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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
“小雪，天色不早了，我们先进屋吧。”
宁间雪遥望着那夜色，倔强的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说点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小雪，怎么了？”
“找、”这个字说的很晦涩难辨，却像是尘封了已久的缝隙微微漏出了些许。
却惊的王婆婆霎时间目瞪口呆，似是不可置信，又似是激动。
“小雪。”
然而，让她更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宁间雪就宛若一道虚影一般，刹那间就消失在原地，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小雪……”等王婆婆回过神来时候，大喊，那人影却早就无影无踪了。
……
“小月，怎么了？”李承志忍不住伸手去抚平皎皎蹙起的眉头。
皎皎却骤然反应过来，猛地避开一步，一脸警惕看着他。
李承志望着皎皎那陌生却又防备的眼神，一时间心仿佛跌落谷底，不断下沉，下沉。
即使他再不愿意相信，这一刻，他突然有种失去了她的预感。
“对不起。”再纠缠这种情感也没用，皎皎几乎已经确认了，这身体里还有原炮灰女配对男主的一种感情。为什么一开始没有爆发，也许是因为沉睡，也许是因为太微弱。
然而最近已经准确妨碍她的思想了。
即使她曾经是个男主粉，那也是曾经，她不可能在反派和种马男主之间左右摇摆。皎皎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大反派那清澈纯洁，湿漉漉的小眼神，心里仿佛被什么划过一般，荡起了一阵阵涟漪，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皎皎很确定，她是已经偏向大反派的，不管有没有那个任务，她都是偏向他的。
早在那个在书里真实浮现在她的面前时候，或许她的心已经开始偏移了，偏的很远了。
听到这三个字，李承志嘴角勾了勾，却怎么也维持不住那笑意。眼角泛起了酸意，瞳孔里隐约涌上一层水雾，却被死死地压下。他现在还是个少年，上过两年学堂，成绩优异，意气风发的少年。唯一不如意的就是家中贫困，暂时不能把他爱的人娶回家罢了。
那一切，他坚定只要他考上秀才，都能迎刃而解。
然而，为什么不过几天，一切都变了呢？
李承志的眼角泛着湿意，几乎是忍不住攥住皎皎的手，大声质问，“那你呢，你答应我的那些算什么？！！”
那一句话出口，似乎是一下子泄了大半的气，那在眼角挂着的泪水再也倔强不住，滑落在干枯的土地上，却温暖不了那枯涸的心。
皎皎别开了脸，似乎想掰开他的手，然而心底那好不容易压下的情感，宛若火山一般喷涌而出，瞬间把她整个人都给淹没。她仿佛眼前拂过那一幕幕场景，如走马观花一般，又好似一个旁观者，冷漠望着这一切。
有小小只云皎月上山后不小心被崴脚，最后被一个七八岁少年咬着牙背下山的场面，那少年自己瘦瘦小小，很是吃力的模样，却还是舍不得把小小一只丢在山上，也不肯伤了那女孩一根毫毛。
还有那女孩受了欺负，被人说她是狐狸精长相，一个人躲在屋里哭。少年跑去安慰女孩，说若是没有人要，他愿意娶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最近的一幕是那小小一只的女孩，已经长大了，蜕变成了一个少女，风姿卓约，倾国倾城。家逢巨变，整个人仿佛陷入绝望。而收到她最爱少年的信，心中欢喜，跑去赴约。
却发现等来的不是少年，而是那来自地狱腐烂的魔鬼。
那一张三角眼，扭曲的脸，仿佛是深深印入皎皎的眼里。少女的挣扎，痛苦，仿佛都无济于事，最后，却是一道凌厉的剑光宛如最绚烂的流星一般，划过半空，溅起了一道血迹。
恍惚间，好似有一滴晶莹的泪光在阳光下灼灼生辉。
少女晕过去时，那不远处石头边，仿佛是有一个惊恐的面容，吓得捂住了嘴，落荒而逃。
那是——
李二狗？
还有那一幕幕……
一幕幕……
第一次，皎皎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已经不仅仅是书中的世界了，他们经历的一朝朝，一暮暮，都仿佛是独特的回忆。那感情想必是很深刻的。即使是作为旁观者的她都不禁心生感动，心里泛酸，可那女孩已经逝去了。
因为那一次被蒙骗的约见，他们却已经是天人相隔。
怪就怪，原著作者，嗯，都是他的锅。
……
宁间雪的位置还降落的挺准的，几乎是轻飘飘的一眼，他就看到了那站在不远处的两道人影。
男的俊秀女的倾城，在外人看来，是极为般配的一双人。
可在宁间雪看来，那人，无处都是碍眼无比。
无论是那张被不少女子喜爱的俊脸，还是那矫揉造作的脸，一瞬间重合了某个人影。
还是那——
攥住皎皎的一双手，宁间雪紧紧盯着那触碰的地方，那双手仿佛是最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触碰了他心底的那一丝的纯白，像是一颗碍眼的尘垢一般，让他忍不住挥去。
李承志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般，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包裹住了他，让他好似堕下冰窟一般，汗毛竖起。
宁间雪死死压抑住心里那股突如其来的暴戾之气，没有立即冲上去扒开那碍眼的存在，颤抖着手指捂住胸口，慌乱的步伐却带着些无助。走了几步，却还是倔强着朝那个方向又望了一眼，瞳孔里的最后一丝光亮都散去了。
他的心里有一根癫狂的野草不断在心上长着，生长着，最后冲破了那层层枷锁，冲破了世界。
头一回，他的世界仿佛崩裂了一般，那外面的世界那么让他窒息，痛苦，绝望。
他吞下那呜咽声，把自己埋入那冰冷的河水中，秋日的河水，是那么凉，凉到心底都仿佛浸满了寒意，全身忍不住颤抖着。
“皎皎——”那宛若一阵风就能吹散的声音，却没有掀起任何的涟漪。
在心底那一张张记忆有些模糊的脸却逐渐清晰，比记忆里更加狰狞扭曲，张牙舞爪，散发着赤黑的邪恶光芒。
那无边无尽的黑暗透入他心底微微裂开的缝隙，那寒意却似无孔不入的风，倏尔席卷包裹住了他全身，在那一片白茫茫的冰寒之地，他依旧是被所有人抛弃的那个稚童。
只能瑟瑟发抖在角落里，任由那风雪慢慢没过他的身体，最终变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冰雕。
他，是不被人喜欢的。
哪怕只有那一丝丝的温暖都会被夺走，都不会留给他……
为什么，你还不去死，你这种傻子凭什么霸占着世子之位。
你哪里比得上我，为什么父亲都不看我一眼，哪怕你是人人嘲笑的傻子。
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她，为什么，她是你的娘亲啊……
我不想为了你死，世子，你救救我——
救救我……
仿佛无时无刻，都处于深渊之中。那本开了大半的门，随着那失去色彩的双眼而闭合上了。
“凡事有我。”
少女如数家珍、小心翼翼讨好他的模样，却还是历历在目，与之前在山上磕破了头，惊慌失措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仿佛四周无尽的黑暗都散去了，只剩下温暖的阳光，青山绿水，还有那明媚的笑容，定格在他最后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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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找不着状态的我，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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