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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宫九的声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楚留香身后是几个互相挽着的女人，如果一双眼睛还在的话，应该都是些貌美如花的少女。
然而，此刻的她们，都是一群只披着相似布料，似乎是从哪里拽出来的床单，走路踉踉跄跄，光着脚互相搀扶着，走在楚留香身后的模样。
楚留香满脸的心疼与怜惜都要溢出来，而这些女人站在洞窟的边缘，似乎嗅到了腥咸的海风，明明是个隐蔽的石壁凹陷处，却仿佛是人间与炼狱的交界处，一群身处地狱的女孩子，明明踏出一步就能回到人间，却畏缩着不敢上前。
楚留香的心思不在原随云这边，声音也便显得格外的漫不经心，然而即便如此，也能让原随云浑身绷紧，整个人都进入了备战状态。
“原来是楚兄么？失礼了，方才失足落水，不曾第一时间察觉楚兄，是在下的错。”原随云不过失态了一个瞬间，便转过身面对了楚留香。
楚留香身后那一连串的女人自然不会十分安静，她们站在那里，不够平整的石制地面割伤了她们柔嫩的脚心，黑漆漆潮湿的山洞洞壁也带着令人不快的海盐颗粒，对这些女子而言，却都好像是一份依靠，让她们紧紧的贴着，贴着那洞口的墙壁，不愿意松手面对阳光下的生活。
“楚公子，我们真的还能做个正常人吗？”一个女声忽然响了起来。
楚留香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这群女子，全都被缝上了眼睛。眼睛的位置光滑一片，即便楚留香问到了几个被送来时间不长的女子的家室，也不能确定他们的家人会愿意接一个这样失去了眼睛和贞洁的女子回去好好过日子。
对于她们而言，出到外面，没有生育能力，嫁了人也会被嫌弃，如果不嫁人，以这种眼睛，对于家人也只是个包袱，一时回去可能会收到心疼的优待，可时间长了，便会成为家人的负累。
她们真的还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吗？
即便楚留香明白他应该第一时间回应对方的问题，也说不出完全悖离现实的话语。
原随云的表情忽然放松了很多。
他面上此刻再次浮现出了温柔亲和的笑容，相较平时更显得温柔可亲，明明能看到的不过宫九和楚留香，却依然和善可亲，“楚兄，是带了岛上的女子出来么？”
楚留香犹豫了片刻，回头看了一眼，察觉到是原随云，便点了点头。
“是。”
“楚兄在为这些女子的未来担忧？”原随云又进了一步。
他声音更加轻柔温和，脸上甚至表现出了心疼的神色。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的女子，似乎都是，没有眼睛的。”原随云最后的几个字眼飘散在海风之中，仿佛是一个像担心惊碎幼童美梦的母亲，柔和又轻缓，还带着满满的疼惜。
“正是。”楚留香回头看了看那些聚集在一起，彼此紧紧相贴，明明都是些身段优美，鲜妍美好的少女，此刻却都像是一只只受惊的鹌鹑一般聚集在一起，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明明已经被他从魔窟中带了出来，却仿佛是被风雨无情摧残一般，只能瑟瑟发抖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那不如，交给我如何？”原随云道，“我也是个瞎子，比寻常人更能明白一个瞎子能做到什么，无争山庄已经很久没有进过新人了，或许，她们愿意做一些仆人的妻子？又或者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换足够自己温饱生活的薪水。”
楚留香还未开口，洞内便传来了其他的声音。
“无需蝙蝠公子如此。”是个温柔和缓的嗓音，明明与原随云声调不同，却有着类似的温柔，只是两人声音摆在一起，便能明晰的分辨出其中的不同。
一个人的温柔如同海市蜃楼，明明可见却又总让人疑虑重重，一个人的温柔却是如丝细雨，沁人心脾，触手可及。
一群女子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而忍不住活动了下，忍不住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了头。
明明都失去了眼睛看人的能力，但是将头转过去的反应却出奇一致。
花满楼一身黄衣，明明是翩翩君子的姿态，可袖口却不知为何沾染了大片的血迹，正从洞内走了出来。
这就不得不说到之前了。
宫九在寻找沙曼同时杀死原随云手下之人的时候，遇到了楚留香。
他是来给原随云添麻烦的，却不想与其他人添些什么没有必要的龃龉。
于是，本身杀人便没有什么杀气的宫九，在遇到楚留香的时候，不过稍作伪装，便成功的从楚留香那里打探到了楚留香本来也未曾想要隐藏的他找到了船的信息。
楚留香想要将蝙蝠岛的女人都带走？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用他一个个杀过去，将沙曼带走，就有人将藏起来的小狐狸揪出来，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于是，宫九同意了楚留香看守船只的要求，在船上等着楚留香将洞中的女子带出来。
而原随云，到底是落水地方与预计不同，在海中浮浮沉沉了不短时间，才找到了大船，而楚留香在寻找女子的同时，遇到了正有和他相同打算的花满楼。
彼时，花满楼一脸怜惜的从一个女子的身边起身，宽大的袍袖上沾染了女子沁出来的血迹，明明从来都十分注重自身整洁的花满楼此刻连衣袖沾染了血迹都已经顾及不到，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死了。难道，都死了吗？”
楚留香与花满楼交集并不算多，却也知道这是个十分珍视生命的好人，见他如此，连忙宽慰他之前找到了几个还未失去性命，也不知道岛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女子，准备带她们回到中原。
毕竟这个海岛，失去了蝙蝠公子，没有人送来补给的话，她们怕是也就没有了生活下去的可能。
而花满楼听闻了这个消息，也终于安慰了许多，与担心他的陆小凤交谈几句，分批去找不同地点是否还有活着的女子去了。
花满楼毕竟是个瞎子，有没有光亮都不影响他的行动，于是便很快出来，也正遇到了正准备蛊惑楚留香先将他送回岸上的原随云。
原随云原本面上的笑容僵住了。
如果在遇到旁人之前说动楚留香，等他回到中原，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可是，他一时不查，怕是，惹恼了老实人。
花满楼生气了。
洞内，又有声音传来，伴随着细微的脚步声。
“呀，没想到，蝙蝠公子面对着自己制造出来的瞎眼女子也这么有怜悯心，那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让她们失去眼睛，为了好玩吗？还是说，因为你看不到，所以见不得她们看得见这个世界？”
紫阳抱着一个被摸了脖子，却因为及时下意识的捂住了伤口，虽然失血过多却还未真正失去生命，被西门吹雪及时救治了一番的女子走了出来。
他和西门吹雪的身上都沾染了不少的鲜血。
“瞧，自己活不成了，便先把这些可怜女子的命一同带走，能把活生生的人当成自己物件，还要他们陪葬的，我也是第一次见。”
紫阳整个身形都走到了洞窟之外，站在了甲板之上。
他怀中的女子早已经失去神志，只茫茫然的被他抱在怀中，西门吹雪抱着剑，不知道是因为看到这场景，还是因为单纯不喜欢洞内污浊而僵着一张脸，难得的露出些符合气氛的不悦神色。
紫阳难得的误解了西门吹雪的情绪，只以为是他也不赞同这蝙蝠公子的作为，嘲讽道“你当自己是皇帝不成？还要后宫妃子殉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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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到了现在orz
小剧场：
西门吹雪：抱着做什么？伐开心。
紫阳：知道你三观正见不得蝙蝠公子的作为了，等着我替你怼他。
西门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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