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你许久

作者: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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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2


      深秋寒夜,沙发上的两人似在对峙。

      客厅电视上的武打电影正播到精彩部分,混乱刺激的场面不断变换,光影投在两人侧脸,池念看见段牧之眼里的光华不断转变,脑中纷乱的思绪一时停不下来。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猜不到他这会儿在想什么。

      看着段牧之的脸在眼前放大,池念浑身僵硬无法动弹,胸口下紧缩的心脏隐隐有一种即将发生什么的预感。

      “池念,你真的忘了我么?”

      段牧之这样问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交换彼此的呼吸。

      池念不敢喘气,深怕被他吐息之间的酒气熏醉了脑子。

      但实际情况是她好像已经醉了。

      段牧之的唇瓣贴上来的时候,池念瞪大的眼睛连眨都不敢眨。

      他很轻地在她唇上磨蹭,片刻后,他做了一个池念既熟悉又陌生的动作——

      他张开嘴,牙齿咬在池念的唇角,不疼,酥酥痒痒的感觉却瞬间让池念半边身子都麻掉了。

      段牧之愈发低哑的声音就在耳旁,“记起来了么,学姐?”

      脑中嚓嚓嚓三道天雷劈下,劈得池念头晕目眩,毫无还手之力。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池念脑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念头:这厮果然还记着当年一吻之仇!

      他现在对她做的,与当年酒店走廊上池念对他做的一模一样。

      只是墙壁换成了沙发,主动的人成了被动。

      池念看着面前这张变得愈发好看勾人的脸,脑仁里嗡嗡嗡的声响怎么也停不下来。

      客厅里也不知静默了多久。

      段牧之看着池念一张脸红成番茄,他忽然失笑。

      “怎么不说话?”

      他问池念。

      “还是记不起来么?”

      “那再回忆一下。”

      说罢,他再度俯身。

      池念呆滞地看着他靠过来,唇上似乎有了他唇上的触感,电光火石之间,池念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她忽而一把将段牧之推开,飞速起身,连拖鞋也不要了,径直往房间里逃去。

      听着仓皇的关门声响,段牧之仍保持着前倾半拥的姿势。

      面前似乎还留着池念的体温与味道,他舔了舔唇角,酒意与她的香气都还有所残留。

      段牧之轻笑,笑意却未及眼底。

      池念,这些年来,你果然还是忘了我么?

      -

      段牧之出生在富裕的家庭,在遇见池念之前,他从来没尝过什么叫求而不得,在遇见池念之后,他却因单相思而困苦了好一段时间。

      他总是想,大约就是因为他人生的前十七年都过得太平顺了,所以老天才派了池念来折磨他。

      在认识的女孩子里,池念的长相不算绝佳,但偏生就是这样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漂亮,产生了让段牧之念念不忘的魔力。

      池念的名字,其实他很早就知道。

      班上人总是说起楼上有个学姐,一头黑发飘逸,身材窈窕,一张素脸偏又干净得不行。那身段和模样分明就是所有男生心里最完美的初恋对象。

      段牧之起初对池念这个名字的印象,只是楼上那个长了张初恋脸的学姐。

      后来楼梯间相遇,他还是没能将池念这个名字和面前这张脸联系起来。真正让他把名字和人对上号的,是高一下学期学校的文艺汇演。

      主持人报幕的时候,临时被拉去凑数的段牧之正在广播台调试音响设备。恰好手边的录音带上写着“高二六班池念,诗朗诵背景乐”的字样。

      在当时那一众歌舞乐器的表演之中,所谓的诗朗诵当真是毫无技巧可言。

      段牧之想,她大约也是被人推出来凑数的。

      大约是命中注定,段牧之放好录音带后抬眼望过去,想看看那位传说中的学姐究竟长了怎样一张令人难忘的脸。

      他没想到,那真是一张令他难忘的脸。

      舞台上的池念一袭青衣广袖,身姿轻盈飘逸,没有化妆的脸素净大方,没什么表情的表情颇有几分冷艳之感。

      段牧之有些不敢确定似的,反复将手边磁带的外壳拿起来看。

      高二六班,池念。

      池念。

      那天在楼梯间里遇见的,竟然是池念。

      她竟然是池念。

      池念这两个字原先在他脑中只有依稀的印象,是个模糊的空壳,他记得,但却没什么感觉。

      可如今这个名字却有了具体的形态与长相。

      她是站在舞台上,衣带飘飘,如九天仙女临凡的那个人;是楼梯间,羞怯不敢与他对视的那个人;是如雷贯耳,他却从未曾谋面的那个人。

      陶乐之前问段牧之怎么还记得池念,他曾说池念上学的时候让人印象深刻。

      他没有骗人。

      池念自己或许不曾知晓,但那年学校里的文艺汇演,她飘然欲仙的模样被很多人印在了心底。

      段牧之便是其中一个。

      那时他只道自己平生第一次心动的对象,是池念。

      但很久之后他才发现,他一生最后一次心动,亦是池念。

      池念上学的时候是个乖乖女,乖到让段牧之觉得她有些木纳。多少次他都想法设法地与她靠近,她却都只是呐呐地望他一眼,然后垂眼避开,完全不曾留意过他眼中对她不一样的神采。

      他一开始不相信还有这样纯情到迟钝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后来那一个意外发生的吻,段牧之甚至觉得,她是不是讨厌自己。

      池念上大学后是段牧之最忙的时候。

      但高三的学业压力不是最让段牧之头疼的,最让他头疼的是远在B市的池念。

      她离他那么远,她会认识很多不一样的人,她会忘了他么?

