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暴戾的他试婚

作者:妙了个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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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待盛沅锦离开后,席间只剩下连景淮和盛文旭这对准翁婿。

      时下文人虽将饮酒视作雅事,但却不提倡酗酒,毕竟酒极则乱,乐极则悲。然而,盛文旭今日实在是过于得意了。在连景淮有意无意的劝酒之下,他几乎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往嘴里灌酒。

      待盛文旭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喝多了的时候,脑袋已经变得像盘古开天般,一片混沌。所以,连景淮便省下了铺垫的时间,直接进入正题:“前些天江太医例行来王府请平安脉的时候,我让他顺带给沅锦看了诊。”

      “据江太医所言,沅锦是先天性宫寒,也就是说,打出生起她就从娘胎里带了一股寒气出来。若想彻底根除这个毛病,只能通过改造体质去治疗。”话至此处,连景淮停顿了一下,才问:“我听说沅锦当时是早产?”

      “是。”盛文旭不假思索地回答,可话音刚落,他的神情倏然又变得复杂起来,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先荆身子骨一向不好,当年怀了锦姐儿之后,每日都是用各种昂贵的药材补品吊着,才能勉强坐稳胎。”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然而,那会子正巧碰上石堡战役落败、镇北侯叛逃、谢府满门被抄……整个朝廷都处在动荡之中。先荆记挂谢家的情况,成日挺着个大肚子在外头奔波,连生产都是在碧云寺后山的厢房里生的。”

      这段话中值得探究的地方着实不少,连景淮只能先抓住最关键信息,问道:“丁夫人何以如此记挂谢家?”

      “准确地说,先荆记挂的不是谢家,而是嫁进谢家为妇的镇北侯夫人玉氏。”盛文旭伸出手臂,想要去拿酒壶,但双眼因为喝醉已经变得有些迷离。

      眼看他那两条胳膊在半空中挥舞半天,也没捞着实物。连景淮看不下去,索性将面前的茶杯递到他手里。“喝点淡茶醒醒酒罢。”

      大抵真是口渴了,盛文旭捧起茶杯,一仰脖,就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先荆和玉氏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即便各自出嫁,也未曾断过联系。”

      “说来也巧,当年先荆就是在玉氏被诊出喜脉后不久怀上的身孕。”盛文旭用回忆往昔的语气,叙说道:“她总说,这是沾了玉氏的喜气,还说若是生下来刚好一男一女,便及早订下娃娃亲,肥水不落外人田。”

      闻言连景淮表情有片刻的扭曲,但随即,他又很快地收敛住情绪:“后来呢?”

      “后来?自然是没有逃过抄家灭族的命运。”盛文旭面带怜悯地叹了口气,道:“不过就算他能平安出世又怎么样呢?按照我朝的律法,凡是七岁以下的男犯皆需监禁至八岁,再交由内务府阉割,发往边疆战地给官兵为奴。那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连景淮听完,有些纳闷地问道:“如何能确定是男胎?我记得卷宗上只粗略记载,玉氏与其腹中胎儿一尸两命,可其余细节却是只字未提。”

      “确实不知道,但若是个女娃,下场就更加凄惨了。”

      罪臣的妻妾女儿,多半会被送到所谓的教坊司进行管教,以供王公贵族们寻乐或赏玩,俗称官妓。

      官妓不同于民间的青楼女子,只要有恩客愿意支付赎金便可重获自由身。在多数情况之下,这些官妓非但终身都无法离开教坊司,甚至连她们的后代都得被迫为娼,岂不残忍?

      不知为何,连景淮心里突然浮现出一道奇怪的念头:换作是他站在玉氏的立场,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护住那个孩子?

      连景淮在脑海中不断推敲着这个问题,直至回到栖雁阁时,才从众多庞杂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只见盛沅锦穿了身梨花白素锦寝衣,抱著书籍,靠在身后的攒金丝弹花软枕上,姿态慵懒闲适。

      她是才刚及笄的女孩儿,体态纤瘦,尚未酝酿出那种独属于□□的丰美,但却别有另一番风采——如同刚长出花苞的海棠,娇滴滴地,诱人采摘。

      换作平时,连景淮定然是要先冲洗过身子才会上床的,但如今软玉温香在前,哪里还顾得了其他?他三两下褪去鞋袜,便想往盛沅锦身边凑。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盛沅锦居然往后退缩了几步。

      “不是说好了回屋以后,任我随便抱吗?”连景淮不明所以地问道。
      盛沅锦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

      短暂的寂静后,连景淮终于从盛沅锦纠结的表情中读出了她的心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问道:“你嫌弃我臭?嗯?”

