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你的娃跑了

作者:沉默是金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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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她的存在脏了你,妈妈只是帮你恢复如初的干净(下)
      而病房门外的两人正商谈着什么:
      狄丽华面色恢复了平日略带点倨傲的平静,她状似只是在乎儿子身体状况的问道:“李医生,我想知道我儿子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
      李医生如实回答:“不出一个月,夫人请相信我的医术,我一定尽全力去治好公子的。”
      他那时常板着的认真脸露出了一丝激动和自信,以为是报喜的保证却给面前这个高不可攀的尊贵的夫人带来了一些不满,不!是很不满!
      “不,不用着急.....我其实真正想说的是有没有办法让他永远都想不起这段记忆?”
      这句藏着一点紧张的话让李医生惊讶得终于把他的那双小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撑大,满腹疑惑的问:“夫人,这是为什么?根据我刚刚看的公子脑部的拍片,公子是因脑中的瘀血压住部分记忆神经导致失忆的,本来应该是1到2天就能恢复,但我判断被压住的那部分记忆神经让他十分痛苦于是他本能的去选择遗忘或将暂时记忆解离,所以才需要更久的时间去医治。”
      他的语气透露出了主人的一丝不赞同,眉头也皱起,他知道这位夫人的身份不容小觑甚至是不能轻慢丝毫,所以她的话只能不问原因的服从照做,但出于自己医者身份他是不允许自己的病人随意胡来。
      狄丽华熟练面不改色的信手拈来一个谎言:“你刚刚也说我儿子醒来有很大可能会引发产后抑郁吗?我看他醒来之后表情没有一点忧伤,我猜他就忘了那段会令他抑郁的记忆,如果你治好了他,也是害了他,倒不如让他永远遗忘,这样不是很好吗?”
      不了解实情的李医生对这话信以为然,松开眉头,表情还是有些犹豫的说:“可公子脑里的瘀血如果不清除的话,还有后遗症的。”
      狄丽华一听,紧张的问:“那后遗症严重吗?会有生命危险吗?”
      “大脑淤血一般最先会出现的症状是头晕头痛甚至呕吐,严重者可能还会出现意识和运动语言的障碍。”
      闻言狄丽华微惊,沉默了一会才问:“那有没有办法清除瘀血的同时不让记忆恢复?”
      李医生想了想,遗憾的摇头“没有的。”
      狄丽华的面色沉了沉。
      “不过,最近新研究出了一种药物,虽然主要功能不是缓解脑淤血带来的后遗症,也是很有效果的,但是...”他缓缓说出,又停顿了一下,一脸凝重的说:“但是这种药物是女性专用的,如果男性服用了,会导致50岁之后脑神经越来越紊乱,记忆力越来越差,很有可能智力退回到儿童的水平,行动也越来越不受大脑控制,四肢开始瘫痪...所以我是不建议公子服用这种药物的。”
      狄丽华心中才刚涌出来的喜悦霎时又消散得无影无踪,面色白了又白,好一会才回答“嗯....再让我想想。”
      说完不等李医生作出反应径自转身离开了,留给他一抹极力掩饰自己失神的背影。
      狄丽华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去到了另一栋终身VIP单间病房。
      何为终身?就是里面的病人这辈子的基本生命活动都离不开医疗器具,只能躺在床上郁郁终生。比如植物人。
      狄丽华是去看她的丈夫晏深秋,晏家的前家主,一年前出了不知是意外还是人为的车祸,身体脑部以下瘫痪且没有任何痊愈的可能,好在脑部的伤损较轻,还能说话,但下辈子得在这间极度豪华又简陋的“监狱”中度过了。
      他出事以后,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再去管理发展自己的家族,便把晏家的分成两份交给自己信任的妻儿狄丽华与晏子瑞。
      她刚走近半掩的门口,听到一道平缓又悦耳的女声“...他知道这很荒唐,但不得不这样做...”她知道这是晏深秋要求护工读书给他听,这是他进医院后仅剩的娱乐活动了。
      转动把手,“阿秋。”轻轻的叫唤打断了房内的两个人的和谐气氛。
      晏深秋状似艰难的扭过头看向门口,看清来人后,心中一喜“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随便谈一些事情。”狄丽华在床前的一张椅子坐下,望着丈夫那精神的眼睛说。
      晏深秋让女护工先出去,才说:“什么事?”
