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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来捉她的是四个高大英武的男子,威风凛凛迈步进来,最后一位还反手将店门掩上。
陈溪不知道“捉”这个词用得是否恰当,因为对方好像......
这四位仁兄均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袍,板板正正,袖口衣领处这些容易忽略的地方也平整熨帖,很是一丝不苟。
她想,虽不知道他们是何方神圣,但我们可以首先排除错误选项……
肯定不是山贼什么的,对吧。
陈溪从前在港片里看多了类似情节,直觉告诉她,这几位绛紫色制服男子可能就像是港片里戴墨镜穿黑色西装的冷酷男子一个作用。
来者不善。
四人站成一排,整齐划一,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为首的那位视线在店内逡巡一圈,见陈溪像只鹌鹑一样躲在桌子底下,抿了抿嘴,面无表情,声音平和地问:“桌下之人可是陈溪姑娘?”
陈溪又往里蜷了蜷,闷声道:“不是,不是,大哥你认错人了。”
掌柜的本来在后院忙活,听到动静也掀帘子出来了。
一看店门被关上,客堂里杵着四个面色冷肃的男子,掌柜的脚步一顿。
这绛紫色的袍服,脚踩官靴……
掌柜的心里一凛,颤声问:“小溪,这是?”
陈溪:“……”我刚还在装自己不是陈溪呢大哥!
掌柜的,你怎么就……
我,唉,我……
绛紫色制服那几个人显然不是聋子,这下陈溪实在是无可抵赖,灰头土脸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生怕她再不出来,人家就要掏出砍刀劈开她藏身的桌子。
或许是见她识相,为首的那人非但没有疾言厉色地难为她,反倒是客客气气的抱了抱拳。
“陈姑娘,请随我们走一趟。”
陈溪深知自己和张掌柜不是这四个人的对手,以二敌四的下场恐怕是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
她并不打算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过对方还算和善,她便硬着头皮多问了一句:“请、请问一下你们哪个部门的?为啥要抓我啊?”
“姑娘去了便知。”
陈溪无法,用英勇就义的眼神看了掌柜的一眼,顺从地跟着对方出去了。
掌柜的追到店门口,目送着她们走远,心里火急火燎,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店门口左右踱步,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陈溪到底惹了哪位神仙。
他心焦气躁,一跺脚,锁了店门,启程去老五家村子,这事儿得找老五好好说说。
***
陈溪被带到大路上的一处树荫下,时间接近晌午,阳光的热度让空气都有些胶着。
她全程低眉顺眼,余光却是疯狂乱瞄。
一架马车停在树荫里,拉车的马油光水滑,乖顺地站着。
另有两匹膘肥体壮的马儿,缰绳绑在同一颗柳树上。
其中一匹正抬头用嘴触碰柳条玩,另一匹马则低头啃着树下的小花。
陈溪收敛了视线,暗道:这马车瞧着挺宽敞,外观并不精致华丽,她也看不出什么规制。
她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己可能触犯的法条。
可是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她实在没有做啥亏心事儿啊;
要说她招惹了长安城中的哪位权贵……
陈溪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但是,不对啊。
他俩今早走的时候大家仍是和和气气的。
没道理前脚那纨绔刚走,后脚就翻脸抓她吧?
她这边正站在马车跟前头脑风暴,余光瞄见有人向她走近,身后带起凉风一片,让她后背一凉。
陈溪身子一凛,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却见那人扑通一声单膝跪地,用一种坚毅的眼神看着她。
陈溪:“……”
画风突变,这到底是他娘的绑架还是求婚?!
四位冷酷绛紫衣男子,八道清冷瘆人的目光,齐齐盯着莫名其妙石化在原地的陈溪。
她短暂的失神之后,很快认清了现实,没有陷入狗血玛丽苏强制爱的神展开剧情中无法自拔。
单膝跪地的小哥哥分明不是求婚,而是示意她踩着腿借力上马车。
她自我反省:单身久了,真是不注意时间场合,什么剧情也脑补得出来!