      段牧之想,她不能忘。

      因为他不许。

      放假的时候段牧之曾到池念的学校里找过她,却远远看见了她和陶乐亲密走在一起。

      段牧之当时有气,他捏紧了拳头,心中翻涌的酸意让他想要冲过去质问。

      但他到底没有。

      他生长在一个外人眼里极其富有的家庭,这十几年来他都如天之骄子一般的长大。高傲如他,从小的家教与修养让段牧之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自卑和怯懦。但面对池念,他迟疑了。

      看着池念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他小心地将自己藏在大树后。

      他不确定池念还记不记得自己,更不确定她对他究竟抱有什么样的心意,几个月前的那一吻真的只是意外吗?

      如果他现在过去,迎接他的是她疑惑的目光,那他该怎么介绍自己?

      那个被你强吻过的学弟?

      段牧之做不到。

      从B市回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段牧之都在生气。

      气自己,也气池念。

      她果然是忘了自己。

      段牧之想,像暗恋这样苦涩的事情终究是不适合他的。

      那年寒假,他去B市参加全国中学生冬令营。在冬令营上,他被B大相中。有了B大的自招协议,他甚至不用高考,便可以直入这所全国排名前三的高校。

      这大约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值得让他高兴的事情了,可他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开心。

      他却总是忍不住想起池念。

      想她在台上衣袂飘飘,想她被酒意染得酡红的脸,想她抵着自己咬他时的触感。

      段牧之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B市很大,冬令营空闲的几天里,段牧之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这个城市里游荡,荡着荡着他就荡进了池念的学校。

      真是巧,她的学校与B大只隔了两条街。

      已经放寒假了,学校里没什么人。段牧之独自从东门逛到西门,又从北门晃到南门,他没见到池念。

      天色渐深,就在段牧之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见了陶乐。

      他正和另一个高大的男生在树林中搂抱,两人之间亲昵的姿态相当暧昧。

      那一刻,段牧之一直灰蒙的心情忽然就明亮了起来。

      他从前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栽在池念身上,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栽进去就爬不出来了。

      但看见陶乐的那一刻,他忽然就什么都想通了。

      栽了就是栽了,就算爬不出来又怎么样?

      他段牧之要做的事,要得到的人,从来就没有失手的时候。

      就算是池念,也不能例外。

      进入B大之后,课业与研究更忙,段牧之基本没有空闲,而谈恋爱又是一件极其耗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

      他和池念都是第一次恋爱,他想给她最好的体验。

      他不急在这一时。

      但他不急,却有人急。

      池念着实是所有男人最理想的初恋对象,漂亮,单纯,不谙世事又好说话,喜欢她的人不少。

      这一点,倒是从高中到大学都不曾变过。

      而且大学里有那么多人,喜欢池念的甚至比从前更多。

      那么在他没有时间和池念谈恋爱的这段时间里,要怎么阻拦这些狂蜂浪蝶,不让他们进入池念的视线,又如何确保池念让她一直牢牢记着自己。这就成了段牧之闲暇之余唯一算是消遣的事情。

      池念一直不知道在这些年里,她的桃花原本应该开得很旺,但是因为有一个叫段牧之的男人存在,他亲手将她枝头上一朵朵未开的桃花全都悄悄掐灭在了暗地里。

      -

      房间里,陶乐睡得正香。

      “陶乐!乐子、乐子醒醒!”

      池念现在脑子一片浆糊,她急需找人倾诉。

      陶乐睡得太死,池念叫不醒,又上床踹了他两脚,还是没醒。

      段牧之还在外面坐着,她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陶乐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睡得相当死沉。

      “死乐子!”池念无奈,跳下床去用被子将自己裹好。

      心脏跳得太快了,快得她呼吸都有点跟不上。

      如果几个小时前发生在混乱中的那个不算吻,那么刚才那个一定算了。

      段牧之亲她!

      他竟然亲她!

      池念一会儿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一会儿捂着还有酥麻的嘴,不知所措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伸才好。

      ‘现在记起来了么?’

      他为什么这么问她?

      还有,他刚才吻她的动作和她当年做的一样。

      别问她为什么还把当年那个吻记得那么清楚,那毕竟是她的初吻!

      他还记得,他一定是都还记得。

      池念手指紧张地绞紧被角,可他为什么还记得?!