      “子瑞的孩子生下来了。”
      他惊讶的回应:“这么快?不是才8个多月吗”
      这是十多天前的事情了,自从把手中属于自己的晏家的权力交出去了,慢慢不再关心外事了,所以消息才接收得这么迟。
      “出了点意外早产了,那个女人带着孩子走了。”狄丽华并不想承认那个孩子,她想,与自己同气连枝的丈夫也不太想知道,所以没有让人来告诉他。甚至还极力阻断了晏子瑞生产的消息向外界传播。
      他更惊讶了“这是为什么?她不应该仗着那个孩子更加对晏家死缠烂打吗?”他说的是晏家而不是晏子瑞这个人,在他心里,步愉从来都是势利贪慕荣华富贵的穷人之女,不管她的反应如何,言行如何,他也从来不去动摇自己心中的那个定义。
      “哼!谁知道,估计是想欲擒故纵,让子瑞巴巴的去寻找她,让子瑞对她更加死心塌地,她做梦!”狄丽话冷哼一声,语气中的不屑显而易见。
      “子瑞的头撞到了桌角,昏迷了,刚刚才醒,应该是在抢孩子的时候那个女人推的!”她抬手顺了顺自己被盘上去的头发了一下,才说。
      不等晏深秋反应又说“那个女人失算了,子瑞他忘了那个女人的存在!”
      她说的很十分扬眉吐气,听的人也很痛快。
      “是吗,太好了。这下悲剧绝不会再一次上演了。”晏深秋听后,面色激动得涨红,如果不是他瘫痪了估计还会止不住的拍手称快。
      狄丽华并没有让他高兴多久,语气幽怨的说“医生说,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如果强行阻止会有后遗症!”
      “那就没有办法了?”那怎么能令人甘心,明明就快达到目的了!
      “有,李医生说有一种药,可以缓解后遗症,但50岁后身体状况比你现在还惨。我来就是跟你谈谈该怎么办。”
      闻言他闭上眼,已经五十多岁了,曾经保养得再好的脸,经过多次的医疗也慢慢变得苍老,皱纹开始爬满脸,皮肤也松弛干燥,他现在很挣扎,晏子瑞是他的亲生儿子。
      狄丽华识趣的闭上嘴巴,一言不发的等待结果。
      好一会儿,他才缓慢又沉重的睁开那浑浊的眼睛,声线沙哑的说:“你现在去抹掉步愉在G市的所有痕迹,包括她离开的行踪以及那个孩子的任何信息,也要消除子瑞生过孩子的任何消息,他怀孕的消息想必已经在外面传开了,你就说孩子难产死在手术台上了。”
      “然后...然后让他吃药吧。”浓浓的疲惫感突然袭击晏深秋的大脑皮层,说这话的时候狠辣闪过他的眼眸,心中却没有一点愧疚与不忍。
      ‘继承人其实并不重要,没了这一个固然可惜,衡量利弊后随时可弃车保帅。’这是他爸爸培养他的时候,对他说过的话,他一直牢牢记在心上。
      “可是,他是我们孩子。”狄丽华还有些不愿意这么做,湿了眼睛。
      “你想想我的那个大哥...”
      晏深秋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刺激了她,瞪大眼睛,那个老不死的!
      重重的点头“好!”她眼眶那点泪光瞬间像是从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另外,跟段家的那门婚事也要尽快提上议程了,早结婚,早生下下一个继承人,趁你还在晏家有话语绝对权,趁子瑞还不是晏家主的时候,尽快!”
      “好。”
      “....再辛苦你十几年了。”晏深秋长吁一声,如果他还没有出那场车祸,事情也不会这么发展,那个女人也不会活到现在。
      狄丽华理解又苦涩的摇摇头,应该的,他们就是为了家族而存在的。
      豪门啊.......
