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关于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斐道诺夫死亡一案的个人备忘录

作者:ww38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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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蠕虫


      我们赶到茨岗市场的时候,我看见已经有几位先赶到的民警封锁了现场,其中一个民警正在给一个光头家伙做笔录——明显是爱达丁·吉奥舒莫夫这个家伙。

      我下车走了过去,那民警立正向我敬礼,吉奥叔舒莫夫也赶忙转身立正,向我点头示意。

      “什么情况?”我问道。

      “队长同志,这家伙是发现死者的人。”

      吉奥舒莫夫连忙接话道:“是的队长同志。您瞧,我今天早上来给茨岗大妈送点东西,”他亮出了手里的一瓶酒——明显是私酿货,“然后敲门半天没人应,我发现门没锁,就进去了,结果真是!天哪!我就赶紧去派出所报案了——您要相信我,我和这案子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啊,队长同志。”

      这点我倒是相信他,吉奥舒莫夫可没这个胆子,他最多干点小偷小摸投机倒把的事儿,我示意民警继续记录,转身向车厢走去。

      进入莫库恩科娃的住处,第一眼就是看到她那臃肿的躯体,趴倒在地板上。她的桌子明显被移动了,一把椅子倒在一旁,桌上的东西零散四处,明显她和凶手间有过争执甚至打斗。

      我让其他刑警们四处查看有无线索,我自己则是蹲在尸体面前,轻轻把死者的头抬起来。

      茨岗大妈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这个应该是致死的原因。从勒痕的印记看,死者用的是一条金属链(?)。“表链。”我心里对自己说道。

      然后,鬼使神差的直觉驱使我趴着向左手边的柜子下面看去——一个亮晶晶的东西躺在下面。

      我让奥尔洛夫去把它掏出来,他站起来时,手掌里是块旧怀表。

      “妈的!”我心里骂出了声,昨晚我们的克格勃朋友不就是丢了表么?还有他的表链,我的印象里与死者的勒痕简直不要太像。是他么?他干嘛要杀掉这老妇人?难道莫库恩科娃掩饰了某些和那本黑魔法书相关的秘密?或者说她深涉其中吗?

      我让同事们继续勘察现场,我借口去接法医,准备去和朱舒庞科夫当面对质。当我走下楼梯的时候,我看见楼梯下的杂草里有个什么东西,黑色但闪闪发亮。

      我下去捡了起来,是一件小雕像,材质应该是黑曜石,上面浮雕着一个举手向天的人物——他上方有一轮太阳,下面是一些奇怪的符号,好像许多小小的箭头。

      我觉得这东西应该是茨岗大妈的,很可能打斗时掉在了门边,并被凶手开门出来时踢到了楼梯下,于是我把它放进口袋,接着去开车。

      到了市招待所,我惊讶的发现,我们的克格勃朋友居然已经退房了!“他是一大早就退房离开的,说是要去赶火车。”客房管理如是说。

      “他怎么走的?走路还是——”

      “啊,我们给他叫了辆出租车,同志。”

      我连忙气急败坏地开车急冲向火车站,然而随后我发现,今早第一班火车因为晚点还没到达本市。我在候车室环视一圈,也并没看到朱舒庞科夫,在售票处问询,售票员表示也未见到我描述的这个矮个子男人。

      我借他们的电话赶紧打给了局里,局长听完我怀疑这位克格勃是凶手后十分惊讶,他说:“您确认没搞错吗,格里高尔?他是不是有什么原因才——”

      我粗鲁地打断他的话,告诉他此人退房说回莫斯科然而并没在车站,这时他叫我稍等,和别的什么人说起话来。

      片刻后,他接上话说:“达布柳维奇同志,刚才有个出租司机来报告说,他的一位乘客向他出示了克格勃证件,征用了他的车。”

      妈的!这个狡猾的家伙!我现在很后悔昨晚把那盒子轻易给他。不管他是不是为了什么高尚的目的杀人,能这样做的人,绝对就不值得托付!

      我气急败坏地再次跑回警局,然后等候我的那位司机告诉我,他当时看到克格勃证件后都吓傻了,还以为自己惹到什么麻烦。

      我打断他的话,问道:“您看到他往哪儿开了?”

