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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唬我？
秋声虽然头脑一般，但她不傻。
而且她生活上利落得很，什么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所以她不可能忘记自己到底把笔记本放在哪里了。
四个人都是一个系一个班的，今天有早课，早起来来往往，都在收拾东西，秋声占用了宿舍厕所的时候，其他人有需要用水的就会去公共水房，比如现在的安可和屠雪——宿舍里只有单诗川一个人。
所以她说：“等一下，班长，先别走。”
单诗川茫然抬头道：“怎么了？”
秋声直视她，说：“我笔电丢了。”
单诗川如遭雷击，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我没、没有啊！”
秋声深吸一口气，问：“我能查一下你的柜子吗？”
单诗川恍然大悟，立刻起身，掏出自己的橱子钥匙，点头小声说：“对、你来看一下，查柜子，你都看一下，多找一找。”
秋声警惕地把包背好，打量着宿舍里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然后走近单诗川的铁皮橱，挨个格子翻找。
屠雪先从外面回来，端着一个刚接满的水杯，问她们：“你们干什么呢？”
“我笔电丢了。”秋声说。
“嗯，”单诗川点头，也说，“帮秋声找找。”
屠雪冲茶叶的动作停了下来，问秋声：“你的笔电丢了……为什么要去诗川橱子里找？”
安可这时也回来了，背着一个亮色的大双肩背包，瞪大了眼睛，附和道：“对啊，怎么回事呀？秋秋，你要不中午回来再找吧，都快上课了，等下连诗川也耽误课了，而且今天上课也用不到电脑呀。”
单诗川却把自己所有的橱子都打开了，包括床底的鞋柜和皮箱，还帮秋声翻窗帘后、衣柜等地方。
“都找找吧，”单诗川说，“秋声的笔电是今年新买的，着急也正常，咱们宿舍有点……呃，反正还是找找吧。”
屠雪“铛”得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背起自己的大斜挎包，拿好东西说：“反正不可能在我这，我先走了。”
“哎，小雪等等我。”安可正要追出去。
“等等。”秋声突然说。
屠雪已经走了，安可还在门口，回头看向屋里。
“不等算了，”秋声微笑着说，“反正我现在去报警，也没有提前通知谁的义务。”
单诗川和安可都吃了一惊。
“没、没必要吧？”单诗川说。
安可只沉默了一秒，便说：“前两节课是要记考勤的，缺勤会影响期中评分。”
秋声的笔电里，目前存着的最重要的作业，就是今天前两节课的作业，是一套lo裙的设计图，她已经画了一个月了。
看重这节课是因为这不是一个学期的作业，而是涉及到以后好几个学期的后续制作，本学期设计图的期中考试第一名还能跟着老师去一个不错的展子做助理，能学到很多东西。
秋声沉吟片刻，道：“嗯，先去上课，第三节上课前我再回来看看失物有没有回来，如果没有，我再请假去派出所报警。”
单诗川没说话，安可又安慰了秋声几句。
最后单诗川锁门，三个人陆续去上课了。
屠雪走在她们前面不远处，挽着戚雨的手臂，正互相咬耳朵相谈甚欢，不知道她走时有没有听到秋声的话。
第一节上课时，秋声满脑子都是这件事，非常气愤——不管这次是谁偷的，她都无法原谅。
她握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反复摩擦，问戚风在做什么。
“在帮老师写一个东西，”戚风知道她听不懂，也不会跟她细说，只问她，“你呢？”
你呢？秋声想，你女朋友都快被人气死了。
“没事。”
戚风：“？真的吗？真的没事还说没事，不应该说‘在上课’吗？”
秋声：“真的没事，昨天屠雪给了我一杯奶茶，说是戚雨买的，我喝了之后一直闹肚子，现在很气愤。”
戚风：“……你绝对被耍了，戚雨体质有问题，喝不了饮料，不管是茶、咖啡还是可乐，喝了就会兴奋失眠，也不提倡别人喝，所以从来不买。”
秋声：“我知道……她以前在□□上跟我说过。”
戚风：“说过你还信了屠雪的话？”
秋声：“我以为她知道咱们两个在一起了，所以才特意给我买的，怪我没有提前去问她。”
戚风：“……放心，她不知道呢，她比你还天真。”
秋声：“你说笨就行了，知道了，你讨厌死了。”
戚风：“？”
戚风：“我错了！”
戚风：“我错了还不行吗？”
秋声心情好了一点，笑着给他回复了一个捏脸表情。
戚风回了一个委屈又傲娇的“哼”。
第一节课老师说要和第二节课连起来上，让大家在课间时随时出去上厕所随时回来，点名后三分钟内可以回来补签到。
