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一面，唯你特别

　　第二十七章粉红色的圣诞节
　　次日放晴，在冰凉的清晨里，我躺在座椅上被冻醒，身上黑色的羽绒服滑落下来，这是叶夕雾套在纱裙外面的衣服，叶夕雾已经不见了，我的手机整夜放电也没电了，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叶夕雾拿着早餐从外面走进来，说道：“早啊，醒啦。”
　　“你好点了吗？”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正常了。
　　“流氓。”叶夕雾推开我的手，笑道。
　　“都能骂人了，看来是好了。你跟你外公说了吗？”我将羽绒服递给她，问道。
　　“没有，我说我有事要在学校宿舍过夜。”
　　“嗯，不让老人家担心也是好的。”我点点头，将衣服给她套上，“别再着凉了。”
　　“还有，谢谢。”叶夕雾将目光偏转过去，轻声说。
　　“哎呦，没听见，你说啥。”我笑着说。
　　“流氓。”叶夕雾掩着嘴唇，笑着，“吃完早饭，赶紧去上自习吧。”我们两偷偷在保健教室吃完东西，就回去上早自习了。为了避免别人怀疑，我们一前一后隔了一段距离进的教室。
　　早自习的时候，我被甄老师叫了出去问话。原来是昨晚我翻窗进音乐教室弹琴被监控拍到了，索性是没丢什么东西，不然我可真是有口说不清，让我赔偿玻璃的损失后，并且让我写一份检讨交给他。
　　课间休息时间，我坐在座位上静静看书，叶夕雾拽了拽我的衣角，问道：“窗外的那个女孩，是你朋友吗？”
　　我看了看窗外的尹佩兰一个人冷冷地盯着我，在苏青黛身边耳语几句，苏青黛面目表情地看了一会，独自离开。
　　“她，好像跟你的关系，不一般。”叶夕雾端正坐好，继续翻书。
　　“别理她，只会无理取闹。”我将目光移回课本上，说道。
　　“女朋友？吵架了？”叶夕雾轻声问道。我沉默着，没有讲话。
　　“看来是默认了。”叶夕雾看了我一眼，回头继续翻着书，说道。
　　“什么事情吵架的？”叶夕雾继续追问。我继续沉默。
　　“因为，我？”叶夕雾讲话时，刻意停顿了一下。
　　“你属蛔虫的？”我转头对她笑道。
　　“不难猜，我去跟她解释一下吧。”叶夕雾跳下座椅，正要离开。
　　我拉住她的肩膀，摇摇头说道：“她现在还在气头上，最好别去找她，等她气消了就好了，以免她对你发火。算了，你别去了，等有机会，我自己跟她解释一下吧。”
　　“女人，可是很小心眼的哦。”叶夕雾转过身来，左手轻轻握着右肘，右手轻轻夹着下巴，思索着，笑道，“而且，就算你去解释，在她眼里，都是狡辩。我去说的话，她说不定会听。”
　　“那你打算怎么解释？”我合上书本，右手撑着下巴，问道。
　　“我就说我们只是同桌，然后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你一直活在我的武力和威严之下。”叶夕雾给我亮了亮她小小的拳头。
　　“说服力不够，上次我也是这么说的。”我合上书本，撑着下巴，摇了摇头。
　　“那我就说，”叶夕雾低头沉思，“我把你当哥哥，你把我当妹妹，应该行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们两对视一眼，都有点不好意思地扭过头。我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前的叶夕雾，心想，妹妹吗？她跟晓梅给我的感觉根本不一样呢！在很多事情她比晓梅要成熟懂事的多，也坚强的多，虽然都有点任性，但都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她越是坚强，有的时候就越激发别人想保护的欲望。我对她真的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感觉吗？
　　“呃，也许，也许能行吧。”我支支吾吾地说道。
　　“实在不行，我就跟她说，我爸爸只有一米四五，我妈妈只有一米四二，我患有先天性的侏儒症，患有这种病的女性怀孕后很难孕育健康的后代，我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所以，我没法跟她这样的人气大美女比，以后不可能跟你在一起。这总行了吧。”叶夕雾耸耸肩膀，张开双掌，说道。
　　“你别这么说！”我蓦然从座椅上站起，双手撑着桌面，“你这么说，我，我，我好难过。”
　　“别为我难过，你们开心就好，我习惯了，也无所谓了。”叶夕雾冲我笑笑，转身离开教室去找苏青黛。
