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完病娇后我被献祭了

作者:无话诏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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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君爱我


      家臣计突然转脸,目眶赤红,对宁纾高叫一声:“不好!”

      “当县叛投,季氏必定去平乱,而晋军夺下子郡还派斥候清路,必是对季氏……”

      白刃在斥候的手中,反射着清晨刺目的太阳。家臣计的头,瞬间飞出,滚落进枯叶萎草,颈腔里的血,如瀑布般,“嗤”地喷出三丈高。

      在他身边的宁纾,浇得满头满脸都是。

      她身体僵硬,满脑子都是家臣计最后一眼里的恐惧!

      季氏将被偷袭!子郡既下,当县叛投,无人可挡!

      此刻回想起,季武子对晋成的忌惮,季肥对小国命运的无奈,宁纾第一次感到了,灼日夺目的中原大国,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

      她现在,孟季,不过是车轮下一碾即断的草芥。

      “呜呜呜……”是曲恐惧地压低嗓音的哭泣。

      宁纾死过一次,那次是被太子哥哥门客抛弃在岸边,同样也是绝望,是愤怒,和对死亡的恐惧。

      但是这一次的死亡,明明知道自己已和系统那个鬼怪定了契约,会再次夺舍,可是恐惧却如蛆附体,令她毛骨悚然。

      恐惧是因为死亡过程的本身!

      尸首分离,头颅滚落草地沦为野狗啃食,颈腔喷血直至身体僵硬……家臣计的眼睛在枯萎的草丛里无神地睁着,这也会是她的下一刻。

      系统!系统!

      她拼命地呼叫。

      她不要这样死!

      即便是孟季,也是大夫之女,死亡也该得到鸩酒、白绫,而非此等侮辱之死!

      杀了家臣计的斥候,跳下马,逼近宁纾,她甚至可以听得到眼前斥候的呼吸声,可是系统跟死了一样!

      宁纾脑海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眼睁睁看着斥候扬起刀,灼热刺眼的太阳光芒再次闪烁,上面血槽里还滴着家臣计的血,鲜红浓厚!

      宁纾闭上眼睛,等着脖颈的冰冷疼痛。

      却听“叮”的一声,预想而来的疼痛并未到来。

      接着呼喝声、砍杀声混乱一片。

      “女君,女君!”是曲的声音。

      宁纾仿佛被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冷汗如泉,呼吸急促,她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高瘦的少年脊背。

      他一手持剑,一手张开,将她护在身后。剑与对方斥候的刀,相撞发出砰击之声,带起寒意阵阵。

      只一个背影,却令宁纾如鲠在喉,如沐甘霖!

      这个背影,真是非常好看。

      另有几名侍卫模样的人也在场中缠斗,不时互有损伤。

      但凡先军斥候都是个人格斗力、耐力、速度在军中的上上之选。

      终于在侍卫死伤差不多的情况下,三名斥候才被斩杀。

      少年也受了伤,血迹斑斑,勉力支撑。

      “小人拜见王子樾!”曲简直是感激涕零,扑通扑通磕了好几个头。

      梁樾在侍卫的搀扶下,站直,转身,看向宁纾:“孟季,你没事吧?”

      疏朗的如画眉目里,满是关切。

      宁纾突然觉得,那些宁国的奸佞,其实也不算是闭眼吹——梁樾是个人的时候,的确美得堪比月色莹莹的神仙。

      “你没死,真是太好了!”一种想哭又想笑的感觉汹涌而出,宁纾极力克制,结果是越发眼睛酸涩,嘴唇干苦,心里闷闷的,喘气越发困难了。

      好没出息!

      宁纾赶紧转过身。

      她胡乱地擦拭喷薄而出的眼泪,越发唾弃自己既胆小,又软弱,还容易被情绪控制,这幅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

      如果她是梁樾,指不定以为她有多感动多感激他呢!

      可是一整晚的焦虑,经历生死的恐惧,如今放松下来,仍旧令她抑制不住地颤抖,心情在狂喜和后怕中来回切换。

      “王子,当县昨夜叛投,女君好不容易逃出来,就骑了一夜马,赶来子郡找你。结果……”曲的话,瞬间令宁纾那股子酸涩感全退,只剩下血气上涌!

