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宁负如来不负卿

　　院外的日光温和，雪花轻轻落入湖中转眼又消失。旃檀他说是恰巧路过南冥。她才不信他在灵山养神恰好开心，恰巧路过南冥，恰巧来当琴师！
　　旃檀，神佛嘛，想来千里迢迢这南冥也应是有重要的事要做。不过只要不耽搁了找寒魄剑的事情，一切都不是问题。
　　想到这里，浮生心情突然好了很多，旃檀坐在对面，看着湖面有些发呆。他这一副南冥寻常仙官的打扮和西天不同，灵山的旃檀佛，清冷，心怀众生。手里经常握着的是佛经，要么就是佛珠。
　　眼前的南冥琴师，会弹琴，显得有些人气，他还能同她坐在这里，一同喝喝茶，聊聊天。浮生觉得，其实要在南冥多呆一段时间，好像也不是那么无聊。
　　天空中雪花继续飘飘洒洒，亭檐角上的雪积的有些厚，化成水珠，一嗒一嗒顺着檐角滴下。能和旃檀坐在这里喝茶，其实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浮生除了日常去王宫给白术作画，回来便是又绕着道拿着旃檀之前给的那本书，前去讨教，实在是一个找旃檀的好由头。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句话浮生用的很到位。
　　浮生用的很到位，但是旃檀却依旧冷冰冰，没有多余空闲时间，倒是严肃厉害的监督了浮生练习法术。浮生的其他想法被扼杀在摇篮之中，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旃檀每次都要她练了这些修为，就连一向催促着她赶紧接替帝位的灵均还要急得慌。
　　她在白术的纠缠下难得借了身体抱恙在屋子内休息。旃檀却出现在她的院前，她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
　　旃檀立在院中槐树下，看着光秃秃的树枝，回过身来，“今日不用去画画了？”
　　浮生点了点头。
　　旃檀略微思忖了一下，“你要不要去散散步？”
　　“啊？”浮生愣了愣，抬手指了指自己有指向旃檀“我和你，可以么？”
　　旃檀点了点头。
　　浮生跟着旃檀身后，心里有些小开心，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那开心具体是为了什么，旃檀突然停了脚步，淡淡道：“就是这里了。”
　　浮生抬起眼“啊？”一片白茫茫之地，自地上起了一片苍松，给这片白色画卷添上了一笔色彩。
　　旃檀立在林前，看着前方，“这里面有三只雪狼。你上次没有悟出来的那个术法，此次你若是能安全出来，这个术法自然就解开了！”
　　“什么，不是来散步的吗？”浮生看着那么冷清且有些幽深的松树林子，打了一个冷颤“神佛，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来到这里法术都是错乱的！”
　　旃檀没有看她，只是自己走到旁边的一处化了一张凳子，矮身坐下。“与你以后飞升的劫难比起来，这要轻易地多。”
　　浮生目光落到眼前的林子，眼中有亮光，“你说的对，身为女帝，即使被封了法术也需要自保的能力。”说着四处看了看，折了一段枯枝，握在手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足了准备。
　　她朝着树林走去，走出几步，又回头看旃檀一眼，旃檀想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道：“我在这里等你。”

　　南冥的守护神就是雪狼，雪狼本来就很凶猛，天生带了些戾气。
　　浮生走进去，手里紧紧握着树枝，看着对面的狼一步步走过来，眼中坚毅冰裂。
　　雪狼扑过来的时候，她翻身带过，还未来得及起身，又一只狼已经扑了过来，浮生伸手抵住，却是使出力气来将它甩过去，另一只明显被激怒，狂吼一身，利爪自背后袭来。
　　雪风萧萧，浮生飞身，跃到松树枝干上，树梢上猛然散雪砸向地上，一只雪狼同样飞扑过来，她目光沉水，前日书上的口诀一一在脑海中闪过，她轻声念了口诀，手中树枝似平日用惯了的青璃。点过去，雪狼痛嘶一身，自空中掉下去。
　　雪狼逃出林子，她收回手，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一手退了下去，脚下却是不稳，踩着树头的松枝啪一声断掉，瞬间脑子有些放空，稳稳落了下去。又要被摔了，这一次难免不了又得摔出几口血来，还一点护身的灵力都没有。
　　薄弱身影急速了坠下打了一路的干枯树枝，发带被枝丫勾出，黑色青丝猛地从发冠中散开来，有些缭乱。
　　却是嘭的一声摔在了谁的怀里，没有温度，依旧冰冷，身下却是一股力量稳稳的被托住，手挨着冰冷的同时，正是旃檀的手。
　　四周空无一声，寂静一片，浮生望着旃檀，眼里像是装满了雪花，有些回不过神来。
　　两人目光相对，枝丫被抖落的一簇雪啪嗒一声落在旃檀的肩头。