      这几天晏子瑞一天比一天要心事重重,总觉得不安,偏偏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没有去问去查,直觉上他问不出也查不到。
      直到今天中午,他听到了自己那个所谓的亲生妈妈与自己的主治医生的谈话...
      当灰蒙蒙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亮病房时,他就醒了。初日的光照很温暖很舒适,驱除了夜晚留在他身上的寒气。
      他撑起身体,靠着软软的枕头,歪着头望着窗外发呆。
      他的病房在四楼,不能看到就近栽成排的绿树,隔远眺望能看到远处的那个美丽花园,现在光线还很昏,看得不真切只有大概的一个轮廓。
      原本就安静的医院现在更是寂静无声,用一根银针掉落的声音也听得见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四周空无一人,都还在睡梦中酣睡着。
      就这样,他一直看着外面的景象一点点脱去夜纱,穿上太阳给予的明亮的外套,慢慢的天大亮,外面渐渐出现了几抹人影,也多了几分活力。
      “啊,晏公子,你已经醒啦。”一声惊呼唤回了晏子瑞的神志,僵硬的转头,看到一直照料自己的那个护士笑着站在门外,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他点点头。
      “还没刷牙吧。”女护士走进来,没听到回话也见怪不怪,心中明了的走到卫生间,拿起洗漱台上的水杯和牙刷,接满水,小心翼翼的端到晏子瑞的面前,递过去,弯腰从床下拖出一个干净的盆,看到他抿了一点水,动了动嘴把水吐到那个盆上,才转身回去又接了一盆温热的水,拿过挂在墙上的毛巾。
      她把水盆放在床头柜上,洗了洗毛巾,拧干等到他漱完牙,一手接过他伸过来的杯子,一手又递过毛巾,他开始擦拭。
      护士忙完他洗漱的事情后又检查了他的身体状况,没查出什么异常后就离开了病房。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出过一点声音,说过一句话,目送她走后,又扭头看着窗外,那个花园已经有了儿童在嬉戏,老人在散步,还有些人在谈论着什么,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他该出去走走了,再坐下去肚子上的肉肉又该多二两了。他苦恼的心想,动作机械的起来,套上三件厚实的衣服,现在刚进入春天,正是气温渐暖,但对于一个好像没了魂魄又还在坐月子的人来说:比冬风还冷,比下雪还冻。
      嗯,他知道自己是真的生个孩子了,就在那天两个护士都走了之后就视死如归又忐忑不安的掀开了衣服,刺眼又丑陋的一条疤赫然印入他的眼帘。
      他当时想的不是孩子在哪,孩子的妈妈是谁,孩子的性别是男是女,为什么自己明明还在坐月子自己的妈妈却又说自己出了车祸之类的正经问题,而是为什么自己那条妊娠线那么的丑陋,歪歪斜斜的跟一条长虫似的,自此他再也没有正视过自己的肚子,洗澡擦身的时候能不碰它尽量不去碰。
      也自那以后,他的魂就丢了,狄丽华来看他的时候,无事就沉默,有问也不一定回答,最多的回答就是点头摇头。对那些应该知道答案的问题也只字不提。
      跟一个幽魂似的穿过走廊,走进电梯,下到一楼,飘到那个花园。
      说是走走,也没走,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盯着不远处成茵的草地又出了神。
      enn,累了,坐一坐,他现在是一个在坐月子还出了车祸的虚弱男人,不能站太久,呃,屁股又痛了,怎么办?