      曲什么都不知道!

      她说的,什么呀!?

      宁纾嗖地转身,瓮声瓮气喊了一声:“曲,闭嘴。”

      曲欢快一声答应。

      宁纾:……

      “昨夜子郡城破,我与几名侍卫侥幸逃了出来,可惜与季氏的人失散了。”梁樾解释的声音如他现在的眼睛一样,温温柔柔,像浮动在春水里:“好在困于不知晋军方位,不敢乱走,这才遇上你。”

      “哦。”宁纾的嗓音闷闷的。

      她这心情大起大落之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昨夜至今的惊心动魄一下子因为梁樾的突然出现,变得特别复杂。

      加上曲的曲解乱说,令她尴尬,慌乱。

      还未来得及细品这其中的原因,梁樾冲她伸出手手,就要抚上她的脸!

      宁顺血气一滞,瞬间倒退一步。

      这才看清,他手上拿着一方绢帕。

      腾地,宁纾脸皮胀热,暗叫一声不好,赶紧举起袖子,遮住脸——她本被家臣计喷了一脸血,方才一哭,彻底成大花脸了,太丑了!

      “容姿丑陋,还请王子稍待。”她解释一声,就要疾步往河边跑。

      手却被再次抓住。

      是梁樾的手!

      与想象中一般,冰凉。

      宁纾不由自主抖了一下,仿佛手腕,被一条滑腻冰冷的毒蛇缠上,不敢动弹。

      绢帕的冰凉细腻,沾到脸上,轻轻柔柔的。

      “满河的尸体,河水如何能用来洁面?”梁樾说,碧潭一般的眸子,专注,认真。

      宁纾呼吸都快停了。

      虽然这个梁樾,不是十三年后的白羽黑蛇宁国相。

      可是他,还是梁樾啊。

      他竟然抓她的手,触碰她的脸!

      手腕和脸皮上的触感,渐渐从冰凉转为炽热,烫的宁纾快炸了。

      她硬着头皮,抓住梁樾给她擦脸的手,抽出绢帕,“我自己来。”

      梁樾也就松手随她,依旧目光盈盈。

      这是现场看她擦脸?

      宁纾四目张望,看到曲此刻正和那几名侍卫一起挖浅坑,就地掩埋家臣计并几名死了的侍卫。倒是“乖觉”。

      只是这样,她跟梁樾单独在这里,实在是令人心慌意乱。

      虽然她已经决心抛去那些有的没的的自尊心和敌意,但是直接套用孟季的直球路数,对阵梁樾这样的,老手,还是临阵忍不住退缩。

      “我去看看家臣计。”

      宁纾一阵小跑到浅坑处,才把那股子心慌意乱给扔到一边,呼吸恢复正常频率。

      梁樾不愧是妖姬梁姬的亲弟,浑身带蛊的感觉。

      想到这里,宁纾不由暗呸——她如此冰清玉洁,竟然被系统那个鬼怪强按头,跟梁樾这个历尽千帆的搞在一块,真是日了狗了!

      草草埋了人,由于晋军在侧,又恐季氏被袭,几人事不宜迟,不再多言,匆匆上马往季氏报信。

      一路绕过当县,尚算有惊无险。

      到季氏的时候,发现季武子竟然在!

      兄妹相见,季武子简直是激动的不行,他都以为孟季死在当县了,于是对梁樾万分感激。

      宁纾自去梳洗换装。梁樾与季武子说了子郡晋军的一些情况。

      “今早晋军开拔去了当县。”

      “……”

      “……”

      *

      曲跟着宁纾,梳洗拾当,嘴巴里唧唧喳喳,像只逃过陷阱的麻雀。

      “女君,竟然是王子樾救了我们!小人叫了无数的山神、水仙都没有用,都以为死定了!只可惜计,死的太冤枉了!”

      “王子樾真丈夫也!不枉女君夜奔之恩。”

      夜奔?!

      宁纾其实也弄不懂梁国这里,男女之间如何相处才是对的。但是在宁国,一个未婚的贵女,夜奔情郎,会被看轻的吧?