　　旃檀不着痕迹放开浮生，与她拉开距离，转身就走：今日就到这里吧。
　　浮生点点头，弯腰捡起地上的发带，一边跟上一边束发，“哎，一同回去吧。”雪地上留下两人深深浅浅一串脚印。

　　大雪连下了五日，十一月二十七，白术设了宫宴。
　　浮生来的时候，一干人等已经坐齐了。她恭恭敬敬朝着白术和风浓行了行礼，到一旁坐下。
　　白术却是向浮生招了招手：“北洛，过来坐。”
　　浮生抬眼，上面的白术面带微笑看着他，一向冷峻的脸上多了些柔和，但此话一出，旁边的风浓公主斜眼扫了扫浮生，坐在风浓旁边的灵均瞄了眼浮生，右手旁的和舟画师侧头看了她一眼，对面那位琴师表现得比较淡定一点，好似在调琴弦。
　　众目睽睽之下，浮生眼角抽了抽，做到了挨着白术最近的位置。白术拿了酒杯，官方道：“今日大家都难得一聚，不用拘谨，随意。”
　　白术话落，众人纷纷起了身回礼，台下一群穿着白衣舞姬上场。
　　一群小妖姬中，白色舞衣后突然多了一个红衣的领舞者。一副小女儿姿态却是面容姣好，弯弯笑容。
　　这小妖姬跳的是比其他女子好看了几分，但是一抬头，广绣掩面下的那双含情眸却是被浮生看的清清楚楚。
　　浮生悠悠喝了一杯茶，眼神却没有从那小舞姬的身上移开。
　　舞姬回头看着对面的蓝衣琴师，嘴角勾出一抹桃花色的笑意来。
　　浮生面色严肃，明明白白的看到了这小舞姬一个亮晶晶的眼神，和没有合上拍的步伐。
　　浮生听过辛酉说，凡间曾有个女子暗恋某一位姓周的英俊小生，一日在宴席之上多看了那位小生一眼，善于奏乐的那位女子却是拨乱了曲子。
　　辛酉当年讲的时候，总结着这女子对小生的情意，好一段浪漫的初见。而此时这番浪漫在浮生眼里看着倒也没有多大的美感。再看那一位被人盯着的琴师，丝毫感觉不出异样。
　　浮生目不转睛盯着上面的舞姬，猛地喝了一口茶，却不小心被呛到。自己呛了口茶不顺畅，坐在王座上的白术却是最先担心了，急急忙忙下来，拍了拍浮生的背“没事吧。”
　　面对白术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浮生有些惶恐。白术站在浮生面前，身形比浮生高了大半个身影，一脸粗狂刚毅，此时的眼神却是慢慢的柔情，浮生更加惶恐。
　　她微微向退了一步，这一退，险些被身后椅子绊倒，这一道倒在了白术的手上，浮生没有忘记自己此时可是个男子模样，按理来说的英雄救美人，在此时却是英雄抱英雄。这一举动有些引人遐想……
　　灵均的酒再次落在了桌上，那边的琴弦停了曲调。
　　殿内一时寂静。无数人的眼睛落在两人身上。
　　浮生稳住身，恭恭敬敬叫了声“王上。”忍不住又咳嗽两声。
　　白术回了神，却是解开了自己的外袍，然后一脸深情的披到了浮生身上。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良一些老臣终究是市面混过风雨的。他们只是略微呆愣了一会儿，从容不迫的抬起惊呆了的下巴，尽量表现的正常，“哎，好酒，这个碟子好漂亮，你看这个菜颜色怎么和往日有些不同……”
　　席间恢复热闹，但是推杯换盏之间那些满腹言语只能用眼神代替，一时间，殿内飞眼无数。