      长椅被吹了一夜的冷风,清晨的时候还受了雾气,即使现在干了,可那个冰凉程度可不是一个‘在坐月子还出了车祸的’下身还只穿着单薄的蓝白相间条纹裤子的‘虚弱’男人受得了的,一屁股坐下去,被凉气侵入,不痛才怪。
      长椅旁还有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像撑开的伞一样,微风吹过,吹落片片颜色偏黄的叶子,随着风依依不舍的告别大树,来到大地的怀抱,晏子瑞就跟一座石像一样的坐在那,没过多久却是跟万年已逝般沧桑。
      “哈哈,你来追我呀,追到了就给你泡泡玩。”一道由近即远的童声打断了他的神游。
      他抬眼看到了一位粉雕玉琢的男孩子一边笑一边冲身后的那位略有些气喘吁吁的女孩子喊着,男孩手中拿着一个手枪一样的泡泡机,源源不断的小泡泡从枪口喷出,顿时数不清的泡泡满天飞舞。
      泡泡在明媚阳光的照射下美丽极了,像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小气球,又像是蝴蝶在空中忽上忽下的飞舞,周围的花草树木映在了那一个个圆溜溜剔透的表面,连两个小朋友稚嫩的脸也在上面分成了无数张。
      “那你慢点嘛,人家才刚刚好,哥哥通融一下,让我玩一下好不好?”小女孩苦着小脸追着那个明明离自己很可就是碰不到的小男孩,奶着声音撒娇。
      “ennn,好吧,那等会妈妈给的小点心分我一个。”男孩犹豫了一会就答应了,停下来,把泡泡机递过去。
      小女孩赶紧点头,睁大眼睛,像接着圣物一般,双手捧过来,看得出她很喜欢泡泡,小孩子特有的纯真干净在她身上流露得淋漓尽致。
      她小心翼翼,神圣又庄重的轻轻按下按钮,又是一股美丽的水晶般美妙的的泡泡流出来,她虔诚的看着那些透明可爱的“小水晶球”,露出了耀眼的笑容。
      “哇,哥哥你看,有一个熊猫泡泡耶。”女孩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泡泡,正惊喜的抓着小男孩的手臂摇晃着。
      在一个大泡泡上,又吹了两个连着它的小泡泡,组成了一个可爱的熊猫脑袋。当它在空中静静的飘着时,还微微的动一动,好像活了一样。
      它随着风缓缓移动,离小女孩越来越远,她可紧张了,盯着它,想伸出手挽留,却不敢触碰,因为她知道,泡泡一碰即破。
      “孩子们,快来,妈妈给你们买了小蛋糕!”不远处传来了一位妇女的叫唤。
      “好的妈妈。”男孩兴奋极了,拉着小女孩就往妈妈方向跑。
      “呃,泡泡!”要走了,小女孩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想戳破那个精致的熊猫泡泡,可泡泡不急不慌的轻轻一躲,小女孩的指尖从它旁边划过,不但没有碰到它还把它挥得更远了。
      小女孩眼中惋惜的盯着泡泡,与它的距离被哥哥拉得越来越开。
      泡泡最终飘到了晏子瑞的面前,停了下来,他伸出手接住了它,没等他开始高兴便随着一声“bo”破了。
      他眼神呆滞了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从记忆的深处涌现......
      “嘿,我刚刚买了一瓶泡泡水,你想玩吗?”
      “嘻嘻,我吹的泡泡漂亮吧。”
      “我们玩游戏好不好?你戳破多少个,我就亲你多少下!只能手戳!来吧!”
      “啊!不是戳我,我不是泡泡!戳我不算数的!你不想要亲亲了吗?”
      ......
      这些来自同一个人但不同情绪的声音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越来越大。
      泡泡?
      他想知道清楚这些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看来他需要找医生谈谈了,这样不清不楚浑浑噩噩的时光该结束了。
      他站起来,望望天空,已经中午了?!
      那轮挂在天空中间的中日刺到了他的双眼,慢慢的朝李医生的那个办公室走,等到站在门口,想敲开门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残忍的消息:
      “李医生,把那种药给我儿子服用吧。”
      “啊?这样做的后果我已经告诉过您了,这样等于废了他!”
      “那是在他50岁之后,他现在还年轻,不是吗?就照我说的做!”
      “....我不得不再重复一句如果男性服用了那种药物,会导致50岁之后脑神经越来越紊乱,记忆力越来越差,很有可能智力退回到儿童的水平,行动也越来越不受大脑控制,四肢开始瘫痪...”