马车内部的装潢倒很体面,车壁上有软软的靠垫,大概是供人倚靠休憩之用。
方才单膝跪地那人也上了马车,在她侧面坐下,拱手道:“陈姑娘,得罪了。”
下一瞬的动作可不如他的语气那般客气,只见他咻地一下从袖口里掏出一条黑布。
动作之快,跟变戏法儿似的,堪称古代刘谦。
陈溪浑身僵硬,也不敢多问,也不敢擅动,大气儿也不敢出,很认命地被蒙上了眼睛。
外头有人扬鞭打马,马车平稳地朝着城门驶去,身后扬起一片飞尘。
陈溪紧张兮兮地坐在马车里,目不能视使得她心里更为不安,且眼睛被蒙住之后,其他的感官瞬间放大数倍。
身边那人一路上一言不发,陈溪只能听见自己胸腔内一颗心擂鼓一般地激烈跳动。
蒙着眼睛,这一路难捱得很。
陈溪先是盲目乐观,这四个人倒还算客气,说不准不是来要她狗命,而是来接她回去认亲的?
搞不好她是失落民间的格格呢!
然后是一盆凉水兜头泼给自己,不对啊!
她是身穿不是魂穿,可称得上天外来客,古代没她这号人啊!
接着一腔委屈化作愤怒。
古代怎么回事,随随便便抓人不用走程序的吗?这律法简直是摆设!
最后她认命地吸了一口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
蒙眼睛的黑布被轻轻摘下,有阳光透过窗子照在陈溪脸上,晃得她抬手遮了遮。
眼睛很快适应了光线,她移开胳膊。
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却见对面正襟危坐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
那贵妇一袭喜庆的枣红色衣裙,简单端庄的发髻上并无太多缀饰,只端端正正地插着一支赤金衔珠凤钗,金光灿灿,雍容高雅。
她就那样坐在那里,嘴角轻勾,一言不发却自带一种慑人的威势。
叫陈溪不敢直视。
她感觉事情有些棘手,这个贵妇阿姨看上去有点凶……
她好像并没有和什么豪门少爷勾搭上吧,电视剧里那种“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的剧情应当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单身狗真可怜,连被恶婆婆甩支票的机会都没有呜呜呜!
心念千回百转,实际上时间却只过去短短一瞬。
见她杵在那里,有人忍不住训斥:“没规矩,见了太后娘娘还不跪下!”
陈溪一听这话,扑通一声当即跪倒在地——不怪她奴颜媚骨,实在是被“太后娘娘”这震天响的名号给吓得腿软,于是说是跪下,不如说是腿软瘫倒了更恰当一些。
这下事情大条了。
早起还在老破小的客栈里当跑堂的,现在莫名其妙地被太后娘娘捉来了,任谁都得慌得魂不附体。
见陈溪伏在地上微微哆嗦,太后娘娘挑了挑眉,和秦姑姑交换了个神色。
眼中多少有些轻蔑。
按说小姑娘一时间吓破了胆也是难免的,可在太后心里,那终究是不如大户人家的闺秀端庄体面。
不过如今却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
陈溪跪在地上,喘气儿都小心翼翼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裙摆上。
粗布衣裙,没有精致繁复的绣花,没有恰到好处的剪裁,朴朴素素,甚至还因为清早扫地而沾了些尘土。
对方高坐软榻,她跪着;对方锦绣华服,她荆钗素裙;对方是太后娘娘,她……
云泥之别,此刻她深深懂得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悲惨处境。
谁知道,捏死陈溪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的太后娘娘,居然笑盈盈地开了口。
“莫怕,来,小溪,来坐到哀家身边来。”语气亲切,弄得好像她和陈溪挺熟一样。
陈溪战战兢兢,心道:这帝王家确实不一样哈,连绑架都弄得这么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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