　　“你们开心就好，我无所谓的。”这句耳熟能详的话，在我脑海中回荡良久，这不是我经常对身边的人说的吗？难怪甄重玖和邱雪樱说我不尊重人情人性，原来不是不尊重其他人的感觉，是不尊重不在乎自己的感觉。我低头无奈的笑笑，又想着，太在意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太自私了呢？我始终走不出这样的怪圈，也许邱雪樱在我身边的话，或许相近的思维模式，她能告诉我答案。
　　快要上课的时候，叶夕雾蹦蹦跳跳地冲我走来，眯着一只眼睛，笑着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说道：“一切，搞定。”
　　我苦涩地笑笑：“谢谢。”
　　当天中午，叶夕雾为了让自己外公放心特地回去吃的午饭，我自己在食堂吃过午饭后，收到尹佩兰的短信让我去学习会。
　　我来到老地方，有些让我意外，所有人都来齐了。苏青黛缓缓走到我身前，低声说道：“抱歉，我之前一直误会你。我应该相信你的。”
　　“没什么，你想开了就好，我无所谓的。”我冲她笑笑，不知道叶夕雾具体对她说了什么，似乎一切都回归平静，“回去看书吧。”
　　“嗯！”苏青黛笑着，牵着我的手腕回到座椅上。
　　“对了，正好都在，你们看群里了吗？”我和苏青黛刚坐下，尹佩兰就问道。
　　“怎么了？我手机没电了。”我昨夜忘记关手机，起来时已经没电了。
　　“你是说，群里的那张照片。”周薇薇提到此事，有点脸红。
　　吕之海和鞠白都沉默着，我则是一脸懵逼，问道：“那个只有我们六个人，还有白芷跟谭少徵一起的□□群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青黛掏出手机，给我看了一眼，一个黑色的男士行李箱中放了一根粉红色的胸罩，对我说道：“这个bra不是白芷学姐的size，谭少徵学长好像跟别的女人发生过关系了。”
　　“嗯，他们现在正在闹分手，昨天在群里吵了一天。”尹佩兰叹了一口气。
　　“白芷学姐，已经高三了，这件事对她影响很大，找个时间，我们去看看吧。”我微微皱眉，思索道。
　　“就这个周末吧。大家周日不是都有空的吗？”吕之海说道。
　　“好。”众人点点头。
　　周日，我们买了点水果，坐公交去五峪中学去找白芷。在路上，其他人给我描述了具体的经过。原来圣诞节那天，谭少徵跟着乐队在附近城市的酒店做了24日和25日连续两天圣诞演出，可是他们订的酒店包间直到第二天下午5点，当天晚上10点演出结束后，乐队就包车回了县城。白芷知道谭少徵当天要回来，提前就在乐队的住处等候，并且做了夜宵，等乐队成员一起过圣诞节，帮谭少徵整理衣物的时候，翻出一件女士内衣，而且不是身边的人的size，当场负气离开。根据乐队主唱——秦雅的描述，似乎是24号晚上谭少徵跟酒店的客人发生的一夜情。
　　苏青黛打了白芷的电话后，白芷才穿着简单的冬衣出来了，大家都在关切地问她事情怎么样了？
　　“我去他家，拿我的东西，准备分手。”白芷冷冷说道，提着空的行李箱。
　　“真的吗？你们交往好久了吧。”苏青黛有些难过地叹着气，有些沮丧。
　　“那又怎么样，时间再长也敌不上人家睡一晚。”白芷有些心灰意冷，冷冷的抛下这话后，拽着行李箱往前走。
　　我们生怕她出事，稀稀落落地跟在后面，跟着她来到一个老旧的公寓前。
　　白芷敲了敲门，里面的人给她开的门，是秦雅，之前酒吧打工的时候，我就见过，长得还行，而且嗓子嘹亮有力，唱歌的时候有点大西北的味道，只是说话谈吐有点低俗，说她大大咧咧毫不忌讳算是比较准确吧。乐队成员都住在一块，除了主唱秦雅外，还有键盘手哨子，鼓手阿布，以及吉他手谭少徵，因为秦雅这个人说话为人跟个男的似的，大家也不在意她是女人。
　　秦雅看见白芷，有些喜出望外，笑着拉进来，说道：“妹妹，妹妹，你就原谅小少这一次吧，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而且你高三了这么忙，他耐不住寂寞，找别的女人也正常。是不是？而且，他至少还知道回来，说明他心里有你，是不是？”
　　听了这话，白芷面无表情，兀自走进谭少徵的房间，收拾东西。周薇薇、苏青黛和尹佩兰则微微皱眉，有些不快。我们三个男的，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不禁想笑。
　　“到底什么情况啊。”我跟秦雅还算是熟悉，具体的情况还想跟她了解一下。
　　“也没什么，就一个胸罩而已。那天我们演出完回来，白芷帮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的。”秦雅摆摆手，笑道，“一开始白芷还以为是我的呢。但是我的SIZE没有这么大，那女的快有D了，我才C多一点，白芷呢，也就B而已。我们的鼓手阿布跟我们说，24日那天少徵没回来睡，出去喝酒了。后来键盘手哨子说，一个客人点过谭少徵的歌，并让他去房间跟她喝酒唱歌。谁知道，少徵他既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又没有管住自己的老二呢？”秦雅拍掌一下，无奈地说道。