      “我知道!后果我会负责的!给他吃就行!”
      “非要让他失去那段记忆吗?”
      “原因已经告诉过你了!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好吧......”
      他站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呵,妈妈,你以为我失忆了,就可以任你摆布吗?
      他勾起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砰——”门突然被大力的踹开了。
      咋起的巨大声响吓到了室内的两人。
      李医生探头看清两人之后,放松了原本僵直的身体,当事人来人,这下不用让他难做了。
      原本就心浮气躁的狄丽华受惊之后,更加恼火了,眼神凌厉的瞥向声源处,却看到了门口站着意料之外的人,顿时心中一慌。
      “子瑞?你你怎么来这里?”他该不会都听到了吧!
      她看到自己的儿子正阴沉着脸盯着她,目光如炬,锐利得几乎变成一根根针,刺得她心中一痛。
      又是这种眼神!当她第一次去出言让那个女人离开自己的儿子后,那个疏离感就变成了厌恶。
      心痛之余也是一阵慌乱,他不会记起来了吧!
      “啊,本来是找医生的,可没想到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信息。”晏子瑞死盯着狄丽华,阴阳怪气的说,迈到脚一步步靠近狄丽华。
      狄丽华竟被他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得脚跺微滑,差点摔到地上。
      毕竟她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哼,妈妈这是为你好!”
      “噢,为了我好,让我50岁之后变成一个不能自理的废人?这样的话,我也很爱妈妈您的,您现在就是50多岁了,作为儿子我是不是应该让您先好好享受一番废(人)的感觉呢?”晏子瑞头一次在自己的亲人和外人面前笑得如此灿烂,正如外面那灼热的阳光。
      可让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至冰点一下,两人不禁一个哆嗦。
      这也是狄丽华头一次听到晏子瑞对自己说的字数最多的话,却是一句赤裸裸的威胁。
      “你这是什么意思!”狄丽华怒视着渐渐逼近自己的高大男人。
      “没什么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恢复我的记忆!”
      他前一句是对面前这个用怒颜极力掩饰自己刷白的脸色的女人说的,而后一句是对在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李医生的命令。
      “啊!”李医生应了声,随便还看了看狄丽华的意思。
      “不!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就一天别想恢复记忆,记起那个女人!”狄丽华气得全身发抖,仰着头冲比自己高了许多的男人大喊着。
      “您不会不知道我的性格吧,我的妈妈,我决定好的事,您的阻拦什么时候起过作用?”晏子瑞额头的青筋突起,嘴角扯出一个轻蔑的幅度。
      话说出去不到一秒就面前就措不及防的甩来了一个耳光,晏子瑞瞳孔一缩,脸就火辣辣的疼起来。
      狄丽华的手还停在空中,颤抖着,望着晏子瑞的眼神有着痛苦有着狠绝有着失望等等各种负面情绪,唯独没有愧疚和不安,哪怕一丝一缕。
      目睹一切的李医生身体也是一晃,僵着身体,不知道是该去阻止还是不该。
      这一巴掌给晏子瑞带来的伤害不只是脸红脸痛这么简单,进来之后,他的大脑某根神经就一直隐隐跳动着,涨痛着,他因为情绪阴翳就一直忽略了。
      而现在大脑的钝痛越来越清晰,像是不甘被忽视,越放越大。
      他在强撑着,目光迷离涣散的盯着地面,牙关咬得咯咯响。
      狄丽华也发觉了他的不对劲,怎么他的脸色这么紫?她没有下重手啊!
      “啊!”他还是撑不下去的,痛呼一声,双手按住自己的脑袋企图让它停止疼痛。
      “子瑞!子瑞你怎么了?”狄丽华抛下怒火,着急的快步走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李医生也冲了上去查看他的情况
      “好痛!不要.....再晃了,晕......不要!”晏子瑞喘着粗气,挤出这些断断续续的呼声,胸膛剧烈的起伏。
      “子瑞!”