　　浮生颤抖的坐了下来，这一个宴会吃完，这，这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浮生有些烦恼，没能和旃檀多培养感情但是却和白术有些莫名其妙，这几日，随时走在哪里，宫娥小吏见了浮生都行了礼。随时走哪都能遇见宫娥凑在一起，边讲着还发出笑声。见了浮生却是也行了礼，叫一声北洛先生。
　　这一声北洛先生称呼让浮生有些颤抖，她近日来都时常躲着白术。但还是止不住宫内的八卦速度。
　　她给风浓画了一幅画，出来刚好碰巧遇上旃檀，便顺道同行，两人路过一处花丛，却听得旁边一群宫娥边走边聊，一宫娥到：“可不是吗，王上已经连着好几日都没有去我们娘娘那里了。”
　　另一个感叹：“世间都说只有那狐媚女子才能勾了男人的魂，殊不知这世间居然还有男子也能勾了王上的魂魄。也不知那画师长得如何倾国模样，勾了王上的心。”
　　“我倒是见过，模样嘛是端庄严肃，看着有些文弱，不似其他男子那般风流俊朗，但殊不知我们王上偏偏就喜欢这样的风格，听说前些日子是夜夜留宿在了宫中。”
　　“啧啧啧。”宫娥一阵唏嘘。
　　搁着半坐假山的浮生有些尴尬，抬眼看了一眼旁边的旃檀不动声色。浮生轻轻咳嗽两声。调了跳眉毛。“谣言，大多不可信。”
　　旃檀看了浮生的笑话，但是风水轮流转，浮生却也帮了旃檀清理了一个大麻烦。
　　是夜，浮生回了丹青阁，方才回想平日带在身旁的玉坠子不见了，那是当时苏木给她的，她一心带在身旁，想着哪日顺道还给他。她按着原路返回，都没有找到，最后想着是不是白日去旃檀那里借书的时候掉了。
　　她不由拍了一把脑门儿，暗探糊涂，转身回去取。
　　院里寂静，想是旃檀已经熟睡，浮生拿了根树杈在院子内的草丛中扒开照着，接着夜里的月光。
　　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她弯腰拾起来。忽然屋内灯光乍现，凭着光亮，在窗上投影二人。
　　虽然只看得清人形，但是浮生眼角抽了抽，手里的树杈停留在草丛上。窗上投影，一个是旃檀，另一个显然是女人……
　　隔着窗，娇柔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神佛当真是如此绝情，奴家在这南冥呆了千年，尽是缘分可不是？”
　　浮生握在手里的树杈猛然折断。
　　与此同时，一声巨响，一阵疾风扫过，房门肃的打开。适才说话的那个女娇娥被推出门外来，紧退数步，却是稳住身形。
　　浮生愣愣扫了一眼，正是白日献舞的那个小舞姬。此时穿的有些清凉。
　　旃檀批了一件外袍立在月光下，平时和的严严实实的衣服此时微微敞开来。脸上却是冰冷异常。浮生想着是不是要找一个地方避避，但四下空旷，只能往墙角的阴影里移了两步。
　　没有看清楚旃檀，到是这个小妖姬带着柔美的笑声，手绕着长发，一步一步向旃檀走去，一双白暂如玉葱的手轻轻抚上旃檀的肩：“纵使神佛神力无边，可如今在这南冥却也是封了法力。与其在这里纠缠，倒不如从了奴家，别浪费了这良宵？”
　　舞姬手指抚上旃檀肩头，却是被人捉住，将舞姬逼着后退两步，与自己拉开距离，旃檀扫了扫适才被舞姬碰过的衣服，淡淡开口，“你的万年修为不容易。”
　　舞姬却是笑的风情万种，“如今在这，能奈我何？”
　　“能弄死你。”一把凉凉的剑放在舞姬脖子上，和着轻轻的嗓音。旃檀抬眼看过去，从阴暗角落出来的人，眼中带着不同往日的凉意，冷峻又严肃。她手上一把青离正挨着舞姬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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