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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歌的声音本来就很有辨识度，这次又是在自己家里、乐胥用的还就是她平时录视频时用的麦，听起来就和平时视频里的声音更像了。好在这会儿楚歌因为才刚起床，声音又比平时显得更沙哑一些，加上毕竟和麦离得远，粉丝里倒也没有人敢确认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楚狂，顶多是觉得相似罢了。

　　楚歌其实不怎么在意，但乐胥好像总是很担心她会受到骚扰，她也不去反对小朋友的关心和维护，这时候只是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用手机打开了直播间，看着弹幕扬了扬眉。

　　乐胥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赶紧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拿一下早饭，女朋友还没吃饭。”

　　虽然楚歌回答得含含糊糊的，不过根据他对楚歌的了解，八成是根本没有吃早饭、喝了杯牛奶就算是完事了。

　　他说完就把麦暂时给关了，匆匆出了书房。楚歌也没拦着，继续低头去看直播间的弹幕。

　　“我听到了！早饭明明还热着，桑妹还要专门去给女朋友拿！”
　　“朋友们找到重点了吗？女朋友才！刚！起！床！”
　　“年轻人是这样的，精♂力♂旺♂盛”
　　“桑妹你变了！我做错了什么一大早就要被骗进来杀！”
　　“感觉到了，桑妹是真的喜欢女朋友，所以不要再讲狂哥了吧。”

　　楚歌一边看一边笑，想着要是乐胥看到了，多半是又得想起昨晚的事、脸红得不行，一边就见乐胥已经端着保温盒回来了。保温盒隔了两层，一层是粥、一层是锅贴，都还热乎着。乐胥凑过来亲了亲她的脸，声音里甚至还带着点诱哄的意味：“多少吃一点，好不好？”

　　昨晚的亲密，好像又打开了小朋友身上什么奇怪的开关似的。

　　楚歌到底还是应了一声，接过来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乐胥看起来像是终于放心了，又回到电脑前继续直播。好在这时候关于“女朋友到中午才起床”的话题已经被刷过去了，他并没有注意到，也就语气正常地把游戏继续了下去。

　　直播间里大家都没再提，不过微博上在两人都不知道的时候，这个话题又很是热闹了一番。

　　“看了下桑妹刚才的直播，想起昨天三中校庆，遇到桑妹和女朋友了，但旁边还有其他人，就没上去打招呼。我想说女朋友的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这也太好看了叭！！！又A又美还性感的那种，我竟不知道该羡慕桑妹还是羡慕女朋友才好。顺便因为我比桑妹高了好几届，之前都不知道桑妹也是三中的，昨天被认识的学妹科普了下，才知道桑妹也是个干大事的人啊？奥数国家集训队，物理和计算机也都得过奖，高二直接保送A大。我根本不配当三中校友！不配当桑妹的姐姐粉！

　　而且桑妹真的好喜欢女朋友啊，一直在看她。女朋友一笑他就脸红，全程又非要拉着女朋友的手，呜呜呜呜太甜太纯情了吧！！！”

　　博主发了微博，评论里一片兴奋嗑糖的粉丝，甚至还有紧跟着爆料的：

　　“桑妹在A大也是名人啊【就只有他自己觉得自己是个普通学生[doge]计院院宠，之前好几个教授抢着想带他研究生，结果桑妹根本没读研，妹想到吧！”

　　有人表示不满：“为什么是院宠？我们桑妹难道不帅吗！不配当校草吗！”

　　“u1s1，帅是真的帅，但可爱也是真的可爱！现在大四了应该好点儿了，实不相瞒，刚入校的时候A大都有不少他的姐姐粉……”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两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一出，依然在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倒是几天后，A大开学，乐胥每周零星还有三四节课要上，除了工作室之外，日常生活轨迹里又多了一个学校，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大变化。

　　楚歌在A大开学的第二周去了一趟，不过不是去找乐胥的。

　　下午两点，她进了A大对面的咖啡店，对面坐着的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身上穿着的衣服是最便宜的短袖T恤，但洗得很干净，看起来衣着整洁、倒并不显得多么廉价。

　　楚歌点了一杯拿铁，才喝了没几口，却就觉得没了兴致，放下杯子，安静地等对面的女孩子说完了，这才淡淡开口：

　　“你问我借钱，因为你弟弟在老家打伤了人赔不起，问你要钱？”

　　对面的女孩子显然非常局促，低着头短促地应了一声，又急急忙忙解释道：“我做家教和打工还有一点，但实在是不够了，之后会尽快还你的。”