      盛沅锦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气味,说它难闻吗?倒不至于,然而当那股浓烈的酒味儿,混杂着连景淮身上同样浓烈的雄性气息,一同钻入鼻腔时,盛沅锦便无端地感到窒息。

      “我没有。”她弱声弱气地解释着。说完,仿佛是怕连景淮不相信,盛沅锦再度开口强调道:“真的没有嫌弃你。”

      连景淮本没有生气,但见她如此谨小慎微的模样,却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他索性板起脸孔,故作严肃地冲着盛沅锦说道:“既然没有,那你靠近点儿闻闻。”

      盛沅锦皱皱眉,满脸都写着不情愿。于是,她开始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的余光,悄悄打量着男人,像是试图从他绷紧的面庞上找出一丝妥协的可能性。

      无奈半晌过去,连景淮仍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仿佛只要盛沅锦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他就会继续和她僵持到天荒地老似的。

      盛沅锦认命般叹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缓缓往前挪动。

      她慢吞吞前进的样态,简直与蜗牛没两样,看得连景淮几乎要憋不住笑出声的冲动。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将她一把按进自己怀里,问道:“真有这么难闻?那我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

      盛沅锦不发一语,用无声表达抗议。

      普通男人口中的拥抱,大都是指连摸带抱,抱了不多会儿,手掌就开始不安分地四处游离,但连景淮没有。他只是一手揽住她的肩,另一手稳稳地扣住她的后脑勺,用最纯粹,也是最能给予对方安全感的方式抱着盛沅锦。

      盛沅锦有时候会觉得连景淮这个人很矛盾,说他是个君子吧?可他嘴里的荤话总是像不要钱似地往外冒;说他是泼皮无赖吧?他又能坚守原则,绝不擅越雷池半步。

      连景淮是何其特殊的存在,纵使盛沅锦翻遍字典,都很难找出能够精准形容他的词汇。

      “你还记得你娘亲么?”

      夜里很安静,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和脉搏。连景淮隐约感觉到盛沅锦的心跳似乎漏了半拍,而后开始剧烈地跳动,她说:“其实记不太清了。”

      丁氏逝世的时候,盛沅锦才刚脱离襁褓期不久,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并不敏锐,许多生活琐事都是后来听服侍丁氏的婢女转述的。

      “只有一点,我感到很奇怪。”盛沅锦喃喃地说着,面上尽是疑惑之色。“我曾经询问过娘亲身边最得力的嬷嬷,确定她从未给我起过什么乳名,向来都是姐儿姐儿的叫着。但在我的印象中,总记得有个人会唤我作‘圆圆’,寓意是圆满安康。”

      闻言连景淮身子微微一震,随即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啊!圆圆此名乃是前世他偶然兴起给她起的爱称,盛沅锦为何会记在心里?

      想到盛沅锦可能还保留着前世相关的记忆,连景淮当即就有些坐不住了,赶忙开口催促道:“你说有个人唤你作圆圆?那你可还记得他是谁?男的女的?长什么样子?说话的语气又是如何?”

      依照他给的提示,盛沅锦仔细思索了半晌后,方依序答道:“不知道是谁,自然也不清楚性别、年龄与相貌,但语气应当是极其温柔的。”

      听到这里,当面被夸温柔的连景淮难得地有几分赧然,嘴角亦禁不住微微地翘起。

      盛沅锦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而是自顾自地分析道:“按理来说,乳名或者小名应当只有亲近的长辈知悉,但我却未曾从家中哪位叔叔、伯伯、姑姑、婶婶口中听到过这个称呼,着实是奇怪的紧。”

      连景淮欲言又止,一时不知道该就此作罢,还是继续诱导她思考。

      恰在此时,盛沅锦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几幕香艳热辣的场景。画面里男人打着赤膊,露出肌理分明的臂膀、胸膛以及腹肌,在烛火下泛出一片暖铜色的光晕。

      哪怕看不清脸,单凭这副增一分则过于健硕,少一分又嫌单薄的好身材,盛沅锦也能轻松辨认出对方的身份——正是连景淮。

      然而,她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连景淮浑身赤条的情景?

      正当盛沅锦备感疑惑的时候,就见记忆里那人弯下腰,附在自己耳边,轻唤了一声:“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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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会回忆起一些香艳的场景?
    因为前世王爷总喜欢在床笫之间,做那档子事的时候,唤女主的小名。
    ps.卖萌打滚求作收,球球你们去我的专栏里面逛逛吧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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