      晏子瑞眼皮一闭,直挺挺的向后倒,李医生眼疾手快的扶稳。
      “夫人,现在公子的情况很危险,必须马上动手术清除脑中的瘀血!不然他很可能会....会变成傻子!”李医生正颜厉色,刻不容缓地对狄丽华说。
      “不行的,他不能想起那个女人。”狄丽华木讷的松开了抓着他的手,喃喃自语。
      李医生拧起眉头“以他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吃了那些药也不会有多大效用的,倒不如动手术,让他恢复记忆,说不定还有转机呢!”
      他不了解他们到底发生过什么,但他只能这样他劝慰着狄丽华,因为他时时刻刻都记得自己是一个医生。
      狄丽华呆怔着神情,良久才挥挥手让他带着他去动手术。
      “好的。”李医生面上一喜,拖着晏子瑞沉重的身体就往外跑。
      狄丽华脱力的往后退几步倒在了沙发上,算了算了,见步行步吧,反正她已经抹掉了那个女人以及那个孩子在这繁华和庞大的城市的痕迹,以他现在的能力也不一定找得到。
      陶乐是晏家的女佣人,主要是服侍晏子瑞,她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也是在这个充满利益斗争的地方中真正会关心晏子瑞仅存的硕果之一。
      或行是还年轻,心思纯得很。
      她也是唯一一个出言支持晏子瑞与步愉在一起的人,当然是偷偷的对晏子瑞加油鼓劲的,不然被晏家当家的知道非剥了她一层皮不可!
      晏家人最霸道强权,这是外界公认的评价。
      她很担心少爷,少爷几天前才刚刚从医院回来,迎接他的时候本以为应该是道喜的,没想到少爷不仅没有把小少爷抱回来反而还把魂丢了。
      这天下午,陶乐端着一碗热气腾升的中药,不动声色的推开房门,看到房间的主人又是保持着她几个小时前离开时的那个状态,不禁微叹一声。
      少爷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一点食物了,成天就是把自己困在房间里,不是发呆就是发脾气。要么卷着被子,盖过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是及格小时,要么把房间的所有东西都搞乱,能砸烂的东西使劲砸,弄不坏的就践踏。
      现在晏子瑞就魂不守舍的瘫在床上,眼神凝视着窗外的天空。
      外面正在下雨,天色灰蒙蒙,阴沉沉的,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像是在窗外挂了一层帘头,模糊了窗外的景象。
      “少爷...少爷!”
      陶乐刻意放低声音的叫着他,生怕刺激到他。
      晏子瑞如同牵线木偶般机械的转过头,两个眼眸中空荡荡的,即死气沉沉又冷漠无情。
      出了院他的失魂症不但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反而更加严重了。
      “少爷,把药喝了吧,不然就凉了,药效就没那么好了。”陶乐忧心忡忡的望着他,把药伸到他的面前。
      那道温婉如水的话语,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传入他的耳朵,许久他才张开那干裂失了血色的薄唇,声音干哑不带情绪的说:“出去。”
      她的动作顿了顿,抿了抿嘴说:“少爷才刚做完手术,不喝会留病根的。”
      晏子瑞这下没有再理她,重新扭回头,继续不知所思的望着天空。
      疼
      真的很疼,难道手术的时候医生没有给他打麻醉吗?
      要打在心上才管用。
      噢,他刚刚才想起他已经没有心了,难怪这么痛了。
      他的心啊,老早就塞给了那个名叫步愉的女人,而她的心原本也是交给了他,只是都怪他,没有好好的保管,那颗鲜活的心已经强行夺回去了,只留下那个血淋淋的空缺。
      还好,他的心还被她随身携带着,陪着她的还有他们的骨肉,这样她不管走在哪里,都有他的影子了,万幸。
      不过她想把心还给他,这怎么可能?收下的东西怎么能还回去呢?
