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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力
那小厮心里紧张,就算丁老爷的这一问是马氏早就料到了的,也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但他还是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人。
“奴,奴才没有什么凭证……姨娘是主子,奴才不敢不听主子的话,”丁老爷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小厮话锋一转,“但是奴才知道雪芸不是自杀的,她是被毒死的!那毒叫、叫马钱子!”
马氏接过话来:“哦?这倒是没想到。老爷,何不命人查一查姨娘房里,看看能不能找出这个马钱子。如果没有,那是最好;如果有的话,这件事是不是柳姨娘做的暂且不论,这样的毒物留在内宅,也是极为不妥当的。”
柳姨娘心中一阵发凉:她自是没有这马钱子的,但她房里确实是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况且,马氏下了这么大一个套,就算没有,她肯定也有办法让没有变成有!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瞬间就哭出声儿来,把自己的侧面留给丁老爷看:“老爷,妾冤枉啊……”
柳姨娘见丁老爷的目光果真被吸引过来,便用素白的绢帕拭了拭眼角的泪,越发显得我见犹怜了。
丁老爷的心便软了三分:“眉娘……”
马氏见丁老爷这般模样,显然是又被柳姨娘哄过去了,心头一阵火起,高声道:“老爷!妾身听说这马钱子可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若是睡梦中误食,或者混在茶里……”
丁老爷脸色一变,勉强对柳姨娘笑了笑:“眉娘,为了你的平安,要不还是查一查吧。”
说完,便不再给柳姨娘说话的机会,高声唤道:“丁盛!”
大管家丁盛原本就站在门口伺候,听到声儿以后,连忙快步走进来:“老爷。”
“你亲自带人去搜柳姨娘那里,仔仔细细地搜,叫人都把眼睛给本官瞪大喽!”不知不觉间,丁老爷又打起了官腔。
丁盛应声而去,还没走到门口,便又听丁老爷大喝一声:“回来!”
“把小佛堂也搜一搜,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老爷!”太太的脸被气成了猪肝色,她是真没想到,丁老爷居然连她那里都要搜!
“怎么?”丁老爷完全不怕,“你那地方还碰不得了?”
太太憋着气,在心里一再地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别忘了今天她的目的……
“哼!”最终她还是没有忍住,但也只是将脸撇过去,不再说话。
跪在地上的小厮不曾料到丁老爷连太太那里也要搜,以为柳姨娘在丁老爷心里分量还是不轻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他偷偷抬起头打量了一眼,却又很快低下了:太太身边那个凶神恶煞的嬷嬷正死死瞪着他呢!
柳姨娘觉得时间过得十分缓慢,等待的每一刻都是煎熬。她终于知道自己之前错的是多么离谱:她一直以为经过她三年的整顿,太太在府上已经没什么势力了,却不想她还能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来……
丁盛急匆匆走进来,身后还跟了两个小厮。他神色凝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丁老爷面前:“老爷,这这些从姨娘房里搜出来的。”
左手指在那小厮托着的一盘东西上。
又指了指右边盘子里的东西:“这个,是从姨娘的嬷嬷那里搜出来的。里面的东西还剩下两颗。”
丁老爷万万没想到搜出来这么多东西,只见左边盘子上放着的是两个小匣子,一个是两本完全不同的账本,另一个是写在红纸上的生辰八字,算一算,竟是二少爷丁继的!
他下意识地就把那纸攥在了手里,猛地把匣子合上,看也没看另一个盘子,就神色凝重地吩咐丁盛道:“去!你马上去找王大夫来,让他看看这些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柳姨娘见到那两个小匣子的时候,心知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偏生另一个盘子里放着的东西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不禁更加着急了。
于是,她下意识地忽略了丁老爷难看的脸色,开口就要为自己辩解:“老爷,妾……”
“你闭嘴!”哪知丁老爷正在气头上,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哪里还能听她辩解?
柳姨娘暗暗后悔,深恨自己不该鬼迷了心窍,找来二少爷的生辰八字妄图找那素心观的师太做法,来害了二少爷的性命。
只要她的女儿一日是尊贵的娘娘,这丁府迟早是他们母子的!
她这么着急做什么!
如今可好,那丁继依然活蹦乱跳的,这生辰八字反倒成了把柄!
马氏不知道丁老爷藏了什么,刚想开口说不能包庇,便见丁老爷给了柳姨娘好大一个没脸,心中暗喜:看来这柳氏确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次不把这个张狂的贱人制服了,她绝不罢休!
