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今天自恋了吗

　　开门的人当然是霍修予，他穿着一身休闲西装，没有打领带，却戴着一个蓝宝石的领针，头发没有向以往那样往后梳得一丝不苟，只是随意地打理了一下，反而显得五官更加精致了，身上依然带着容砚觉得很舒服的木香味，此刻正看着他和明念。

　　霍修予礼貌地向明念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容砚，脸上绽放了笑容：“你回来了。”

　　容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不敢直视这样的霍修予，他移开视线，话说得也不流畅了：“咳，你，你怎么来了？”

　　明念先是被霍修予惊艳了一下，小苏说得果然没错，的确不是一般的帅啊。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被两人的互动和两人间弥漫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给吸引了，她看了看霍修予，又看了看明显和平时不同的容砚，心里想，可能这次容砚迟来的春天终于要到了。

　　既然见到了想见的人，明念也不想打扰容砚和他的这位特别的“朋友”，所以笑了笑说道：“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然后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开了。

　　“诶，明念……”

　　“还不进来吗？”霍修予依然直勾勾地看着容砚。

　　容砚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跟着他走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容砚问道。

　　霍修予指了指他桌上的茶叶礼盒：“给老板送货上门，我服务周到吧。”

　　容砚有些哭笑不得：“什么老板。”

　　“你都付钱了，当然就是老板了。”霍修予对容砚把零零总总的钱全都转给他的事耿耿于怀。

　　“咳，我只是不想占你的便宜，就算是亲兄弟，也应该明算账的。”

　　听到容砚说的占便宜，霍修予却想到了另一层的意思，要是容砚想占他的便宜，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回过神：“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就帮你送过来了，不然你下班后还要来回地跑，多累啊。”

　　容砚脸色微红：“谢谢你了。”

　　“不用谢。”霍修予笑眯眯地看着容砚，果然见到小医生心情就变好了。

　　“咳，坐吧，我午休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容砚指了指诊桌旁边的椅子。

　　“你的脚伤好了吗？”霍修予一边坐到椅子上一边问道。

　　容砚点了点头：“嗯，好得差不多了，谢谢你的药油。”

　　“那你下周搬回来吗？”霍修予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容砚有些犹豫：“应该吧。”不过他也不能确定容母会不会又找别的借楼让他留下来。

　　一听这个语气，霍修予就知道有些糟，他赶紧说道：“哎，你不在我都找不到人一块儿晨跑了。”

　　“……”对哦，搬回来还得晨跑，这么一说容砚突然不想搬回来了。

　　“而且我一直想和你学做自制猫粮，外面买的总会添加一些不好的东西，还是自己做的放心。”霍修予又加了一个理由。

　　这点容砚倒是认同的，尤其是他家的猫已经吃成了橘猪，买的猫粮脂肪含量和热量都太高了。

　　容砚随口问道：“霍乱时期的爱情已经接回来了？”

　　“……咳，嗯，接回来了。”霍修予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实际上他把猫送到战队基地后就没接回来过，要不是容砚提起，他都忘了要把它接回来了。

　　“猫的话最好不要送到它不熟悉的地方住，不然容易引起应激性反应，有的猫甚至会引起抑郁。”容砚解释道。

　　“猫还会抑郁？”霍修予有些惊奇，自己家的猫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很难想象它还会抑郁。

　　“当然会啊，养猫和养孩子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样的，不仅要关注猫的身体健康，还要关注它的心理健康，尤其是给它做了绝育以后，有些猫会想不开的。”

　　“绝育？”

　　“嗯，等霍乱时期的爱情六到八个月大就可以来做手术了。”容砚习以为常地说道，毕竟每天宠物医院里来的最多的就是来给猫狗做绝育的。

　　然而霍修予连养猫都是头一次，自然不知道还要给猫做绝育，他疑惑道：“手术？”

　　“对啊，就是把它的蛋蛋摘了，很小的手术，十分钟就搞定了。”

　　“……”霍修予突然觉得某个部位有点痛，等霍乱时期的爱情回来，一定要对它好一点，毕竟再过几个月，它就要成为公公了，霍修予心有戚戚然。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过了半小时，容砚说得有些口干，才想起来，霍修予来了这么久，自己连杯水都没有给他倒。

