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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梵境焰察觉到姐姐的心神不稳，盯着她看。
安阳公主微笑开来，“姐姐暂时不想嫁人。”
“上次太医不是说，女子十五岁之前不宜生育吗？其实在姐姐看来，十六七岁以后再嫁人才好。”
“是十六七岁嫁人。”梵境焰误以为姐姐不明白，“阿耶上次说，先给姐姐定下来，过个三四年再出嫁。”
“先选着，遇到好的，姐姐喜欢的，就定下来。不能等到了年纪临时找。”
梵境焰学着阿耶的语气，念叨的有模有样。
兵法上说谋定而后动，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更应该深思熟虑，更要“谋定而后动”。
自家小妹妹婴儿肥的白胖脸上学着大人的“老气横秋”，安阳公主忍不住想笑。
“行，姐姐知道。阿耶、阿娘、哥哥们，妹妹若是看到好儿郎，姐姐就先看看。若是看到好的，就定下来。”
梵境焰做出一副“欣慰”的小样儿，拍着小胸脯，“姐姐放心，若是考验文采，二哥，三哥，四哥都可以把关，若是考验武学，妹妹来把关。”
“嗯，姐姐放心。”
…………
姐妹两个一路说笑，领着侍从宫人回来皇宫。
午时已过，梵境焰习惯性地犯困，她和圣人、皇后殿下问安一声，先去午休，安阳公主把她们买来的礼物分发出去。
“这个簪子好，心思巧妙。”
皇后殿下手里拿着一根梅花簪，红宝石的梅花瓣上镶嵌一颗珍珠，好似一片白雪轻轻落在上面，精雕细琢的工艺，让人眼前好似看到梅雪相映的画面，别有一番情致。
安阳公主轻轻笑，“小妹妹一眼就看到这个簪子，说阿娘戴上一定好看。”
皇后殿下闻言，想笑，“她小孩子家家的，整天舞刀弄棒，也有这个眼力？”
圣人正在把玩两个女儿带回来的一块古玉，听到妻子的话，不大乐意，“我们梵境焰的眼力比一般人好，这块古玉如果是我，我都不敢确定真假。”
…………
皇后殿下和安阳公主一起笑出来，不理会圣人当爹的思考模式。
皇后殿下拿起另外一根簪子，夸口，“这个也好。”
整体韵味别致清新，却有淡淡的古意盎然、雍容华贵。主体一朵盛开的树脂花，周围各色玛瑙环绕，俩条小流苏垂下，随步轻摇，婀娜多姿，撩动女儿家的心，毫无阻挡力地买买买。
安阳公主点头，拿出另外两支发簪，流苏头饰等等配成三套，“这套红色的首饰，阿娘戴。这两套类似的，儿和妹妹戴。”
“儿自己画图，做三套母女裙装出来，我们一起穿，阿娘说好不好？”
另外两支发簪配出来的首饰，一个淡蓝色系列，一个淡紫色系列，以几朵清新妩媚的小花朵为主，加上镀金配件进行设计，再用彩玉珠珠上点缀。一眼看上去就十分清秀雅致，适合未出嫁的女儿家佩戴。
皇后殿下想象着女儿们戴上后的模样--举手投足间透着清雅端正，却又活泼可爱，心生小小的骄傲。
只是她还没说话，圣人先开了口。
“悦悦的这个主意好，你们母女三个穿一样的衣服肯定好看。”
声音莫名的激动，表情莫名的兴奋。
皇后殿下被圣人的模样弄得一愣，随即无可奈何地笑，“阿娘一把年纪了，和你们穿一样的衣服？亏得你们父女想的出来。”
“梓童不老。”
“阿娘不老。”
父女两个异口同声，然后一起笑。
安阳公主真心实意地夸奖阿娘，“阿娘和我们站在一起，人们肯定都说阿娘是我们的姐姐。”
…………
皇后殿下终于忍不住哈哈笑，“行。等衣服做好了，阿娘和你们姐妹两个一起穿。”
圣人看看妻子，看看女儿，也是哈哈笑。
皇权下的一家和乐，也可以满足。安阳公主脸上带着笑意去午休。
春困最是养人，一场好眠，梵境焰精神饱满，惦记着自己找小伙伴的事儿，来到蓬莱阁找到亲阿耶和亲阿娘。
亲阿耶和亲阿娘齐齐呆愣。
小公主被他们宠的，这是要上天啊。
你弄个小团伙，你二哥能同意吗？
圣人想起宗室王公、世家大族家里的小儿郎们，小娘子们围在小公主身边听话的样子，牙疼。
如果给小公主光明正大地聚集一群小伙伴……他不敢想象。
可圣人又不舍得拒绝女儿。
他琢磨着心爱的小公主要建设娘子军，反正也会有一群小娘子跟着，干脆提议道：“这个伴读，小娘子--可以吗？”
“阿耶给你找几位同龄的小娘子进宫，陪你一起学习，好不好？”