系里人不多，不到一百，秋声注意到单诗川和安可都没有离席，屠雪出去了一次，回来给戚雨带了一袋早餐的包子和豆浆。
第二节课下课前，班导来了，站在门口向里张望。
“秋声，你出来一下。”
不知道是谁通知的班导，猜也没用了。
秋声抿唇，站起来跟了出去。
班导把她带到一个无人的教室里，跟她啰嗦了整整十分钟，终于被忍无可忍的秋声打断了。
“就是不让我报警是吗？如果学校能保证给我在一天内找到，我可以不报，但是学校不能保证，又不能给我承担损失，您跟我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
班导厉声道：“秋声！你这点破东西能比得上学校的面子吗！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这么自私自利！”
你这个老师怎么能这么没脸没皮？秋声心道，吓唬我？我怕你？我妈就是我小学教导主任，我是被从小吓大的！
“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秋声不卑不亢，先给班导灌了碗鸡汤，继续道，“学校要是真的要面子，就应该采取主动措施，把这个偷东西的学生抓出来依法处理。”
班导见她人长得挺小、性子居然还挺横，不吃硬的，立刻改为软语劝道：“行，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就开班会……”
“不行，”秋声说，“等到晚上，赃物都处理完了，必须今天下午就找到，不然我不会妥协的。”
班导查了一下系里的课程表，说：“下午就开班会。”
中午吃了顿饭，秋声回到宿舍里，另外三个人都在，只是仍然没见到自己的电脑。
上午的课刚说完要提前交一下作业，下午班导就占用全班同学的时间开班会，搞得大家怨声载道，这种局面是秋声其实是不愿意见到的。
而且在班会上，班导居然把上午说好的条件给改了，劝小偷交出笔电的时限变成了“这两天”，还自作主张地说：“秋声不会报警，谁偷了东西自己赶紧拿出来，都是人民内部矛盾，不要上升到别的层面。”
秋声本来都已经消气了，这时又火大了，立刻站起来说道：“我会报警，而且会现在立刻马上就报，以免给小偷处理证据的时间，这是我的公民权利，谁也没资格阻拦我。”
班里一阵低呼，还有人吹了个口哨。
班导拉下脸来，说：“秋声，你出来。”
这回班导也来气了，问她：“我不是都已经说过，能跟老师商量，把这节课的作业让你延迟交了吗？你还想怎么样？”
“我还想怎么样？”秋声反问，“我只想找回我的电脑，您这样在同学面前轻飘飘地说一句、劝告小偷拿出来，实际上连句威胁都没有，过几天这件事谁都不记得了，小偷的证据也没了，您想让我怎么办？”
班导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说：“秋声，你们上大学，最少也18了，虽然你是一年级生，我理解你，但是也稍微成熟一点吧，啊？”
秋声瞳孔微缩。
“你这样跟学校过不去，有什么意义呢？”班导冷笑道，“你专业成绩还不错，保研还想保吗？推荐资格还想要吗？下学期你有两门课，讲师还是我呢。”
秋声也冷笑了一下，问他：“您知道我有录音吗？”
班导一下子被她噎住了，不停喘气。
秋声心想，这位心理承受能力还不如安可呢……
“您放心吧，我也是安分守己的人，刚才是一时心急，所以才比较冲动，可能拂了您的面子，”秋声漫不经心地说，“给您赔个不是，但我东西丢了，报警天经地义，您不支持我也理解，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等到明天，这期间您再给小偷做做思想教育工作，如果明天她还是不肯交出赃物，我再去报警，您看怎么样？”
班导当然答应了，回到班里重申了时限，只是语气还不强硬，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会追究小偷，秋声只好站起来，自己又跟全班同学将这番话重说了一遍。
说话时，她一直观察着三个室友的表情，单诗川担忧，安可平静，屠雪不屑。
她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
因为知道戚风最近手里的项目很忙，所以这件事她下午也没有告诉戚风。
第二天早上，在水房的水池里，她找到了自己的笔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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