　　楚歌觉得有些可笑，扯了扯嘴角，却又笑不出来：“没记错的话，你接受我资助，是因为你家里不贫困、申请不了助学金，但你父母只想着你弟弟、不肯给你交学费？”

　　女孩子脸上涨得通红，却还是点了点头，磕磕绊绊地小声道：“他、他毕竟是我弟弟……”

　　楚歌只觉得匪夷所思：“你自己打工还省吃俭用不舍得花，却舍得借钱去捞你弟弟？”

　　“就这一次，”女孩子头垂得更低了，“我妈哭得厉害，要是赔不上，他就要坐牢了。”

　　楚歌彻底无话可说，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咖啡喝在嘴里都是泛着酸和涩味的。

　　沉默了良久，她才终于又开了口：

　　“如果你来问我，怎么摆脱家里的纠缠，我会尽量提供帮助，也不用你还钱。要是捞你弟弟……”

　　“对不起，我有钱，但我的钱不想犯贱。”

　　她说着，一边已经站了起来往外走，路过对面人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轻声问：“他们从来不把你当人，你也不把自己当人看吗？”

　　她说完，也根本就没有要对方回答，头也不回地出了咖啡店。

　　楚歌没想到过来以后会听到这么一个倒胃口的故事，出了咖啡店又觉得有些烦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乐胥发了个消息问他在哪上课——乐胥这会儿应该是有课的。

　　其实到了大四，许多人忙于实习，这一周里零星的几节课也很少去上了。不过乐胥没有实习时间的烦恼，向来是个好学生的小朋友还是尽可能地准时去上每一节课。

　　楚歌大学是在和A大齐名的C大读的，她平时一向很宅，这还是第一次来A大，再加上A大的布局确实有些复杂，一路连问了几个人才终于找到了目的地。而就在她这一连串的问路过程中，不知不觉又上了A大的校园论坛：

　　“刚刚看到个巨好看的妹子，真的太好看了我都看晃神了，结果人都走远了我还没来得及上去问，有人知道是哪个系的吗？[照片.jpg]”

　　内容极其简单，但因为附了一张照片，没多久就被顶成了热帖。

　　“虽然照片有点糊，但依然可以看出确实盛世美颜。”
　　“草这也太好看了吧？！蹲一个信息。”
　　“这颜值不可能寂寂无名，不是新生就是外校的。不过现在新生还在外面军训，估计是外校的吧？”
　　“同路过，听见妹子刚才问路好像是要去一教，应该是外校的没跑了。”
　　……
　　“谢邀，人在一教206，妹子刚才进教室了。”
　　“一教二楼今天好像都是计院的专业课吧？美女去那干嘛？”
　　“靠！计院的我现在马上来教室上课还来得及吗！”
　　“实时播报一下，妹子进了教室，在院宠旁边坐下了。”
　　“？？？是我想的那个院宠吗？”
　　“您好，计院只有一个院宠，请知悉。”
　　“所以妹子和院宠认识吗！？还是其实就是来找院宠的？”
　　“云了一下这两人同框，颜值有点超纲了……姐弟关系？”
　　“不太清楚，两个人在讲话了，但不知道说了点什么。”
　　……
　　“！！！！！”
　　“楼上干嘛？”
　　“人在现场，我来翻译一下楼上的感叹号：这贴可以终结了，给楼主默哀。刚才上课了，美女坐前排太显眼，老师点她回答问题，美女站起来说——”
　　“艹说啥了别喘气啊！！！”
　　“美女说：不好意思老师，我不会，今天是陪男朋友来一起上课的。”
　　“？？？？！！！！”
　　“这就是你们把老师骗进来杀的理由吗！！！”
　　“卧槽美女牛批啊！”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老师说那男朋友起来回答一下。院宠脸色爆红，站起来把问题给答了。”
　　“距离我恋爱到失恋只过了半小时都不到，淦！”

　　……

　　楚歌其实没想这么高调的。这门课毕竟是专业课，内容很艰深，她听得一知半解，但也很守课堂纪律、并不说话或是睡觉。猝不及防被老师点了名提问，她既不想老师误会自己讲得不好、学生听不懂，也不想自己被误会成上课开小差的学生，于是只能如实相告。

　　老师听完倒是没生气，跟着教室里的同学一样笑了起来，又点了她男朋友起来回答。乐胥站起来的时候脸上都快烧着了，眉眼间却又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和欢喜，流畅地答完了提问，听得教授不住点头。

　　楚歌撑着下巴仰头看他，忽然就觉得先前的烦躁也消退下去，好像整个人都敞亮而轻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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