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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石榴
桑溶月和玉沙躲在葱葱郁郁的石榴树后面,位置正好是裴昭视线死角。
桑溶月看到裴昭往这边看了几眼,但很快就转头离开了。
估计心里也是在感慨这相国公种的石榴大吧。
但是,他为什么要来相国府呢?
桑溶月记得,前世裴昭可是和相国府一点联系都没有,相国府倒台的时候,裴昭那时候还在桑家默默无闻呢。
她眉头一皱,有些想不明白。
玉沙哆哆嗦嗦的拉开桑溶月还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小姐……相国府是不是进贼了……”
竟然有人这么胆大包天,敢来相国府行窃!
桑溶月看了玉沙一眼,心中有些不悦:“你见过那么光明正大的贼吗?”
玉沙愣愣摇头:“没……”
“所以啊,你怎么能说人家是贼呢?说不定是这相国府哪家的亲戚,不愿意走正门,专门喜欢跳墙头呢。”
“可是……他穿的衣服?话本子里说穿一身黑的不是好人!”
桑溶月揽住玉沙的肩膀,表情有些无奈:“玉沙,你怎么能听戏本子里说的呢,相国夫人是皇后亲妹,这就是皇亲国戚!有钱人的毛病多着呢,你看着相国公有权有势,不也是造了一个果园子?跳墙头穿黑衣和这比比算什么?”
玉沙被桑溶月说的云里雾里,只剩了点头:“小姐你说的有道理……”
桑溶月回头看了一眼裴昭离去的方向,只觉一颗心荡来荡去,越发没个定数。
她可不愿她的裴昭侄儿,如今已经落魄到行窃了。
“小月妹妹!”
李明瑶沿着小道跑过来,手里提着一根长竹竿,顶上绑着一把尖利的钩子。
她长得圆乎乎,还拿着这么一个粗犷的工具,一点都没有相国府嫡女的自觉,单纯又可爱。
桑溶月听到李明瑶的声音,转过身来,笑看着她跑过来。
杏眸里的点碎星光把李明瑶看的一愣一愣的。
“小月妹妹你站远一些,别一会石榴掉下来砸到你了。”
李明瑶在打下石榴之前,对桑溶月细心嘱咐。
玉沙赶紧推着桑溶月往后退了几步,主仆俩仰着头看着李明瑶举着手里的竹竿,上面的钩子灵巧的勾住挂着石榴的枝条,“啪”一声,枝条被锋利的钩子折断,大石榴掉在了松软的土地上。
李明瑶的动作利落干脆,让人看呆了眼。
桑溶月看玉沙眼含兴奋,便鼓动她去试试,李明瑶也回头热情招呼。
索性桑溶月推玉沙上前,看玉沙扭捏了一阵,接过了李明瑶的竹竿,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桑溶月看了一会,慢慢退后几步,利用石榴树的遮挡,快速朝着裴昭离开的方向跑过去。
不得不说,李相国是园艺的一把好手,一个果园子被他种成了八卦阵的模样。
桑溶月在里面转来转去,本来觉得自己离着不远了,可是走来走去,竟然没了个头绪。
四周的石榴树柿子树巧妙的围成了一个圈,把她困在了里面。
桑溶月懊恼的跺了跺脚,找不到裴昭,如今也出不去了,只能等着李明瑶和玉沙发现自己不见,过来找人了。
她索性蹲下,捡起地上一截枯树枝,打发时间的在地上乱写乱画。
她身后不远处的果树间,隐约露出了一角黑衣布料。
隐在黑褐色的树干间。
裴昭双手环胸,眸色清冷,黑衣勾勒出他欣长的身形,黑丝束在脑后,绑着同色发带,眉眼清俊又带着距离感。
珊瑚红开襟衫,深蓝织金马面裙,脑后头发打理整齐,红玛瑙耳坠挂在她小巧的耳垂上,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都能看见那耳垂薄薄泛着光。
方才他从墙头跳下,长年训练出来的警觉让他一眼就知道哪里有危险。
他下意识的走过去清理麻烦,可是在看到树干后那不小心露出一角红衫的时候,脚步顿下。
因为他想起了昨日六角巷出现的那个红裙姑娘。
说今天要去铺子找人,结果也没有来。
果然高门大家的小姐都是这般,性子娇纵无法无天,随性而起,做什么都依着自己性子而来。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阵烦躁感,转身大步离开。
可当从梅师傅那边办完正事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鬼使神差的又想要回来看看。
这一看,他心中止不住冷笑。
果然,昨天说要去铺子寻人的人,如今正在这果园子里悠闲逛来逛去。
说出的话堪称放屁。
“谁!”