皇后娘娘没想到圣人真的答应，她瞬间想到的是哪家的小娘子合适，需要拉近关系。
奈何梵境焰的反应是，“要有才华的。”
圣人笑出来，“行，给你自己选。”
“谢谢阿耶。”
“先不要谢谢阿耶，先去和你二哥说说，看看他有什么推荐。”
“二哥？”梵境焰不大明白，不过她还是迅速答应下来，“阿耶放心，儿这就去找二哥商议此事。”
“阿耶，阿娘，儿告退。”
梵境焰快乐的小背影消失在眼前，亲阿耶和亲阿娘对视一眼，一起无奈。刚要开口，发现各自都有话说，彼此示意“你先说”。
圣人笑笑，待要说说，又看到小女儿回来。
小脸上洋溢着讨好的笑儿，一看就是还有事儿。
“说吧。”亲阿耶疼女儿。
“谢谢阿耶。”
梵境焰笑容愈加灿烂，声音甜甜的，好像泉水叮咚，“阿耶，阿娘，武举可以自己报名，文举考试也可以吗？先在地方上统一考合格了，到了时间来长安统一考试，阿耶和阿娘给考，不是很方便吗？”
“要考试的人不需要各种钻营着去出名，去找人担保，直接考就是。而且儿认为，要多考考算法、木工、医术……这些最实用，那些读书人，考那么多上来，做何用？”
就好比宋之问那样的，他有才华也不用到正地方只会迎奉钻营。梵境焰坐到阿耶和阿娘的对面，细细地把今天她和薛家二表哥商议的事儿说出来，眼巴巴地看着阿耶和阿娘。
圣人和皇后殿下已经被心爱的小公主“打击”到没脾气。
而且圣人因为那句“……来长安统一考试，阿耶和阿娘给考……”心动，他来考试，岂不是都是他的学生？
“明儿阿耶和大臣们商议一番，后天早朝上再次商议。”
“谢谢阿耶。”
梵境焰高高兴兴地给阿耶和阿娘行礼，这次是真的去找她二哥去了。
…………
圣人摸摸鼻子，和皇后殿下对视，示意皇后殿下“你先说”。
皇后殿下倒是没有觉得圣人的决定不对，打压大唐的各大世家，不管是关陇将门还是山东老牌世家，是他们夫妻的共同目标。
“我也认为梵境焰的提议可行。只怕，实行起来有难度。”
妻子没有反对，圣人放下心来，“这个媚娘无需担忧。我们先给朝臣们放个口风，给寒门士子一个希望，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实行……看‘情况’而定。”
“……可行。”
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后殿下处理政务是越发的手腕成熟，圣人也是越发的腹黑加深不可测，但他们仍是最好的伙伴。
太子东宫里，太子殿下李贤听完小妹妹的来意，脸上笑意融融。
阿耶担心他容不下小妹妹？
阿耶想错了啊。
“小娘子进宫陪你读书，这个主意挺好。小娘子进宫后有需要住在宫里，若是需要，你太子妃嫂嫂给你帮忙。”
“谢谢二哥。”
梵境焰今儿真的是高兴，一家人都对她很好。
“二哥你放心，我以后帮你打仗。”
她也模模糊糊地明白为何阿耶让她来找二哥，二哥是太子殿下，以后的皇帝。
太子殿下笑出来，“行，二哥等着小妹妹帮忙打仗。”
“武举的事儿二哥也知道了，二哥支持小妹妹，文举的事儿二哥明天和阿耶商议。妹妹有事儿尽管来找二哥帮忙。这两天你太子妃嫂嫂和小娃娃们都念叨你，去后院看看。”
“好。”
太子东宫的后院里，梵境焰和太子妃，小侄子，小侄女玩乐甚欢，太子东宫的小书房里几位老臣听完太子殿下带来的消息，都是震惊。
其中一位老臣欲言又止，“小公主要伴读……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李贤知道他们的担忧，不以为意地笑，“小妹妹不一样。”
小妹妹不是阿娘。
太子殿下对此非常有把握。
自幼聪明健康，长大后容貌俊秀、举止端庄，才思敏捷，深得圣人和满朝文武赞赏。
前太子殿下，他的大哥李弘在世的时候身体不好，他尽心帮忙大哥，
做了太子殿下后，圣人和皇后殿下出门游玩，他留在长安，处理政务，抚爱百姓，也是非常尽心，尤其对刑法所施也细审详察。政务之余，专心精研圣人经典，领会深意，为朝廷内外所颂扬。
朝野上下都夸他们的太子殿下好善正直，是国家的希望，让他们看到希望，等着他登基，却不知道他的位子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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