      宁纾赶紧打住:“夜奔的话不要乱说!”

      曲一脸兴奋地点点头:“小人明白的。”

      宁纾:= =|你不明白。

      同时宁纾也不明白,这个曲原本是一心怕孟季与梁太子感情不合的,怎么现在成了梁樾的迷妹?

      只能说这感情来的太快,就像台风,一波又一波。

      待宁纾打扮好,香喷喷出来,却见梁樾不在厅堂了。

      她诧异:“王子樾呢?”

      季武子摇摇头,警视她:“王子有事在身,已经走了。你好生备嫁。莫管其他!”

      “这晋军马上打过来了,你让他怎么走?碰上了怎么办?”宁纾一急,提起裙角,就跑出厅堂,往大门外追。季武子叫都叫不住。

      终于在外门外,宁纾追上了将要上马离开的梁樾一行人。

      她气喘吁吁地抓住他的马的缰绳,问:“王子救了我,怎么不盘桓一二。可是我大哥怠慢了诸位?”

      “不是。”梁樾想了想,跳下马,“孟季,我本就打算送你回季氏,即刻离开的。”

      宁纾问:“晋国撕毁议和,那么王子是回都城么?”

      “是去宁国。”梁樾认真道。

      梁樾是该去宁国为质子,但是宁纾记得明明是在宁国灭了梁国后,而且那个时候他都是太子樾了。

      “为何去宁国?”宁纾搞不懂了,这人是跟宁国干上了?

      “晋国既然撕毁议和,重新开战,那么王子就不必入晋为质了。为何还要走?”他一走,她可真就没戏了。

      梁樾抿了唇,认真地对宁纾说:“昨天夜里,我听到如织如密的哭。是生人哭还是新鬼哭?我也辨别不清。这些年,国野处处征发徭戍,黔首万里奔走,年复一年露宿荒野,食不果腹,地远天长,不知道何时能够归家。家里人也不知道他们的生死。可是谁人无父母?这些死去的人,也是被拉扯带大,他们小时候也是被父母抱着背着,恐怕他们夭折。如今是犯了什么过错,遭到残忍杀害?”

      “王子不必难过。自古就是如此。战事纷纷,各自人等自有命数。”宁纾觉得有点好笑,这个梁樾在发妇人之仁?

      “怎么会自古呢?”梁樾皱眉:“自古是堂堂之师对堂堂之阵,对付远人四夷用礼乐教化。而如今,大国武将以奇兵诡计为荣,以王道的仁义之师为迂腐。小国更是朝秦暮楚,惶惶不可终日。每逢战阵,必有饥荒。我去宁国,是自以为质,求其牵制晋国,弥消兵祸。”

      自以为质,牵制晋国,弥消兵祸。为的是那些黔首?

      宁纾有些怔怔,她记忆里的宁国相国梁樾,动辄发兵攻伐列国,成就他一人赫赫威名。但是当年他也是为了梁国,□□上身,往宁国行牵羊礼归顺的。

      那么此刻的梁樾真的是个白的不能再白的白兔?而不是她记忆中最后的那条阴毒黑蛇?

      “可是,可是我……”宁纾想说,我跟你一起走。

      可是已经到了季氏,如何能走得了?

      但是如果不这样,她可就再见不到梁樾了,任务还是失败。

      怎么办,怎么办?

      “那个,仲春之约。“她口不择言:“你答应了的。”

      梁樾一愣,瞬间面皮微粉,目光粼粼。这般看过来,宁纾只觉得脸上刚擦的粉都快绷不住掉了。

      不过想到已经下定的决心,和时间不多的任务,她目光坚定!回看了过去!

      梁樾微微带了腼腆,拉着她离人群稍微远了些。

      避着人说什么?

      “女君爱我,樾非草木。”梁樾脸皮彻底红了,但是眼睛始终直勾勾看着她的,倒把宁纾给看得目光坚定变成了目光游离,“只是仲春乃是你与太子婚时。我又入宁在即。如此,明年仲春,我必设法回国与你相会。等我一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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