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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亚
“哥哥，咱们这么走了，他怎么办啊！”伍斯琪一直使劲往后拖，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伍斯曜蹲下来直视着妹妹的眼睛：“斯琪，爸妈是不是从小就教育过你，不经过别人同意绝对不可以拿走别人的东西，家里人的也不可以。不然就是偷，对不对？”
“对。”
“所以他应该受到一些惩罚。”
伍斯琪垂着眼眸缓缓点头：“我知道偷东西不对，可是爸爸妈妈也说过要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啊！”
“你……唉，”伍斯曜看到妹妹怎么都不肯往前走，只好投降，“好好好，咱们回去看看他。”
小姑娘立刻露出笑脸，抱着哥哥的脖子亲了一口：“哥哥最好了，你是刀子嘴豆腐心，爸爸妈妈都这么说。”
再回去找小亚时，他已经爬到了路边，扎进了一堆破烂里。伍斯曜扔下的钱早不知道被什么人捡走，他也没想过医院。
本以为自己会这么死掉，但那个甜甜糯糯的声音由远及近，终于在他耳边响了起来：“你没事吧？还能动吗？”
小亚闻声试着站起来，尽管疼痛还硬咬着牙：“嘶——”
伍斯曜怕他给妹妹留下什么阴影，主动上前拽起了小亚：“别逞强，前面有个卫生院，我背你过去看看。”
小亚推拒了，扶着旁边的墙一步一步地往伍斯曜指的方向挪移，显然这次，他是准备接受这番好意的。
“你们为什么还回来……”
“我妹妹担心你，”伍斯曜淡淡地回答。他没有理睬小亚的拒绝，愣是把小亚的胳膊给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搀扶着他往前走，“我一会还要送斯琪去上钢琴课，没那么多时间。”
小亚转头看了看伍斯琪，她的眼睛澄澈明亮，果然是有钱人家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才会有的。
到了卫生院，伍斯曜排队挂号时瞥了一眼小亚：“叫什么？”
“小亚。”
“我是问姓名。”
“没有，”小亚转过了头，“我就叫小亚！”
伍斯琪好奇：“怎么会没有姓呢？”
“生下来就没有。”
“你的爸爸妈妈呢？”
“死了！不是每个人都有父母的。”小亚眯起了眸子，吓得伍斯琪往后缩了缩。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伍斯曜的视线里，见他这副表情，伍斯曜提着他的衣领把小亚揪了起来：“别不识好歹。”
被如此对待，小亚突然笑了：“你知道吗？比起那些打我的人，你们这副同情我的样子，更让我生气。”
“那就自己努力爬起来，不让别人同情，”伍斯曜把他往椅子上一塞，“挂号条你拿着，我付的押金应该足够，一会等医生叫你就好了。”
说完，他没再停留，不顾伍斯琪的反对拉着她离开了。
“斯琪，你这两个月的零花钱都没有了。”
伍斯曜知道妹妹是好心，但有时候也要教育她，做好事需要量力而行，带小亚去医院看病的代价就是要用她的零花钱。
而伍斯琪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知道了哥哥。”
每周伍斯琪去上钢琴课都会经过这条路，而小亚就蹲在小巷的阴影里看着她。她站在阳光下，笑容比太阳还要炽烈，而在猛烈的光芒照射下，任何阴影都不能存在。
小亚痴痴地盯着伍斯琪的背影，几次伸出手想要叫住她却又克制住了自己。
斯琪，斯琪……
他把这个名字在唇齿间重复了无数次，却一次都不敢叫出声来。
仿佛从自己的嘴里叫出这个名字都是一种亵渎。
他跟在伍斯琪的身后，知道了她居住的小区，在那附近蹲了几天，也知道了她上学的地方。
从小学，到初中，他看着伍斯琪慢慢长大。
足够了。
***
这天小亚照常跟在放学的伍斯琪身后，每周二她都会提前放学，没有家人来接，和同小区的几个女孩一起回家。
而这次因为做值日，伍斯琪出来晚了，那些女生急着去买东西等得不耐烦便先一步离开了。
落单的伍斯琪走着走着，面前出现两个男孩子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小妹妹，把零花钱给哥哥交出来呗？”
伍斯琪咬着唇摇摇头：“我没钱。”
“你没钱？盯了你几天了，住崇华花园别墅区说没钱骗鬼呢？”另一个男孩耐性很差，推了伍斯琪的肩膀一下，“你要是不给钱，可别怪哥哥干出点别的事来……”
她一个踉跄险些被绊倒，刚稳住身形，对方又推了她一把。
“瞧这小脸多漂亮啊，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感觉。”
伍斯琪憋着一包眼泪，几乎要哭出来。但她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四周没有商铺也没有路人，要是哥哥在就好了……
她攥着校服衣角往后退了几步，突然靠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别他妈的再用你们脏手碰她。”
小亚把伍斯琪拽到身后，看着她的泪眼手忙脚乱地掏出了纸巾：“别哭，别怕，我在这里谁都不能欺负你。”
“哪来的小白脸强出头？想死啊？”
小亚感受到身后的危险，从裤兜抽出甩棍直接照着对方的头就打了过去。
“砰”的一声，那人直接被打晕在地。
看着额前肿着一个大包的小流氓，小亚一副慵懒的笑容用甩棍指着另一个人：“我刚刚打了他的脑壳，下一棍可能就打你的后脑了，只一下可能会死哦。”
“你，你他妈少吓唬人了！”然而小流氓声音的颤抖出卖了他。
小亚白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开了刃还带血槽的刀子：“不信可以试试。我也好久没见血了。”
那副轻松的口气配上吊儿郎当的态度，此时的小亚活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不要！别这么做！”伍斯琪赶紧上来拽住小亚的胳膊猛地摇头。小流氓趁机转头就跑，根本不顾地上躺着的那个。
小亚像变脸一样，赶紧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的，我不会让你看见那种脏东西。”
“嗯，”伍斯琪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多少次，幻想叫住伍斯琪和她打招呼的手这次终于抬了起来，小亚抓着伍斯琪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像是一种契约，从此烙印在了他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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