      “我看到他往马里诺夫大街那边开了——我还奇怪呢,那边除了去那树林外啥也没有——”

      我未听完立刻向他道谢,然后让总台调度员招呼其他刑警往那里赶,之后我就先开车直奔而去。

      他去的地方应该是斐道诺夫的死亡之地,我的直觉告诉我说。果然,我在道路尽头的一从灌木后,看见了丢弃的出租车。

      沿着雪地上的足迹我步步前行,在绕过一棵大树时,我看到了被扔在地上的斐道诺夫的日记本。我拾起它继续往前走去,这时我又一次感觉到了风——虽然细小,但深入骨髓的、刺骨的风。在那风里,我又一次听到了那见鬼的呢喃。

      我毛骨悚然,两股战栗,脚步几乎无法挪动。我把手伸进口袋抓住我的马卡洛夫,金属的冰冷刺激指尖,勉强压制了我的恐惧,驱动我几乎冻僵的腿继续前行。

      又走了一会儿,我看见那个金色的珐琅小盒子被丢弃在雪中,打开了。耳边的呢喃和敲击声更大了,在这些幽冥之声中,我听见一个男人的低语——不,不是低语,只是距离太远而微弱了!我强攒精神,向那个声音的方向前进。

      绕过一大丛茂密的光秃秃的灌木,我看见朱舒庞科夫站在一片林中空地里,他一只手握着一张灰黄老旧的纸或者羊皮纸,另一只手摘了手套,鲜血淋漓——他似乎割开了手掌——正在用自己的鲜血在雪地里画一个复杂的图形。他一边在画,一边在念诵着奇怪的话语——他似乎完全不在意我的出现,亦或是太过专心没有发现。

      我拔出手丨枪,瞄准他,然后对他喊道:“雷克萨耶夫·巴尔洛斯基·朱舒庞科夫!放下你手里的东西!举起手来!快点!”

      他抬起头站起身来,轻蔑的微笑挂在嘴角:“您怎么来啦?啊哈,我猜您找到了那个老女人吧?她不肯吐露线索给我,可她明明有——算啦,怎么说您都来晚了,刑警队长同志——下来,我只要念出那句咒语,我就能获得不朽——您这种凡尘蝼蚁理解不了的不朽!”

      我把手丨枪稳稳地指向他,尽管我的恐惧和寒冷让我觉得枪有千钧。“请您立刻停下来!否则我就要——”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开枪,“随便您,试试吧我的朋友!”

      我扣动了扳机,砰!砰!砰!我打光了整个弹夹,然而所有的子弹都在他前方不远的空气中被无形的屏障弹开,溅射出金色的火花。

      我目瞪口呆而朱舒庞科夫哈哈大笑:“您看,您绝无可能伤我分毫,这个还没完成的魔法,就已经不是您这样的凡人可以应付的啦!下来,我让您看看它的最终完成吧——当然是在您被我干掉前!”

      我试图转身逃走,可是双腿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它软软地使我瘫坐在地,一点站不起来。朱舒庞科夫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双手展开手上那张纸,看着它念诵起来。

      “Deum vobiscum magna vermis!Gyyagin vardar Yogsoggoth!Verminis!Gyyagin!Gyyagin!Gyyagin!”

      伴随着他念出的那些词语,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呢喃变成了啸叫,敲击直触到心脏,我完全不能移动一分,眼睛和脸被风击打得生痛,头上的天空云层浓密,四周也随之黯淡无光,就仿佛夏日雷暴前的昏暗。然后,我从脚底开始感觉到震动了,隆隆的,来自地底的震动。

      震动越来越强烈,朱舒庞科夫几次几乎要摔倒,然而他还是没有停下他的诵念,他四周的地面开始无端坟起,黑土突破了雪层,如水涌出,他的声音更大了。

      “Deum vobiscum magna vermis!!Gyyagin vardar Yogsoggoth!!Verminis!!Gyyagin!!Verminis!!Gyyagin!!”

      在他近乎嚎叫的吟诵中,大地突然下陷了一些,然后黑土在我俩之间狂喷而出,随之而来的,是一只巨大的,灰青色的,蠕动无骨的肉肢!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惊恐万分地看着这巨大的软体怪物升出地表,那七八只巨大蠕虫般的附肢在空中扭曲挥舞着,每只附肢的末端则是几张如同七鳃鳗的充满利齿的嘴!

      朱舒庞科夫显然也被吓到了,他嘴唇嚅动然而毫无声音。他呆立了半晌,突然似乎是以全部勇气喊了出来:“约·梭托之仆!星球的吞噬者!伟大的蠕虫之神,请给予我——”

      他的祈求被突然打断了,那怪物的一肢突然从他背后直扑向他,瞬间,他的左臂和他的身体分离开来,鲜血在空中飞舞——那怪物直接咬断了他的胳膊!

