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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计时(六)
紧跟其后的江小夜和阿寻同样奔了出来，两人看到几天不见的护士长后都是一愣，然后扭头看向站定在原地的苏萤。
安晴原本已经赶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折身回到线索板面前，俯身一把抓起刚才的几张照片，将上面的内容拍照存档最后一个冲出来，喘着粗气手扶在门栏上。
“出了什么事？！”她低声清喝。
“城小漫突然发病。”护士长神情焦急地向四人说，又看了眼昏暗的窗外压低声音急促开口，“没时间解释了，医院现在乱成一锅粥，我需要人手帮忙。”
苏萤立刻点点头，快速说，“我跟你去，她现在在哪里？”
“来！”鞋底快步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急促而有力，穿着白衣制服的护士引着一行人离开大楼。
她抬手指了指对面病院大楼上方敞开的窗户，“就在二楼的那间病房。”
她急迫的声音回荡在迎面扑来的风中，五人纷纷抬起头，都听到上方敞开的窗户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女性尖叫与医护们的杂乱奔走呼喊，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阿寻低声凑在安晴身旁问，后者默默无言摇了摇头，没有做声。
护士长斜斜看了他们一眼，“就在刚刚，城女士想要从会诊大厅的窗口跳下逃走。我们发现举动后试图拦住，结果包括值班医师在内的好几个医务人员都因为她受了伤。
最后赶来的护工们只得用麻醉枪射入镇定剂，勉强把她单独关在了医务主室内。”
护士长说完后停在门口电梯处，虚弱地扶墙抱怨。又面色苍白地偷偷看向四周，低声招了招手回头道，“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你们跟我走。”
没人回应。
窗外，下午天色阴沉，林立森然的钢铁高楼中没有声息。她身后几人眼神互相对视默默交流，快步跟随走进了电梯。
“滴——！”
电梯铃很快再度响起，苏萤率先从电梯中走出，目光扫向眼前的场景。
很安静，靠近主室大厅的走廊地面上滚动还未清理干净的玻璃针剂和药剂瓶碎片。
走廊昏暗幽绿的应急灯光忽明忽灭，原本紧锁的全自动病房门悉数敞开，她走过时看了一眼，里面黑着灯什么也看不清，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病人都不见了。不仅仅是病人，之前疯狂的女人尖叫也完全听不见了，整个病院除了医护们匆匆的脚步声外，其余病房都是一片诡异的死寂。
“供电系统在骚乱中被破坏了，我们紧急撤离了这层的病患。”护士长在她身后补充，“没办法，城小漫目前的状况不适合和其他人呆在一起，我们得先保证其他人的安全。”
苏萤看了她一眼回头，目光恰巧停留在一处房门下方，慢慢走过去。
“这是…”
阿寻指着紧锁看不见里面情景的大门，眼神同样落向那处地面，倒抽一口冷气。
“她做的？”
“对。”
走廊地面，柜子上方摆放的花瓶碎成几瓣在地下微微摇晃，里面原本的纯白鸢尾被撕扯成碎片落在旁边，混合着被不知是什么人杂乱的血迹脚印，踩成大片发黑的泥泞。
“我们受伤的医务人员逃离后，她就被锁在里面，由护工看守。”
护士长继续说着，苏萤站在主室大厅门前蹲下身。
眼前地面上的几行脚印杂乱通向员工楼梯，她又听见身后的人在解释。
“从清晨开始，负责监控城小漫脑部的记录仪就一直显示波动异常，并且脑部波动在她服药过后没有缓解的迹象。”
护士长说着同样停在房门口站定，面色不佳地擦着汗。
“你如今看到的场景已经被清理过一次了，刚刚我离开这里去找你之前，她几乎砸了整个楼层，还徒手握着茶杯碎片划破了门外看守的值班护工小臂。”
“怎么会这样。”安晴喃喃低语。
苏萤看着面前地上混杂的星点血迹，脸色不佳地顺着灯光朝着逃生通道方向望去。一行带血的脚印混杂着污痕急促地朝那边逃去。
伤了三个人。
这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身后的安晴同样低头，走上前蹲在地上查看血迹。
她见苏萤面色不对，朝她低声耳语道，“你…发现了什么？”
“还不确定。”
她同样悄然回应，顺势抬眸问，“城小漫目前的症状如何？”
护士长脑后的盘发摇晃，“不清楚，这里之前很少有应对心理异常患者的经验。而我们当时剩下的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原本今早晨检的时候，城小漫和大家一起都安静呆在休息厅里等待检查。结果谁知道还没等轮到她，她突然就开始浑身发抖，脸色通红喘着气尖叫起来。
我们几个主管离得远，以为是她和其他人起了什么矛盾。你也知道这种事在患者之间很常见。
接着我们就连忙派了个新来的小护士去安抚。结果她看到小护士，居然一下子猛扑过去掐住她的脖子…
嘶，那种疯了一样的神情，我再也不想回忆了。”
“…疯了？”苏萤沉沉念着这两个字，眼神微动了下，“她除了这些症状，还有没有说些什么？”
对方没怎么想就开口，“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说自己就要死了之类的。”
苏萤听后反而忽然笑了一下，“这就对了。”
后者一愣，随即听见江小夜偷偷朝阿寻发问，“苏医生怎么这样说…？”
“是惊恐障碍。”苏萤对护士长点点头，“你们今早有没有对她做什么特殊的举动？”
“她提到的病症好像又叫急性焦虑，我听警队的前辈们提到过。”阿寻低声摸着耳垂皱眉回忆补充，“病人发病时会出现类似于城小漫的那种情况。
不过伤人这么厉害的，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没有啊，和往常差不多。”护士长摇头，想了想后还是一脸困惑，皱着眉叹气，“当时事发突然，我现在完全记不起来。”
“那好，我陪苏医生进去。里面情况怎么样？”
阿寻说完后走上前，他面前被临时拉过来负责看守的两名护工闻言都对视一眼，神情疲惫地朝他摇着头。
“听起来比之前安静不少，因为断电，室内的监控没办法工作，而且门上也没有猫眼，我们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看看。”他从腰间抽出一根短小的电击警棍单手反握在身侧，另一只手握住门把，深呼吸紧贴在门沿后，把门口看守护工手里的那根递给苏萤。
“不用了，只是个病患。”她摇头。
“一个伤过人的病患。”
“好吧。”
她对这里不熟悉，还是小心为妙。苏萤接过后皱眉看着对方，然后熟练地反手别在腰间藏好。
“吱呀——”
阿寻将门拉开一条小缝，她瞟了一眼，只见里面被人拉了窗帘，漆黑得完全看不清东西。
没有看到城小漫，她隐隐觉得不对，余光看到护士长和安晴几人都远远地离开门外，看着她趴在门缝处，连忙躲在门后一同观察。
“怎么样？”护士长低低地凑在她身后问。
“我没看到城小漫。”阿寻将手里的警棍捏紧了点，摇摇头，“不对，感觉有点奇怪…我先进去，苏医生等下听到我的声音再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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