这边,柳姨娘身边最得力的婆子董嬷嬷,也到了文思院里。
秋韵最先迎上来,道:“嬷嬷怎的来了?有什么事吩咐小丫鬟……”
董嬷嬷却顾不上她了:“四少爷呢?”
秋韵话头被打断,有些不自在:她现在可是文思院的大丫鬟,就是七小姐这些主子尚且要给她三分脸面,董嬷嬷却如此打她的脸!
但她面上丝毫不露,道:“四少爷在书房里练字呢,我这就带嬷嬷去。”
这边,丁维的确在书房练字。他自昨儿晚上开始,便心绪不宁,今儿夫子又有事情,学堂里放了一天假,他无事可做,索性起来练字。
见到满头大汗的董嬷嬷,丁维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嬷嬷这是做什么去了?怎的流了这么些汗?”
董嬷嬷急得话都说不清了:“哎呦我的四少爷,您快跟老奴去吧,姨娘不好啦!”
原来,柳姨娘听到“太太请姨娘到正堂去,老爷也在”的时候,深知两个人如今是一山难容二虎,这一请肯定没好事,便偷偷打发了董嬷嬷去把丁维找来:万一真有个什么事,也又儿子在里面周旋。
只是这董嬷嬷虽然如今在下人面前威风八面,在主子面前也颇为得脸,但早年太太当家的时候,可没少见太太整治人的手段,一听柳姨娘说是太太出手了,整个人先矮了三分,生怕四少爷去的晚了,她就要给主子收尸了。
丁维一听她这大不详的话,惊得手中笔都掉了:“什么?!”
他姨娘昨儿才来这院子耍了威风,怎么今儿就……
董嬷嬷越急越说不清楚:“您快跟老奴走吧!”
拉了他就要往外走。
“你站住!”丁维喝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叫大夫了吗?”
又吩咐南星道:“去找大管家,让他请最好的大夫来!”
董嬷嬷急得直跺脚:“哎呦,不是!是太太,她要对付姨娘啊!”
丁维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顾不上责问关键时刻不顶事的董嬷嬷,连外衣都没披上就跟着她往外跑。
刚刚被吩咐做事的南星:那我还用不用去找管家了?
却说丁维急急忙忙赶到正堂,正赶上所有人都在等王大夫的说辞的时候。
柳姨娘见他赶来,哪里像见了儿子,简直像见了亲爹:“四少爷!”
太太却不高兴了,狠狠剜了柳姨娘一眼,说出的话简直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维哥儿怎的来了?”
丁维谁也没搭理,先恭敬地给丁老爷行了一礼:“儿子见过父亲。”
丁老爷见了那张红字,简直怀疑人生:他最最贴心、给他生了个最最争气的女儿的小妾,居然想对他的大儿子不利!
连带着如今见了小儿子,他也有些疑神疑鬼:这小子是不是也想着把他哥哥扯下来,就能成为这府上唯一的继承人了?
幸而由于他莫名的自信,没有更深一层的怀疑:这小子把他老爹扯下来,岂不是就能当家做主了?
于是他只是捏着鼻子“嗯”了一下,又问道:“你来做什么?”
丁维的礼数一点儿不错:“回父亲,母亲,夫子家的泰山大人走了,儿子想问问我们家可要帮上一把……”
这是正事,丁老爷就思考起来:这书院的夫子虽然只是一个举人,但他夫人可是两榜进士的女儿,想必到时候一定有不少达官贵人前去,自己可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他不过盘算片刻,便有了主意,却道:“此事为父早有打算,你不必多问。”
“是。”丁维恭恭敬敬地应了,却没有立刻退下,而是转向了马氏,“母亲日日侍奉佛祖,平日里难得一见。如今既有机会,何不叫上祖母、二哥一起,在院子里摆上一桌,也让儿子们尽尽孝心。”
丁老爷听了这话,又觉得他这个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果然孝心可嘉,想起这个儿子七岁以前都是养在马氏身边,等闲见不到柳氏的面,这三年来也是独自在一个院里住着,想必不会与柳氏同流合污。
太太坐在上首,把丁老爷缓和的深色看得真真切切,不由得心里发急:真要让丁维把老爷笼络走了,今日要处置柳氏,可就难了!
她面色愈冷:“这个倒是不打紧,以后有四少爷尽孝心的时候,今日还是把事情捋清楚,再说其它。不然我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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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太太:接我一招栽赃陷害!
柳姨娘:嘤嘤嘤……
太太:吃我一掌以势压人!
柳姨娘:嘤嘤嘤……
太太:受我一拳证据确凿!
柳姨娘:嘤嘤嘤……
——只会“嘤嘤嘤”的柳姨娘?小剧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