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食痣者

作者:鲸鱼与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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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你好,韦安安


      头顶的天花板在黑暗中呈灰白色,窗外虽然夜深人静,但一切并未因此平静下来。几声狗吠,几阵狂风,几束幽光,五官的感知能力在这个时候最大程度的释放着。
      又来了!韦安安紧闭着眼,双手死死地拽着棉被,埋在棉被中的身体呈僵硬状态。
      阴冷,恐慌,压抑,不安,烦躁,各种负面情绪迎面而来,一阵风,两阵风.....那种感觉就像逆向穿越城墙般的人群。
      她讨厌这种感觉,但又躲不开这种感觉,每晚它都会自动找上门来,一来就是一整个晚上。她也不清楚自己多少年没有在晚上睡觉了,好像是从初中进高中时开始的。
      初春时节的早晨六点,窗外的墨色被注水稀释,渐渐淡化变成了铅灰色。隔壁的房间传来开门声,今天周六,韦安安知道她可以一整天待在床上。但隔壁的人不行。
      他还在接电话,声音压得低低地,她清楚的记得他手机是在五点二十三分的时候响起来的。打电话来的,是他的爸爸,也就是她的爷爷,她从出生至今从未见过的爷爷。
      ......
      “你......和他见过面了?”
      “他说他会......来?”
      “嗯,到时候我会见他一面的。”
      “我什么都没跟她说,希望他暂时也能不告诉她,毕竟.....毕竟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嗯,明天我会好好看着她的。”
      “今天周末,她还在睡觉。”
      “嗯,晚上我再给你回电话,你多注意身体,少喝点酒。”
      ......
      有人要来?是谁?老家的亲人?不告诉“她”?应该是指她吧?有什么不能告诉她?不是好事又会是什么事?明天看着她?是监视的意思吧?韦安安被无数个问号纠缠不清。
      韦明德有事瞒着她,而且是从小就瞒着她。她记得小时候常常问他,为什么爷爷不来看她,如果爷爷只是重男轻女的话为什么他回家也从来不带上她?韦明德支支吾吾说爷爷有病怕传染给她,这解释合理但不合常理,爷爷有病更应该去见他才对。她和爷爷难道天生相克不能见面?
      有时候,就像这种时候,她会牙痒痒地想知道他们到底瞒着她什么事,一段时间后又会想不知道就不知道,可能知道了也没有用。不过有的疑问明天可能自会见分晓。
      当你满怀期待的时候,时间就会像被拖住了后腿异常缓慢的爬行。但时间快慢对韦安安来说没有什么不同,每分每秒都像在受刑,不会因为快慢多一分少一秒,整整的二十四小时。
      生日就是你脱离母体来到危险世界的第一天,这一天有人因你痛到哭,有人因你喜悦到哭,也有你象征活着的哭。韦安安看着相框里那张被时间染黄的脸一时间有些恍惚,生长消亡,她害死了她。
      照片上的她披肩长发和她杂乱纠缠的头发不同,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很澄净,和她空洞洞满是戾气的眼睛又不同。她们唯一有几分相似的是那张脸,不过即便相似她也比她更漂亮。她的生日是她的忌日。妈妈。
      韦安安背着背包出门的时候韦明德刚好做好早餐,韦安安先打了招呼。
      “我出门了。”
      “你要去哪里?今天是你生日就好好在家待着吧,等下把礼物取给你。我今天不上班,蛋糕也给你定好了。”
      “你不会觉得别扭吗?今天也是你妻子的忌日。”
      “我从来没有怪罪过你的出生......算了,你要去哪就去吧,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家。”
      韦安安沿着楼梯刚走到老旧的筒子楼的楼底,原本阳光普照的天空竟瞬间变得阴沉沉的。包里有伞,她不在乎下雨。
      当她迈脚跨出楼体,蚕豆大小的雨滴瞬时砸下来落在头顶,雨来的太快了,她退回了楼底。这突如其来的雨就像是在阻止她出门一般。
      撑开伞握紧伞柄再次迈脚跨出楼体,不想让她出门的又何止这场雨?
      她站在雨中寸步难行,打在伞叶上的雨滴愈加的密集,一滴一滴落在伞叶上仿佛要把它砸成筛子。风这时也加入进来,抓住的伞柄的手随着伞架不断向上跃起,她越往下拉向上的力量就越大,风再大一点她也许会跟着伞飞上天。
      无论如何她今天要出门,顶着风雨继续前行,待走出曲折的巷子雨居然变小了。她决定去网吧在那里睡一天。
      “安安,你回来了没有,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巷口,马上到家。”
      韦安安挂了电话,手机时间显示为晚上十一点,她记得他好像说过她是晚上十一点的时候降生的。所以现在才是她的生日,所以她现在才是真正的十八岁。昏黄幽暗的巷子和往日并无不同,她和十七岁十六岁时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她走进了巷子。
      走到一个转角时,她听到了背后有脚步声,胸口开始剧烈发慌,比每天晚上的程度更严重。很多人说空巷子可怕,她经常一个人走对此嗤之以鼻,为什么后面多了一个人反而害怕了?她加快脚步,后面的人也加快脚步。怎么办?她握紧拳头,拔腿便跑了。
      不要停!不要停!韦安安听着后着背后凌乱的脚步声,那人在追她。这时左手食指指尖传来阵阵刺痛,她强忍着,快到家了那人应该不敢再跟了。
      很快她跑进了筒子楼跑上楼梯惊动了声控灯,脚步声消失了,她喘着粗气捂住胸口停在二楼楼梯口,从那个木窗往下看楼底黑黑的没有人。在声控灯熄灭前她扶着冰冷的铁制扶手向上走一层楼,每走一层她便跺一下脚。她家在六楼她跺了四下脚。插入钥匙打开门,客厅里亮亮的,沙发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人,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粉白色的蛋糕。
      “你回来了?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吧?”韦明德从沙发上站起来迎了上去。
      “他是谁?”韦安安食指指着沙发另一个人问到。
      他就是电话里说的那个人?嘴角轻笑,黑灰色的眼睛是在打量着她?和她看着差不多的年纪,为什么会穿着历史书看见过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中山装,还梳着背离潮流的三七分发型?
      “他?”韦明德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望去停顿了一会儿。“他.......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有些事要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哦,我回房间了。”这和她无关。韦安安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指尖的痛蔓延到了胸口,她不想韦明德发现异常。她推开自己的房门,一股强风迎面袭来耳边的碎发向后扬起,窗口好像有人,她按下墙上的电灯开关。
      不对,他明明在客厅沙发上的!眼睛迅速睁大,背脊泛着寒气,手心冒出冷汗,她想跑,腿却一动不动。
      “爸!”韦安安大叫了一声,他正从窗口飘过来,不是用脚走!
      “安安?”韦明德朝她跑去,不过两步一股无形的墙猛然挡住了他。
      “安安,你没事吧?”
      “你对安安做了什么?你答应过我们的现在不会伤害她。你现在杀她是不会有用的。”远远的韦明德只能看见韦安安挣扎着的背影。
      韦安安想喊想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掐住脖子的手还在用力。涣散模糊的视线中有一张狰狞的笑脸,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她,还有......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好,韦安安,这是我等了110年的见面礼。”这句话一字不差的灌入了韦安安耳朵里,她不由得再次睁大眼睛。她回过神来时,脖子上的手已经撤走了。她咳了几下那种窒息感仍在。
      110年,他绝对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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