      呵呵,她怎么也甩不开他的。
      手术之后,整个世界都沉寂了,浸没在无边无际的黑色迷雾中,听不到,看不到,水雾的源头是那深不可测的大海,同样又黑又浊,晏子瑞失足掉落在海里给淹没了,窒息感袭来,根本无从挣扎,最后,任由自己在冰冷的水中飘飘浮浮,随波逐流的流荡,那片海叫绝望。
      陶乐又叹口气,把药放在床头柜上,转身离开了。
      房间又恢复了刚才的安静。
      半晌,晏子瑞突然挥手摔飞了那碗中药,青花瓷碗分成大大小小的几个碎片,贴在褐色的药液上。
      “唔——为什么?”他闭着眼,抱住头埋在洁白的枕头里,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叫声。
      “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明明很乖呀。”
      “我听话的,你要我改掉什么,喜欢什么我都做的,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还把孩子带走,就怎么讨厌我了吗?我就是....就是想利用孩子留住你而已为什么还要把他带走?”
      “或者是,这个孩子不讨你喜欢?我还可以生的啊,我可以生好多好多宝宝的,求你回来好不好?”
      只有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敢把脆弱又疯狂,执迷不悟的言行表现出来,连在自己心尖人也不敢,步愉她一直不喜欢他太过偏执的一面的。
      他抬起腰,露出了那张苍白无力,憔悴不堪的脸,漆黑幽深的眼眼竟红了。
      而离开房间的陶乐敲开了书房的门,“夫人,少爷他,他又不肯吃药了。”
      她眼神怯怯的向那个衣冠亮丽的中年贵妇报告。
      闻言,狄丽华先是揉了揉眉头,想疏解疏解头疼。
      她这几天为儿子的事心情也是很烦躁,现在又听到他还不肯吃药,更是气得差点失了态。
      后来越想越乱,干脆刷的站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向他的房间。
      “砰”的一声推开门,冲上前顾不上三思的大声呵斥:“够了,你到底要颓废到什么时候后!”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干什么像个怨妇一样,你绝食是要做给谁看?你怎么不去寻死觅活呀?那个女人已经走了!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接受!”
      她来了之后,他的眼睛里才有了一点光亮,那是仇恨的怒火,无法遏制的怒火。
      是她!一定是她又偷偷背着自己逼着赶走他的泡泡!
      “滚!”他像一直伤痕累累的雄狮,强忍着血腥的念头,斜着眼睛,睥睨瞪着她。
      狄丽华简直气坏了,嘴皮子都颤抖起来,怒火攻心,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看看!看看你现在!我早应该灌也要把那些药给你灌进去!你要记得那个女人有什么用,她不爱你!”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如果没有你们逼走她,我会这样吗!”晏子瑞怒火滔滔的反驳。
      狄丽华挥开双手,想像上次在医院那样把他打醒。
      不料被晏子瑞抬手扣住了,微微俯下头“你以为我还会被你打第二次吗?”
      然后狠狠的甩开她的手,像丢弃一个垃圾一样。
      “呵呵呵,行,你非要跟我作对是吧!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吧!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那个女人一眼!”狄丽华丢下这句话之后就用力踏着高跟走了。
      她怕再多呆一秒,就会活活被气死!
      晏子瑞在他离开之后,神情变得呆滞起来。
      见她?
      对的,他应该去找她,不然那个狠毒的女人会又一次暗伤她,这样她就更讨厌自己了,这可不行啊!
      他们要在一起的。
      ............
      “后来我跑出医院,打车去找李昂,让他秘密的给我安排好的医生给我恢复记忆。狄丽华她还不知道,等她找到我之后,我已经....”
      他停顿了一下,他一直都盯着步愉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一些什么,可她除了一开始的讶异之后再也没有任何情绪,不悲无喜。
      确定了她好像真的一点也不关心他经历,失落的垂下眼帘。
      他不想把那些失态的结果告诉她,所以就撒了个慌,她不会知道的,应该。又有些心虚地瞅瞅她。
      “记起你是一件又幸福又痛苦的事情,心有余悸的感叹自己没忘记你,又痛不欲生的发现,你走了,那个老女人她抹掉了你的踪迹,所以,所以,我才....才这么晚的,我不是故意的....”他很着急的解释,不怕她生自己的气,就怕她连怪也懒得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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