　　“我给你倒杯水吧。”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容砚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拿了一个一次性纸杯出来：“我这里一般不会有朋友过来，所以只有这种一次性的纸杯，你不介意吧？”

　　霍修予摇了摇头，他怎么会介意呢。

　　霍修予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一旦容砚穿上这身白大褂，他就会变得很自信，无论是说话的语气，抑或是一些肢体动作，都与平时截然不同。

　　一杯热水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他正想问容砚今晚有没有空一起吃饭，诊室的门就被急匆匆地打开了。

　　一个小护士气喘吁吁地说道：“容，容医生，刚刚送来一只猫，是做的上门绝育，现在在抢救室里。”

　　容砚一听，神色一变，立刻站了起来，他对小护士说道：“我马上过来。”

　　又转头对霍修予说：“抱歉，我要去工作了。”

　　霍修予也跟着站起来：“没事，你先去忙吧。”

　　容砚点了点头，急匆匆地跟着小护士出去了。

　　送来的是一只漂亮的英短蓝猫，但是此刻它的身上染着血迹，腿上的毛都被黏在了一起，无力地躺在手术台上，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

　　医院里的另一个医生已经在给它做心肺复苏了，他看到容砚赶来，简短地说了一下情况：“这猫是五天前做的上门绝育，现在呼吸衰竭，已经抽了血去化验了。”

　　容砚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医生已经给蓝猫做了十分钟的心肺复苏，额头有些出汗，容砚说道：“我来吧。”

　　两人交换了位置，容砚双手交叠放在蓝猫的胸腹处，开始按压，又是按了将近五分钟，小护士突然指着监护仪器说道：“有心跳了！”

　　容砚手上动作不敢停，转头看了一眼，确实有心跳了：“呼吸机。”

　　接着就有小护士给蓝猫接上了氧气罩，心跳和呼吸都慢慢恢复过来。

　　容砚停下动作，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

　　一张化验单子递到了容砚面前，容砚接过，看着上面的数据，脸色愈发不好看，这只猫就算现在抢救下来了，它活下去的可能性还是微乎其微。

　　容砚看了看旁边的医生，问道：“你去还是我去？”

　　“你去吧，我给它检查一下伤口的感染情况。”

　　容砚点了点头，拿着化验单，一边脱下了手套一边往门外走去。

　　门外有两个年轻的女孩子正在焦急地等待着，看到容砚出来，赶紧围了过来。

　　“医生，木木没事吧？”扎着马尾的女生急忙问道。

　　旁边的短发女生解释道：“木木是刚刚送来的蓝猫的名字。”

　　容砚点了点头：“你们跟我来。”

　　容砚带着两名女生去了旁边的急诊室，走到诊桌后坐下，他把化验单放在诊桌上，转了个方向推到女生们面前。

　　“木木的情况很不好，它的白细胞指数很高，目前体内脱水严重，心脏超负荷运作，还有肺积水、肾衰竭的症状，我们给它打了利尿剂，首先要让它排尿。”

　　马尾女孩在听到“情况很不好”的时候就已经捂着嘴开始哭泣了，短发女生一边安抚地拍着她的背，一边问道：“医生，那木木这种情况是因为我们给它做了上门绝育导致的吗？”

　　容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说道：“它的情况目前我们还不能判断是因为术中感染还是术后感染导致的。”

　　虽然容砚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是两个女生都能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马尾女生边哭边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上门绝育会带来这样的后果，他们说上门绝育又便宜又方便……都怪我……”

　　“我也有错，医生，尽管用药，只要能治好木木，我们一切都愿意承担。”短发女生也红了眼眶。

　　容砚叹了口气，看着她们后悔的样子，责备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我们可以去看看木木吗？”马尾女生问道。

　　“现在还不可以，等转移到无菌病房后，你们可以在门外看一下。”

　　＊＊＊

　　等容砚回到自己的诊室时，意外地发现霍修予居然还在。

　　“你还没走？”

　　“你怎么了？”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霍修予笑了笑：“嗯，我过一会儿就走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容砚却笑不出来：“刚刚送来抢救的猫估计活不过三天了。”

　　“怎么了？”

　　容砚看着他，突然有了一种倾诉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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