      难不成那也是他的初吻吗?

      陶乐说他喜欢她,是真的吗?

      可是为什么呢?

      他明明那么优秀,明明当年在学校里暗恋他的女生加起来能站满一操场,这其中长得好看的都不少,他为什么偏偏喜欢她?

      就因为她夺走了他的初吻?

      啊!好乱啊!

      池念窝在被子里无声地将头发揉得一团乱。

      脑子里思绪纷杂,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越来越歪,池念甚至觉得刚才那一切都只是她在做梦。

      可段牧之身上的酒意似乎还在鼻尖萦绕,他没叫她学姐,而是叫她池念。

      ‘池念,你真的忘了我么?’

      他低哑的嗓音简直像是在念什么要人命的咒语,池念根本不敢闭上眼睛,只要黑暗降临,她眼前就全是段牧之的脸和他的吻。

      呜,她觉得自己可能要疯了。

      -

      陶乐这一夜睡得极好,等他心满意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窗外秋日阳光不热不燥,晒在眼皮上,格外舒服。

      “嗯~!”陶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抱着枕头翻个身一睁眼,正好对着池念。

      又是一夜没睡,后果是池念眼下两个乌青乌青的黑眼圈就快掉到下巴了。

      她抱着枕头靠在衣柜门上,皮头散发,脸色惨白。

      “我靠!”陶乐被她女鬼一般的模样吓了一跳,捂着心口直往后退,“池念!你这大清早的是想吓死我吗?!”

      熬了整个晚上,池念终于把陶乐熬醒了。

      她扁扁嘴,苦着脸差点没哭出来:“呜,乐子救我!”

      -

      陶乐饿了,指挥着池念出去给他做饭,池念蔫蔫去了。

      客厅里没人,段牧之一早上就出门了。

      池念一夜没睡,段牧之也在客厅里坐了一晚上。

      天快亮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

      池念听见他的声音隐隐传来,是一口流利的英语。

      他语速很快,池念只听懂了几个单词,连起来好像是说公司有什么事。

      池念不解。

      段牧之明明说自己是个无业游民,怎么还会有公事找他?

      挂了电话之后,池念听着段牧之的脚步回了房间,然后又出来,在她房门口停了一会儿。

      她以为他要进来,可他没有。

      大门开合的声响很轻,像是怕吵醒清晨的宁静。

      他不知道其实池念一晚上都不曾合眼。

      客厅里茶几上的酒瓶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昨晚两个人在沙发上发生的一切也都已经没了踪迹。

      池念心神恍惚,只简单地给陶乐下了点面条。

      陶乐洗漱完出来端面,瞥见垃圾桶里的酒瓶,吹了声口哨说:“哟池念,你家还有这么好的酒呢?藏得挺深啊。我来这么多次都没见你拿这酒出来孝敬过我,昨晚上倒是知道拿出来和人喝酒谈心了哇?不过我说念念,就您那酒量,你好意思在人家牧之面前丢人现眼吗?”

      他前半句话已经说得离谱了,她什么条件他还不清楚吗?如果不是收了段牧之的租金,她自己的吃喝都快顾不上了,还有闲钱买酒?

      后半段更是有故意揶揄她的嫌疑。

      池念于是面无表情地推了他一把,“滚。”自己拿了半截黄瓜边啃边往客厅去。

      陶乐饿极,腰还疼。呼哩哗啦吃完一碗面条,趴在沙发上哼哼唧唧地让池念给他揉腰。

      池念没有那个心情,她毫不留情地一把将陶乐抓起来,开始向他倾倒苦水。

      从段牧之到地铁站给她送衣服开始,再到广场唱歌,再到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对话和吻,池念越说越觉得害怕。

      “乐子你说我怎么办啊?!”

      比之池念一脸苦相,陶乐倒是满脸写着惊喜。

      “他给你送衣服,还大庭广众地给你唱歌?我天,牧之真的好浪漫啊!”陶乐捧着脸,一脸的春心荡漾,“怎么可以有人长得那么帅,还那么会来事儿呢?!呜呜,池念你这是什么福气啊!”

      池念完全不觉得这是自己的福气,她扁着嘴:“我一开始就说他住进来肯定是目的不纯。你偏不信。”

      陶乐斜了她一眼,“什么目的不纯我完全没看出来,我只看出来他是个用情专一的好男人。”

      池念觉得陶乐可能是被一碗面条涨昏了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他都记恨我这么多年了,你还说他是好男人?!”

      “记恨?天呐池念,你这个脑袋是木头做的吧!”陶乐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池念的脑门,握住她的肩膀一阵猛摇,“我的念,你赶紧醒醒吧!他这不叫记恨,这叫念念不忘!念念不忘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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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段:恨铁不成钢啊!
    陶乐:木头做的脑袋怎么炼都成不了钢(微笑.jpg
    池念:……
    我们小段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念念真是个榆木脑袋!急死我了!
    今天平安夜呀~祝大家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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