?你做了什么,让一个十一二岁的人这般看你不顺眼,以至于突然蹿出来杀你?”
“不知。”
“许是这个不知,就是她看你不顺眼的原因。”
她们闲谈着到了锦月的房间。
那句几近接近真相的话也被抛到了一边。
没人在意。
她们都看着房间里的场景。
锦月躺坐在床上,一年轻侍女小心为她解开手上满是污血的布条。
许是弄疼了她,被一脚踹倒在地。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
那侍女战战兢兢跪在地上道歉。
锦月心情更加糟糕,眼中戾气翻滚,低喝道:“滚!”
那侍女如蒙大赦,立刻爬起来,往外跑。
不想,才到门前,就撞上了绝尘。
她刚想跪下,被绝尘扶住了。
“无妨。”
声音轻淡如风。
锦月闻声看过来,眼睛一亮,红唇勾着邪笑:“好久不见啊,神医大人。”
她说着,视线下移,落到了她的脚上。
绝尘跛脚踏进房,默然不语,冷面如神祇。
跟她并肩而行的徐瑛呵斥:“锦月,不得无礼。”
“是呢。”
锦月玩世不恭地应声,笑容邪肆,待看到一前一后踏进来的冯烟容跟楼行澜,笑得嘴角都咧开了:“今儿是个好日子,不是仇家不聚头。”
这诗做的挺不错。
冯烟容满眼“欣赏”地接一句:“今朝仇家既聚头,抽刀见血一笔勾。”
锦月竖起满是血痕的大拇指,笑道:“烟容啊,我真是越看你越顺眼了。”
冯烟容翻了个白眼,半是讥诮,半是认真:“口说无凭,给点诚意?”
“你想要什么诚意?”
“我姐姐在哪里?”
“不醉酒馆。”
她回的相当干脆。
冯烟容冷笑:“你骗我!”
“我从不骗人。”
“我已经去了,她根本不在那里。”
她昨晚听了叶飞鸢的话,就去了不醉酒馆,但并没有找到姐姐的下落,一时恼恨,无功而返后,又给了她一剑。若不是楼行澜拦着,早要她命了。
锦月听她这么说,神情透着几分不似作伪的讶异:“哦?是吗?那我就不知道了。”
冯烟容:“……”
该死!
她咬牙,手上空空的,没有剑,不然真想一剑削去她的脑袋。
锦月看出她的杀意,还晃荡着两条腿,故意刺激她:“哎,别气嘛,兴许是我记性不好,你容我想一想啊。”
“你闭嘴吧!”
“好的。”
她佯装一副乖乖的模样,真闭嘴了。
徐瑛请绝尘为她看伤,亲自搬了椅子过来:“神医请坐。”
“将军客气。”
绝尘道谢,撩开衣袍,坐下来。
锦月立刻伸出两只血痕斑驳的手,眨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委屈巴巴,嘶嘶哼着:“神医大人,人家好痛哦。”
绝尘看着她手上的伤,漠然道:“接下来会更痛。”
锦月:“……”
她被堵了片刻,又嘻嘻笑着:“那你可要轻轻的喔。”
绝尘的动作真轻了,一点点解开凌乱包扎的污血布条,又用盐水清洗伤口,随后,抹了上好的疗伤药,再用上好的纱布轻轻包扎了。
全程她没说一句话。
锦月也没吭一声。
她只专注看着她的动作,似是防着她暗中做手脚。待伤口包扎好,笑着恭维一句:“神医大人果真一双妙手,也果真一颗光照大地的圣人心。”
话里几多讽刺不言而喻。
这是个半点不知感恩的人。
绝尘不为所动,依旧是漠然:“谬赞了。”
锦月:“……”
这些都是个修炼成神的人呐。
她把视线移到了楼行澜身上,恰好迎上她美丽冰冷的眼眸。
一如从前般美丽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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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