      朱舒庞科夫惨叫着跪倒在地,“怎么会!啊啊啊!雕像!他妈的雕像去哪儿了!”他用他右手在身上痛苦艰难的摸索着什么,然后另几只触手同时咬住了他,在我惊恐的注视下,他被活活咬成肉块,消失在那些庞然巨口里。

      那怪物发出了隆隆狂放的声音,我非常清楚,它是在嘲讽此人的愚行,那妄想从永远的疯狂和虚无的混沌中得到永生的愚行。然后,触手挥舞着向我过来了。

      我完全站不起来,把空无一发的手丨枪无力的向它投掷过去,当然这毫无意义,接着如鬼使神差一般,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黑曜石小雕像,把它也扔向那怪虫。

      那个雕像在空中炸裂开来,迸发出耀眼的光亮,我用手阻挡着那光亮,静候着我的死亡。

      然后光亮散去,什么也没发生。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怪物消失得无影无踪,地面的深穴也消失不见,只有白雪,黑土和朱舒庞科夫的鲜血残肢混乱地构成诡异的画面。风,呢喃,疯狂的鼓声也都毫无踪迹。

      我挣扎着爬起来,然后又摔倒,如是再三,最终我放弃了努力,呆坐在这里,泪流满面。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然而我仍然无动于衷,是增援的同事们来了。
      之后我在医院住了整整半个月才开口说话,他们都说是因为看着一个人被熊活吃了,然后自己又侥幸逃脱熊口,受到的刺激过大。我知道这熊吃掉朱舒庞科夫的鬼结论无疑还是吕耳佐夫给出的。他在我出院后才来看我,在听完我的讲述后一言不发地回去了。

      我不知道他如何转告给李李斯卡娅的,但从此之后我们三人碰面时,都心照不宣的没人再提起过这整个儿事件。

      等我恢复过来,我做了一些小调查,最后知道了几件事情:

      第一,霞姑·巴萨耶娃当时在斐道诺夫死亡的地方附近捡到了那个黑曜石雕像(还没发现尸体的时候)——她并没把这件事告诉我们——然后她把它卖给了爱达丁·吉奥舒莫夫。

      第二,吉奥舒莫夫承认他本想把小雕像当做古玩卖给莫库恩科娃大妈,然而那大妈一拿到手里,就自称这本来就是她的,被人抢走了,拒绝给吉奥舒莫夫任何金钱补偿。吉奥舒莫夫因此颇为记恨,后来发现朱舒庞科夫在打听谁见过斐道诺夫时,他指出了茨岗老妇。

      第三,吉奥舒莫夫知道莫库恩科娃大妈和斐道诺夫的死有关,是因为顾华诺夫这个嘴欠的,在我进去和老妇交谈时,告诉他的。我知道这个事实之后,让顾华诺夫狠狠地吃了几拳,然后据我所知,他又去使劲教训了吉奥舒莫夫一通。

      第四,事后发现,朱舒庞科夫的调查令是他自己假造的,他在莫斯科和他的领导说是母亲生病,请假回家探望。克格勃知道他的死讯后派了一队人来查了好久,然后一无所获,带着这家伙死于熊口的结论回去了。这次调查让我的职务险些不保。

      第五,那个小雕像按我的描述,吕耳佐夫认为它像是古巴比伦或者波斯的,用的是楔形文字。

      最后,那天朱舒庞科夫手里拿的那张羊皮古卷谁也没有在现场看到——他应该是搞错了咒语以致杀身之祸——我希望它已经和蠕虫一起重归地下,希望如此。

      对了,我再也没听过风中的呢喃和鼓声,夜里也睡得很安稳,一切就此结束。

      现在是1977年8月21日,我在写完以上备忘后,本以为一切就此结束了,但事情在三个月前(1977年5月)出现了令我不安的变化。

      我的朋友吕耳佐夫和他的助手李李斯卡娅,在5月11日去参加列宁格勒的一个学术会,然后5月13日晚吕耳佐夫惊恐地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说,有人在跟踪他,并且他俩又听见了各种怪声。我只能让他俩注意安全,干脆提前回来。然后第二天两人同时失踪,至今未知下落。

      线索是一点也没有,唯一最后目击他们的人确认他俩在晚上跑进了某个公园里,似乎在逃避什么。公园里有一处草坪上发现不少不明的粘液,此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因为此事也开始惴惴不安,然后到了两天前,我在我家门口的墙上看到了一个刻划的图案,和当年斐道诺夫日记里的几乎一样,我把它立刻刮去,然后把老婆孩子赶回了娘家,当夜我就开始梦见呢喃和疯狂的敲鼓声,然后下来白天也开始听见了。

      我觉得我的命运可能让我终结于此,我不会惧怕,现在我坐在屋里,那些声音越来越大,我感觉今夜就是我的终结,管他呢!来吧,你们这些恶魔!

      我现在听见门口有什么沉重物体拖动似的声音了,哈哈哈哈!来吧!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附注:

      原文文本在此终结。

      以上文件密级为K-01,不可从档案室借调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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