　　女生被秦雅说的有几分脸红都低头瞧自己的胸部，我们几个男生也怪尴尬的，就退出去在外面等。
　　白芷拖着行李箱，夹着几本书以及一个玩偶从里面走出来，女生们帮着她拿东西，谭少徵沉默地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我走了。”白芷冷冷道。
　　秦雅拉住了她，转头对谭少徵皱眉道：“你说啊，你赶紧说啊。”
　　“没什么想说的，她想走就走吧。”谭少徵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秦雅笑着拉住白芷，对她说道：“妹子，等等啊，给他一点时间。”
　　秦雅转身走进谭少徵的房间，跟他说了几句，我们在门外没怎么听清，似乎是认错什么的，拉着谭少徵走出来，对白芷说：“快跟人家道个歉，以后别再犯了啊。”
　　“是我不对。不过，你想走就走吧，我伤害了你，我也不留你。”谭少徵有些心灰意冷，递给白芷一个黑色的盒子，“这个本来就是送你的，你也带走吧。”
　　白芷接了过去，打开看看，一条银色的项链上面镶嵌着无色透明的钻石，非常的美丽。
　　我忽然想起暑假的夜晚，隔壁谭少徵给白芷的承诺，原来他不是为了哄女人上床随便说说的。
　　“好漂亮啊，收下吧，妹子。”秦雅看着白芷有些动容，又添油加醋道，“你也知道我们搞乐队，其实也弄不到什么钱，先不说衣食住行吧，这乐器的养护维修，还有曲子的版权费，都要不少开销。这半年来少徵为了赚钱，一个人接过不少活，到处看人脸色，又是陪酒又是陪唱的，快跟个鸭子似的，呸呸呸，我瞎说什么呢。但是他也心甘情愿，就为了给你买条项链，吃了多少苦，省吃俭用的，多不容易啊。你就不能原谅他一次吗？”
　　白芷低头微笑，转头看了一眼靠在墙边的谭少徵，问道：“雅姐，说的都是真的 ？”
　　“我还能骗你吗妹子！”秦雅将白芷拉进屋内，“来来来，小两口，好好的，抱一下，好不好？”
　　白芷轻轻哼了一声，低声说：“我的东西，还是要拿走，不过，我可以原谅你这一次，但是不会有下一次。”
　　“你原谅我了？”谭少徵低着头，问道。
　　白芷闭着眼睛，点点头：“我还要准备明年的高考，你乖乖的。”
　　“放心，妹子，我看着他。绝对不让他乱来。”秦雅笑着拉着两人的手。
　　两人互相拥抱了一下之后，乐队邀请我们一起吃午饭。秦雅自己做饭，我跟苏青黛都会做点饭，也去帮忙。鼓手和键盘手两个懒虫睡到中午才起来，跟我们打招呼后，我们一共十一个人围着桌子，煮着火锅吃饭。
　　学生都喝着饮料或者白开水，乐队成员都在喝啤酒。大家有说有笑地喝着酒，吃着火锅。
　　酒过三巡，鼓手和键盘手喝的有点多了。“我说，哨子这事都怪你，你也跟着去看看。”阿布倒了一杯啤酒，说道。
　　“他跟你一个房间，你怎么不看着点。”哨子有些不乐意，瞪了阿布一眼。
　　“那以前浩哥的事，也怪我咯！”阿布将酒杯重重地拍到桌面上，很是不快。
　　“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没有吗？”哨子也不乐意了，蓦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阿布的鼻子喊道。
　　“干吗？要打架，还是要杀人啊？”秦雅也不甘示弱，将玻璃杯摔倒桌面上，“我男人，我都没说什么，你们两个叽叽喳喳吵什么吵？还搞不搞乐队了？都给我闭嘴！今天还有学生在呢？”
　　秦雅的嗓门很大，似乎镇住了两人，笑着对我们说：“以前的事了，别提了，吃饭。”
　　众人沉默良久，我看着这沉闷的气氛，开玩笑说：“杯子质量不错，这都没摔坏，什么牌子的？我也买几个。”
　　“哈哈哈。”爽朗的秦雅立刻笑出了声，阿布和哨子也互相敬了一杯酒，算是和解。
　　“对嘛，都是以前的事了，过去了，也都别提了。大家一起搞乐队的，应该团结。你们两个，也要团结。”秦雅走到谭少徵和白芷身后，笑着将两人的肩膀挤到一起。
　　饭后，我从谭少徵口中了解到，他们口中的浩哥，原来是乐队的贝斯手，是秦雅的男朋友，一次演出之后，被富婆看上包养了，便跟人家走了，再也没有他的消息。真的是很狗血，但又现实的剧情。
　　人为了利益，真的可以不顾礼义廉耻和道德准则，更何况是男女之间的承诺，脆弱地像是一张纸那样容易撕碎，即使两个人在一纸婚约的约束下，背叛也会发生。
　　白色的冬天，粉红色的圣诞节，还有碎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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