桑溶月耳尖一动,立刻站起身来。
她听见了树叶抖动的悉悉索索声音,可今日并没有风。
裴昭收回自己的脚,轻轻活动了一下脚腕。
头顶上的树叶被他踹的哗哗作响。
桑溶月警惕的四周打量,捏着手中的半截树干护在身前。
她试探问道:“是明瑶姐姐吗?”
无人回答。
桑溶月顿了顿,小心翼翼道:“我是桑家姑娘,不小心在这里迷了路,麻烦你能带我出去吗?”
无人回答。
她眉头微皱,杏眼带着防备,身子也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不过是一个被娇宠惯了,胆子小的可怜,有点机灵的世家小姐而已。
裴昭转过身子毫不犹豫就要离开。
忽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怯生生的声音,让他顿下了脚步。
“是……裴昭吗?”
桑溶月也是不经意间看见了那夹在树干间的黑衣带角,试探着轻声开口。
毕竟刚才裴昭也是朝着这个方向过来的。
半晌之后,从葱郁的树叶见走出了一黑衣少年,嘴角淡漠,迎着光的眸子里反射着点点亮色。
饶是桑溶月心中已有七八分确定,可是当人真的走出来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猛地收缩了一下,手都在微微打颤,杏眸弥漫了氤氲水雾。
裴昭……她终于见到他了。
上一世弥留之际,是裴昭赶来就她,她不觉自己对裴昭是有多好,但是裴昭竟然是唯一一个赶来救她的,她心中又感动又愧疚。
这一世……就换她来救他了。
“裴昭,你不要偷东西了!你跟我回去,桑府以后就是你的家!你不会再受苦了!”
桑溶月大步上前,一把握住裴昭的手,仰着头看他,眼眶微红。
裴昭心下了然。
看来是容氏已经收到信了,昨日桑溶月去六角巷,怕也是受了容氏的意思,先去悄悄看自己。
今日她看见自己,还以为是来相国行窃的。
不错,也省得他费事摆平了,但他还是要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桑溶月只见裴昭皱了皱眉头,动作强硬的把他手抽了出去。
然后冷声开口:“你认识我?”
桑溶月重重点头,心中酸涩。
“嗯!按照辈分说,我娘是你祖母,那我就是你的姑母啊!”
她又拉起裴昭的手,不顾裴昭有些泛黑的脸色:“裴昭侄儿,回家吧。”
裴昭:“……”
他猛地抽回自己手,却因动作太大,不小心把袖间的什么东西给甩了出来。
飘飘转转,落在了地上。
桑溶月咦了一声,弯腰捡了起来。
一封信,还没有密封好,里面的信纸也被甩了出来。
桑溶月捡起来的时候看到了里面的几行字。
隐隐好像看到什么相国和都督军的字样。
她有些诧异:“这是什么?”
裴昭抿着唇,劈手把信夺过来,快速塞到了自己怀里。
他冷着脸,眸子里带了些狠冽:“今日之事,不要告诉别人,要不然……”
桑溶月嘟起嘴,杏眼又开始泛起了雾气:“小昭侄儿,你怎么能不信姑母呢?”
裴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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